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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说。
我隐约听到对方是个女的，果然，罗梓乔立刻把电话拿开，一脸惊悚地看着我低声道：“怎么办，好像是左佑他妈。”
我也吓了一跳，心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经过一秒钟的激烈、惨烈、壮烈的思想斗争后，我一把抢过罗梓乔的手机，以平生最为甜美温柔的声音，憋出一句……
“您好，中国移动祝您新春愉快。”
然后以光速按下拒接键，整体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罗梓乔呆在那里，晃了晃脑袋，如梦方醒地看着我，无语道：“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三秋里，我改行做了演员，你改行做了中国移动话务员。”
我无言以对，明明是她逼我改行的，还好意思笑我？
目光瞥到了后视镜，秦汉正看着前方路况，并且也在微笑。
我实在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微笑的，而且还笑得这么淳朴。
让我一看到就有种不是看到医生，而是看到了田园诗人的错觉。
好吧，我承认，热爱艺术的我并不那么热爱田园派诗人，这一点我和何非晚不谋而合。
何非晚说，不喜欢田园派诗人的这个道理很简单：
就好比你爱吃肉，却并不爱吃别人嚼过的肉一样。
于我而言，诸如什么陶渊明那类，写的诗就并不让我待见，每首诗都像是嚼过的肉。
他陶渊明曰过：“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其实这么一句诗看起来不错很有范儿，但含义实在很**丝：
意思就是，我今天种了豆子，这块地让我感到很生气，因为全是杂草，我清理的时候很费劲。
这本来应该是一种生气的慨慷激昂的诗，你说是不是。
但是，到了陶渊明那里就完全变了个矫情的味道。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二逼的气质呢。
唉，我实在不敢想象，今后可能会找这么一个具有田园派诗人气场的男人来当老公。
我真是宁肯去找顾小蛮当老公了。
我将目光再次移向罗梓乔，罗梓乔看了我两秒，皱起了好看的柳叶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我心里虚，低低地说：“啊……？”
她故作聪明地看了眼秦汉，眼珠滴溜溜一转，像个小精灵。
当然，这个罗精灵一看就是童话里帮助巫婆的坏精灵，因为她看秦汉时候的样子很是挑衅。
她故意大声说：“白白，我走之前，阿非让我带句话给你。”
我在听到“阿非”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都停止了呼吸。
随后“切”了声，苦中作乐道：“他都不接我电话了，还能让你带话给我？怎么，他被毒哑了？”
罗梓乔瞪我，“真的，他说他过两天会来E市找你。”
我点点头，故作冷淡：“哦。”
我想起来，胡珊珊现在应该已经和何非晚在一起了。到时候会不会是他俩唱着“今天你要嫁给我”就飞到我面前了？
我觉得我会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自己把自己Pia晕了的。
……
我陪着罗梓乔，秦汉陪着我，我们三个又到了那个再世华佗那里。
于是秦汉一天之内陪着两个人做了人流。
透过在世华佗那惊悚至极的眼神，我看到了他YY出来的我、罗梓乔、秦汉的旷世三角虐恋。只是这个虐恋中，居然能有女A陪着女B一起来做手术。
至于秦汉，他真是罪孽深重，应该多念几天“我佛慈悲”才能消灾解难。
晚上，我和秦汉又送了罗梓乔去宾馆，她根本不敢回家。
从宾馆出来的时候天黑了，年味儿更加浓重，红色的灯笼、五步一见的大红底色对联，将寒冷的冬天捂热了些。
秦汉伸手握住我的手，带着些些试探。
我的精神有些不济，没有抽出手，而是微笑地反握住他的手。
我们就这样握着彼此的手回医院，我得到了很好的热源。
我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刚从医院走出来的父母，低着头。
父母很高兴的样子，一个劲儿说我欺负秦汉了，让他多多包容。
突然就觉察到了父母的心思，他们其实一直希望我们过得好。
我和哥哥如果都好，他们才好。
他们和曾为他们自己考虑过呢？
我笑着拉过妈妈的手，状似羞涩地告诉她：“妈，我想和秦汉订婚。”
