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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漆含铅吗?」温泉问。
「台湾是在千禧年以后,才强制规定不许制造含铅油漆的。」莫语涵说。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生产的油漆都含铅?」
「大部分是。」
「我懂了。」温泉点头,神色一凉。
「经过急救后,小弟弟情况已经稳定多了,不过我们还是会留他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麻烦两位通知他家属一下。」
「好。谢谢医生。」
待医生走后,一直踮高脚尖、在加护病房窗边探望弟弟状况的庭庭,立刻走过来。「医生伯伯说什么?我弟弟没事吧?」她仰头问温泉。
温泉蹲下身,大手握住她颤抖的细瘦肩晓,「没事了,只要在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
「弟、弟弟……」宣宣也跟着摇摇晃晃走过来,「没事?」话语方落,他便猛然往前一扑,跌倒在地。
「宣宣!」温泉惊喊,连忙上前扶起他,「还好吧?有没有哪里摔伤?」
「没、没有。」他嘻嘻地笑着。
「宣宣最笨了。」庭庭扶住弟弟另一边,又气又急,「都六岁了,走路还老是跌倒,丢脸。」
「呵呵呵——」听姊姊如此抱怨,宣宣傻笑。
「你啊!以后走路小心一点。」温泉见男孩这般模样,也只能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
「是、是。」他举起手,乖乖敬礼。
「白痴。」庭庭骂他,却也忍不住笑了。
确定小弟已经平安无事后,两个孩子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神态也恢复了孩子该有的欢快。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却怎样也无法红润。
许是营养不长吧。莫语涵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心一扯。
躺在加护病房里的小男孩也好,眼前这对乐呵呵的姊弟也好,一个个四肢都是细瘦不堪的,和现今其它儿童偏胖的体态天差地远。想必他们那个打零工的父亲,无法负担起一家的开销吧。
「他们的妈妈呢?」当两姊弟在医院附设的餐厅,快乐地吃着宵夜的时候,莫语涵趁机低声询问温泉。
「去世了。」温泉黯然回道,「是前年的事。」
「那他们父亲去工作的时候,谁来照顾他们?」莫语涵绷着嗓音,「都是像今天晚上这样,把他们丢在家里吗?」
「通常他们都会去忠伯家待着,吃过晚餐才回家。」
「这怎么行?那个小男孩才两岁,他需要保母。」
「…认为以张伯的经济能力,他请得起吗?」温泉静静望她。
她一窒,默然无语。
「这个社会本来就有太多不尽人意的事,别太难过。」他拍拍她的手,温声安慰。
她急急抽回手,「我没难过!」嗓音尖锐,「我只是想搞清楚怎么回事而已。」认出他眼底掠过的温暖,又倔强地补充一句。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
她收握双拳,防备地瞪他。
真讨厌他这样的笑容啊!彷佛他已看透了她藏在最深处的真心意,彷佛他真的很了解她……
「叔叔,你、为什么、跟坏女人、在一起?」
正迷乱间,一道稚嫩的声嗓插入两人之间,跟着,宣宣细瘦矮小的身躯挪坐过来,迟缓的改变姿势中,差点又要往后一翻,幸亏温泉及时护住,才没发生意外。
「你小心一点好吗?差点又跌倒了!」庭庭在一旁尖斥,却没有跟着坐过来,纤小的身躯离得远远的。
莫语涵身子一绷。她知道她在躲她,而且那不时往她射来的激愤眼神,明白表达了对她的不满。
「坏、坏女人。」宣宣指着她,童言童语。
她眸光一黯。
「别乱说话,宣宣,」温泉连忙劝止男孩,「叫莫阿姨。」
「爸爸、说她坏。」宣宣依然坚持。
「别说了。」温泉皱眉,「不可以这样没礼貌。」
「可是——」宣宣嘟起嘴,一阵委屈。
庭庭忍不住插口,「泉叔叔,为什么你会跟这个……」瞥了温泉不善的脸色一眼,她主动改口,「莫阿姨在一起?」
「因为我们今天一起出去玩。」温泉温声解释。
「是约会吗?」
