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她一听这话立刻就激动了。
“江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肖襄,肖襄他是为了救你,该死的是你!”她语声怨毒,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直直地向我身上扎过来。
我平静地说:“不错,该死的是我,你开车要撞的是我。”
莫深深冷冷笑一声,“你怎么不去死,不是因为你,肖襄就不会……就不会……”她有些说不下去,情绪也很不稳定。
我暗暗握紧了手,指甲掐进手心里,冷汗一浸是蛰蛰的疼。
我不躲不避地看她,慢慢地说:“莫深深,你为什么要撞我,我已经被你整过一次了,而你还逍遥法外,这样你还不满意?”
莫深深嘲讽地笑一声,也慢慢地说:“我没有开车撞你,车子出了故障,我没有办法。”
“你以为我会信?”
“我管你信不信。”她漫不经心撩撩头发,“江莱,你别指望套我的话,我告诉你,你动不了我。”
我抑制住骨子深处冒上来的愤怒,俯身凑近她,轻轻地说:“莫深深,咱们走着瞧,肖襄出了事,我要你偿命。”
她说:“你真够贱。”
然后我们两个就干坐着,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大概都是一些很不堪的话,捱到探访时间结束,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走了。
*****
下午我去了医院,没去肖襄的病房,自己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下午。
城中暮寒的时候,我起身,去肖襄的病房。
这个时候,肖叔叔阮阿姨和谭川,应该都不会在吧……
走廊上的灯发出冷冷的光,脚步声格外的清晰,我走到转角,听见谭川的声音,“……成功几率有多大?”
“说不准,但是无论怎么样,左手都已经废了。至少,拉小提琴是一定不可能了。”
我心里一咯噔,像是脱了力,必须要扶住墙才能支撑自己站着。
“……做好准备吧,多给病人打打气,毕竟已经算恢复得不错了。”大夫的脚步声渐远,响在空旷的走道里,让人想起雁阵惊寒,大雪肃杀。
我背靠着墙壁,深深闭上眼睛,不是不愿意接受,而是不愿意去想这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轻轻的脚步声,等我睁开眼睛,看到谭川出现在转角,他抬眼望过来,眼神空茫。像是一个行者走在沙漠中却遇见大雾,看不清来路,也看不清来人。
我转头看着他,说:“肖襄睡了吗?”
他点头,“刚睡下。”
我张张嘴,想说话,他看着我,先说了,“我们谈谈。”
我点头,“好。”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但是路在这里,无论如何是要向前走的。
37 别来无恙
就连肖襄,大概也不知道我和谭川的那个约定。
我说:“我们先分开。等到,等到以后,如果你还爱我,我还爱你,也许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在一起,这是现在的我们没有能力去做的事。
过了很久,天地间好像寂寂无声,我才听见他低声说:“好。”
*****
中国这么大,一旦要躲一个人,却好像还是只能跑去国外。
从这一点说来,我们的邻国们也不是只会给我们添乱。当然,除了朝鲜这个二货国家。
而谭川选择的地方,是瑞士。
他是学建筑的,去那里,对他的前程也有帮助。
我说,将来我去旅游,可以找你吧?
谭川看了我很久。
他走的那天,我在医院,没有去送他。
大概是大家都有意瞒着肖襄,所以他并不知情。
我坐在他病床前,给他削了个苹果,递给他,“呐,我的手艺特别好,你尝尝。”
肖襄接过,啃了一口,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树木的叶子有些泛黄,自枝头坠下,飘飘摇摇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纳闷地说:“人都去哪儿了?”
我趴在他床边,闲闲地说:“大家都是喜新厌旧的么,看你看得烦了,你失宠了呗。”
“滚!”他驱逐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损!”
我闭了闭眼,过一会儿说:“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肖襄皱着眉头打量我,“江莱,你不大对劲儿。”
我笑笑说:“呀,你还会看相了?”
肖襄却平静地望着我,认真地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摇头,“没有。”
他说:“你有!”
我说:“这个真没有。”
他不说话了,沉默片刻,吩咐,“你打电话叫我妈过来。”
我望向窗外,“阿姨她有事情,今天晚一点会过来。”
“江莱,”肖襄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消瘦的脸上一派严肃,“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事?”
我笑笑,“你怎么老疑神疑鬼的,这样老得很快的。”
他也不逼我,直接掀开被子,下床。
我站起来,拦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一身病服,坐在床边蹬上鞋,也不看我,“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打电话还不行吗?”
我坚决拦住他,“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现在还不能乱跑。”
他说:“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扶着他的胳膊,他低头看着我,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倔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肖襄,他是最倔强的那个。
我扶着他,低头说:“下午阿姨会来的,到时候,你问她吧。”
肖襄疑惑地看看我,暂时妥协了。
下午阮阿姨确实来了,我和她打了招呼,匆匆地离开了。我想现在她大概是不再喜欢我了,因为我,她的一个孩子躺在病床,一个孩子远走他乡。我真是个祸害。
我出了医院,打车,司机师傅问我去哪里,我停了一停,还是说:“机场。”
谭川是上午九点半的飞机。
到现在,我坐在机场外面的台阶上,望着高远天空时,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
六个小时,四分之一天,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酷寒的严冬。而在这之后,还有无数个四分之一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过。
可是那天,我说我们先分开吧的时候,我信誓旦旦,“谭川,我没事的。我们先分开,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啊,我一想到他,心就痛,痛得找不着北。这种痛得不到缓解,也没有人理解,多久之后还是痛,怎么想怎么想,都没有用,我想起他,心就痛。
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前,我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
*****
肖襄出院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话。
那天,知道了我和谭川分开的事情,他发了一通大大的脾气。我知道他爱发脾气,可是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
那天我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听上去他很愤怒,“江莱,你立刻给我过来!”
我全身都没有力气,眼睛都哭肿了,低声说:“我有事情,暂时抽不开身。”
“我不管,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去找你!”
“……”
我赶到医院,一下车,就看到肖襄在大门口站着。他穿着病号服,披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瘦瘦高高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立刻就着急起来,快步过去,拉住他胳膊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我都说了会来了,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他反握住我的手,不肯走,紧紧地盯着我,“你哭了?”
我别过头,“我们先进去再说。”
这回他乖乖任我拉着,一起回了病房。
“谭川走了?”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问我。
“嗯。”我坐在病床上,回答。
肖襄说:“江莱,你们是不是在可怜我?”
我抬头看着他,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不是可怜我,是什么!”肖襄大声说,他开始走来走去,情绪很激动,“江莱,车来了我把你推开,是我心甘情愿,再来一遍我也愿意,可我没想过要把这个当做筹码好把你留在我身边!你这样做,实在侮辱我,是在侮辱我你知道吗!”
我却很平静,我说:“不是因为你,肖襄,不是因为你。”
他站着,低头看着我,气呼呼的,没有说话。
我说:“我们只是走不下去了,要歇一歇,你明白吗?”我像是对着肖襄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其实想想挺可笑的,我们有再大的本领,也还是比不过命运。”
肖襄冷笑一声,“我不信命。”
我笑了一下,“信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