此言一出，在场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均均愣住，然后均均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我微笑地看着秦汉，他似乎不懂我突然如此说的目的，却还是点头附和着说想快点把事情订下来。
父母走后，秦汉果然问我：“你刚刚是……？”
我笑了：“我考虑好了，咱们挺合适的，应该能过在一起。”
过在一起，总好过一个什么真相也不让你知道的人，总好过一个对你只有友谊没有爱情的人。
当阳光正正好好地透过窗帘，钻进我的视线的时候，一个可爱的女孩儿跃然而入我的视线。
罗梓乔穿着拼色毛衣，黑色长裤，背着个蓝色背包，带着个橘红色手套和橘红色帽子，朝我走过来。
我伸手正好戳在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说吧，看上秦汉哪儿了？”
罗梓乔“嘿嘿嘿嘿”直笑，讨好地说：“就借我用一用喽，你看你也不舍得我沉溺于苦海吧，可是左佑非要来找我，我也只能借你老公用一用……唉，连你也不帮我的话我只好委身于左佑了……”
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大眼睛，红红的嘴唇抿着，真他妈的我见犹怜。
我抽出来我那被她抱在怀里的胳膊，指着对面的西餐厅：“有事献殷勤，这是规矩。”
“好嘞！”罗梓乔瞬间开开心心地拉着我进了餐厅。
不一会儿，秦汉也赶了过来。
罗梓乔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她兴奋地冲着秦汉打招呼：“嗨！”
秦汉果然是上次被罗梓乔吓得有了后遗症，这次见了她，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僵了一下。
为了缓和即将到来的尴尬起来，我赶紧站起来拉着秦汉坐下。
秦汉礼貌地冲罗梓乔笑一笑，然后侧头对我说：“今天都除夕了，你怎么还神秘得让你哥都找不见你？”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指着罗梓乔说：“这不是朋友有难，我来插刀么……”
罗梓乔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我这儿正如火如荼的，白白也不能不来插几刀了。”
我：“你这是‘水深火热’，跟‘如火如荼’没半毛钱关系。”
罗梓乔：“好吧，你暂时就笑话我吧，我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我扭头对着秦汉，做无辜状：“看到了吧，她就是这么逼我割爱的。秦汉，你得帮她个忙，不然我会很惨。”
秦汉笑起来，很是正式地点头，正式地说：“我会尽力的。”
罗梓乔连忙道谢。
我看着秦汉这副样子，心里不是不别扭的。
我不喜欢这样子的男人，一点也不。
最终，在罗梓乔的威逼和我的利诱下，秦汉答应了一件事：在左佑面前冒充罗梓乔的男人。
这件事让他的脸从刚刚通红到了左佑到来。
罗梓乔很紧张地一个劲儿叮嘱：“哎哎，左佑那个人很阴险的，你一定要表现得很爱我很爱我，还要吃醋哦。他马上就到了，你看，他都发短信说下了飞机了。”
在左佑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出了饭店。
毕竟在左佑和罗梓乔‘谈判’的时候，我是不适合出现的。
远远地，我看到那个只见过一两面的英俊男人下车，举手投足见不复往日的沉稳，取而代之的一系列急匆匆的动作，关车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迈步到饭店门口。
我看到了玻璃窗里已经状似亲密依偎的罗梓乔和秦汉，脑海里闪过罗梓乔醉酒后泪流满面的脸。
而此刻的左佑，他也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定在饭店门口，似乎再挪不动一步。
大约过了十多秒，他才重拾步伐，恢复了以往的稳重步履，走进去……
突然就想到了左佑这十几秒意味着什么。
苦笑着摇头，我们已经太习惯于打着自尊的牌子口是心非地活着，我们有这样那样的自尊，让我们活得疲惫不堪。
就像左佑，他明明不愿见到罗梓乔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还要装作风度卓然地走近他们。
就像罗梓乔，她明明是在乎左佑的，她明明就将手机时刻放在身边，明明就在拼命克制自己不去给左佑打电话。
很累吧，真的很累。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逆着风离开。
手术过后的身体不适似乎此刻姗姗来迟，我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