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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莎说:“您好,海先生?”
海先生站起来,鞠躬。我为露莎推好座椅,大家都坐下。
温玛丽对海先生说:“我不愿意谈这件事,我们换个话题谈谈。”
“你不愿意谈什么话题?”我问。
海先生说:“玛丽听到杀死那律师的枪声,报上不是登了吗?”
我说:“噢。”
“她早上3点钟回到家的时候,听到的。”
“2点30分。”玛丽纠正着。
海先生蹙起眉头:“你不是告诉我2点半到3点之间吗?”
“没有,我看过表。2点30分,前后最多差一、二秒。”
“手表?”海莫莱问。
“是的。”
他从桌上伸手过去,扶住了玛丽的手腕,看到那只镶了钻石的手表。
“真是一只漂亮的手表。”
“你也说好看呀?”
“送你的一定十分欣赏你,你能脱下来给我看看吗?”
她把它解下,莫莱把它在手中翻来翻去,“真是好看,”他说,“非常,非常好看。”
我对露莎说:“这里除了喝酒还有什么好玩的?可以跳舞吗?”
“这里很少人跳舞,但有一场表演。”
“什么时候表演。”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温玛丽笑着道:“露莎,乔在看你空着的杯子呢。”
海莫莱说:“等一下,让他也看看我的。”他把杯中剩下的一口干了杯,右手举起来,两个手指扭出一响啪的声音来,说:“乔,喔乔!”
侍者很快过来,莫莱说:“统统加满。”手中还在玩着玛丽的手表。
乔拿酒来的时候,全场灯光暗了下来。玛丽说:“节目上场了,你们会喜欢的。”
一个女郎在埃及背景下出来,穿的是很短的短裤和胸罩,短裤胸罩上印着金色的象形文字。一阵椅子移动声在场中响起,立即又静了下来。女郎坐在地下,把头左右摇动,手和肘在音乐中像蛇一样扭着。赢得了不少掌声,一个满脸欢乐的男士出来,讲了不少黄色笑话。一位脱衣舞女郎脱她本来没有多少的衣裳,消失在一圈蓝色灯光下。引起一阵骚动,而后是第一幕的女郎穿了草裙跟了蓝色灯光光圈出来,颈中带了花圈,头上别了一朵人造的大鞭蓉花。讲黄色笑话的男人玩着四弦琴,女郎跳夏威夷的草裙舞。
灯光再亮时,海莫莱把他一直在把玩的温玛丽的手表交回了她。
“这就是这里的节目?”我问露莎。
玛丽说:“不止,现在是休息。二、三分钟后继续,这样大家都可以把杯子加满。”
乔替我们把杯子加满。
海莫莱朝我笑着,笑容几乎可以登上杂志封面,标题是“成功男人的笑容”。“真不错,”他大着舌头说:“最好的女人,最好的饮料,我回纽约配这种酒给每个朋友喝,叫他们都到新奥尔良来。赖,不要喝……醉。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要多享……受一下。”
“不错。”我说。
温玛丽把手表戴回去,一、二秒钟后她看看我,看看露莎。她用纸巾擦了一下手腕说:“大家都愉快吗?”
第二部分的节目又开始了。玩四弦琴的穿了晚礼服和草裙舞者跳了一连串不同的交际舞。脱衣舞女郎又表现了一次扇子舞,灯光再亮时,乔就在我们的身旁。
“你们这里有几个‘乔’呀?”我问温玛丽。
“只有一个,为什么?”
“他好像有个双胞胎哥哥。”
“你看出来有两个乔?”海莫莱担心地问。
我说:“不是,我只看到一个。一定另外有一个在吧台给我们配酒,要不然一个人怎么照顾得来。”
乔在我们身边向下望着,态度很尊敬,很敬业。
海莫莱开始笑,笑出声,几乎掉下椅子来。
玛丽用手在桌上转个圈:“老规矩,加满。”
突然,我把椅子后推。我说:“我要回家了。”
露莎说:“喔,唐诺,别扫兴,你才来没多久呀!”
我抓住她手,把她手放在我手中,让她感到手中几张折叠着的钞票:“对不起,我有一点不舒服,最后两杯酒喝得太快了。”
海莫莱喧嚣的笑着。“你应该喝琴酒加可乐。”他说:“那玩意儿久喝不……醉。好喝,不……会醉。你们年轻人没有喝酒的经……验。只会猛喝。玛……丽,是不是?”