「不是的。」在温泉回答前,莫语涵抢先开口,「他只是带我到一些地方看看,是公事,不是约会。」
「哦。」
听闻两人不是男女之间的交往,小女孩放下了心,继续低头喝她的饮料,可温泉却是蹙眉瞥了莫语涵一眼。
她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我送。」他扯住她臂膀。
「不用了。」她冷着神色拂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叫车回去。」
「三更半夜一个女人坐出租车很危险,我送。」他坚持。
她冷冷瞪他,他坚定回迎。
她一咬牙,倾过身子,「我是为你好,温泉。」她低语,明眸喷火,「难道你想让镇上的人发现,这么晚了你还跟我这个『坏女人』在一起吗?」刻意强调关键词眼。
「别这样。」他起身将她拉到一旁,温声道,「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她瞪视他,「只是你不懂吗?孩子们会这么想都是大人灌输的。你在镇上这么受欢迎,跟我这个外人扯在一块儿只会为你带来困扰。」
「我不觉得困扰。」他说,温和的声调掩不去隐隐同执。
「你是白痴!」她怒了,「笨蛋!」
「我知道…担心我。」听她如此痛斥,他不怒反笑,「不过…放心吧,我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不会承受不住一些无聊流言的。」
「你!」莫语涵无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她看了看餐桌边埋首吃饭的孩子,忽地冲口而出,「宣宣是不是有点问题?」
「嗄?」温泉一愣。
「你们没注意到吗?」她收拢秀眉,「那孩子好象有一点发育迟缓的问题,说话不灵活,动作也很迟钝。」
「是这样吗?」温泉讶然。
果然没注意到。莫语涵翻白眼,「所以也没看过医生…?」
「也许是因为他父母总不在身边,没人好好教他吧。」他涩声道。
她沉吟数秒,「说不定是慢性铅中毒。」
「什么?」他一惊。
「慢性铅中毒会造成神经系统方面的问题,也可能四肢麻痹。」她解释,顿了顿,「你告诉张伯,最好马上将房子内外重新粉刷过,该修补的地方补一补。还有,院子里也不要摆那些铁工具,让孩子碰到很危险。」
「原来是这样。」温泉怔然,神色阴晴不定,他沉思了好一会儿,忽地开口,「…何不自己对张伯说?」
「我?」莫语涵一愣。
「你知道,这些专业上的东西我下太懂,…来解释可能清楚一些。」
「你疯了!」她责怪地白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我。」
「正因为如此,才该由…亲自跟他说。」
她蓦地领悟——他是想藉此改善张伯对她的印象吧?
「我不认为有此必要。」她抬起下颔。
「语涵,…脾气为什么总要这么拗?」他叹息,「改改不好吗?」
「我就是这样,不行吗?」
「…这么做,到头来只会伤了自己。」
「那也是……我的事。」她咬牙,「不必你管。」
「这样对…,究竟有什么好处呢?」他凝望她,眸底漫开疼惜与不忍,「当一个冷酷严苛的律师,真的会让…快乐吗?」
「冷、冷酷严苛?你说我?」她命令自己镇静,可嗓音却依然禁不住发颤。
「为了名利,替…的委托人对无辜百姓开刀,这样的工作真的能让…得到成就感吗?」
她容色刷白,「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我只是希望…能够认同自己做的事。」
她倒抽一口气,瞪视他的眸忽明忽暗,闪过无数复杂光影。「你当你是谁?解救我免于泥足深陷的天使吗?」菱唇一撇,冷笑,「我告诉你,我…直就很认同自己做的事,就算大家认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律师又怎样?我无所谓!不必你来批评指教。」
「——」深眸掠过一丝失望,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难道今天这一切,没有稍稍改变一下…的想法吗?难道到现在,…还坚持让双城集团来进行这件开发案,是正确的吗?」
「正不正确不是由我来决定,我只代表委托人的立场。」她冷然一应。
「…!」他无语,莫可奈何地瞪她。
她全身紧绷。他凭什么这么看她?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