他下唇垂下,半醉眼神向玛丽睨视。松松的脸上眼睛下面突出两个囊袋特别明显。
玛丽用手拍拍他的肩表示回答,用一张纸巾沾起一点茶杯中的冰水在她手腕上擦着。
我说:“各位对不起了,晚安。”
莫莱窥视了我一下,不再笑了。想说什么,又改变主意。把头转向玛丽,突又转向我,他说:“玛丽,这小子灵活得很,要多注意他。”
玛丽说:“不是小子,蛮懂事,像个小鸟。”
“不对,不对。”莫莱没有理解玛丽话中有话,他说:“不是小鸟,是猫头鹰,他……聪明,我老说他是猫头鹰。”
那句话他自以为很幽默,我走出大门,他还在大声笑,笑得气也喘不过来,笑得眼泪自两颊流下来。
我回到旅社,白莎已回抵洛杉矶,她的标准复电如下:“何故乱捣蜂窝,人手不足处理‘无利旧案’,本州重罪3年免究,你算老几?”
我又下楼去电信局,心平气和打个回电:“谋杀案永不免究,莫莱说我是猫头鹰。”
电报由“收件人付款”方式发出。
14
我7点钟起床,淋浴,刮胡子,吃早餐,从行李中拿出我自备的0。38左轮,这是一支蓝钢,0。38口径,把枪放在口袋,来到皇家大街,走进公寓,我不知道海莫莱醉醒了没有。
爬楼梯时我没有故意掩饰响声,相反的尽量扩大应有的杂音,敲门的声音也不能称高雅。
海莫莱没有应门。
我用拳打门,脚尖踢门,仍不见回音。
我身上有公寓的另一把钥匙,我用它开了门。
海莫来不在公寓里。
床上被单没有弄乱,但是不像有人睡过1小时的样子。
我又回到客厅,走上阳台,确定他不在阳台上。
看清楚没有危险,我把写字桌所有抽屉取下,勉力把桌子翻转,把放回隔层中的东西都倒出来:信件,剪报,还有那支枪。
我把那支枪放进口袋,又把我带来自己的枪和它交换放回隔层,再把一切回原。
是一个大好的晴天,阳台下的街道多的是徘徊享受阳光的人,我把整个地方仔细看一遍,轻轻开门,又轻轻在身后关上,下楼。
在后园遇上了黑女仆,她微笑着问:“那先生起来了吗?”
我告诉她,那“先生”不知是出去了还是睡死了,我怎么叫门也没有人应。
她谢了我,迳自上楼。
我回到旅社,有一个留话要我打电话洛克9746。
我走进电话亭,拨那个号码,心中想着可能是医院?可能是牢狱?都不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来接电话。
“有人在找赖先生?”我问。
她笑了:“喔,是的,这里是丝品进口公司在找董事长。”
“真的呀。”
“你有一封信和一封电报。”
“有生意啦。”我说。
“就是啰,你看,我们送出两份商业信,其中一封是航空,我们收到两件回信,其中一件是电报。”
“商业信都应该这样写呀。”
“那是因为优良的秘书工作。”她说。
“你说得对,我马上来。”
我乘计程车到她办公室,她在等我,“一切都好吗?”她问。
“不算太理想。”
“有什么困难?”
“我昨天晚上带一个朋友观光。”
“但是今天你还像花一样新鲜哪。”
“花是花,有人一瓣瓣把我剥下来算命。”
“不要悲观,算来算去都会是好命。”
我没有回答,先把电报拿过来看看。“丝品进口公司:请寄10号半5打快递,色号四。”发电者是柯白莎,地址是我们侦探社地址。
那封信是装在一个方型有色信封中的,信纸和信封是一套,有淡淡香味,地址是路易斯安那州,雪港城,邮戳也是雪港城,内容很简单:“请寄丝袜6双,8号半,贵公司色卡第5号颜色。”签名是葛依娜,也有详细地址。
我把信放进口袋,向小姐问道:“什么时候有火车去雪港城?”
“一定要火车吗?”她问:“公路车可以吗?”
“可以。”
她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