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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秋的手用力回握了一下,力量很大,盯着梅侧峰看的眼神也从焦虑到恼怒,慢慢转成怀疑,最后渐渐平息成冰冷。
“不告诉我是谁的,我不会同意手术。”对于梅侧峰,放几句狠话向来很管用。
井秋一副绝情的模样,和之前数度让梅侧峰痛苦绝望时的表情几乎一样,可这次,梅侧峰总算领悟到了点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干脆坐下来,端详着看了半天,很有些狡猾地笑:“秋秋果然还是我的秋秋。”
一点也没有变过,从小到大,其实井秋一直都没变过,一直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别扭到极致,傲娇到经常让人忘了他其实只是在发点小脾气,用那层绝情的皮来掩饰他的至情至性。
“井叔,我是阿峰……阿秋还好……哦,好的……我等你。”电话出乎意料的简短,梅侧峰刚挂上电话,就沉着脸,逼到井秋面前,用井秋最忌惮的神情“威胁”:“井叔来了之后正式捐献者不是他,你就得听我们安排!”
梅侧峰凶狠起来的时候,总有股蛮横的霸王之气,起于草野,经过教育,披上了贵族的皮,却依旧改不掉骨子里的性情,总是从那件金光闪闪的外衣下渗透着直接奔放的气息,屠狗辈的仗义里夹杂着读书人的教养,难怪即使他对着采访镜头横眉撇嘴,也总会引来那些贵妇名媛的尖叫。
井秋失笑,梅大王能被唬住的时间确实长不了,他当然很能找到让自己下台阶的方式,更让人吃不消的,是他总能打蛇随棍上,死皮赖脸起来,总让人无可奈何,狼一样的眼睛下偏偏有颗狗一样的心,做得低伏得小,能屈能伸,能忍能横,配合着井秋的步调,倒是伸缩自如。
“不光是我爸……”井秋轻声地说,“我总觉得,这个肾源来路有点问题。”
“胡说!秦见天办事这么慎密,连他都能瞒过去,还有谁能查得出来?他这几天肯定是忙着这事呢,他不可能害你。”梅侧峰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佩服秦见天的周密,又哼了半天,才补充出一句,“况且我爸也去查了。”
井端配合着梅侧峰,伙同一干人等终于说服井秋,确定了手术日期。
接下来就是兵荒马乱的各种检查和准备工作,就连秦见天也显得疲惫不堪,几次探视,都是匆匆而来,急急离去,根本不给井秋好好说话的机会。
每次都是搂着:“小秋,让我抱一会儿……”
或者是:“小秋,不要说……”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用秦见天千年难得一见的示弱表达出来,让人无法再说什么。
梅侧峰每次都生怕秦见天做出什么越格的事一般,极其讨厌地环伺在侧,不是殷勤地嘘寒问暖,就是装傻充愣,秦见天再不顾礼仪,也最多只得在井秋面颊上亲亲,连深入一点的吻都鲜少有机会。
“安心手术,我会尽快回来陪你。”秦见天抓着井秋的手,摁在胸口上,仿佛像透过自己的心跳,告诉井秋心里那许多许多说不出来的秘密的话。
秦见天告诉井秋,他没办法陪伴手术时,井秋竟然松了一口气,秦见天的好,有时是一种负担,沉重到背负不起的地步。
井秋和自己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在秦见天看到DNA检测报告的时候就清楚了,或者是陈淼然,或者是秦关山,他们俩必定有一个是井秋的亲属长辈,或是秦关月,或是陈淼然的姐妹,就是井秋的亲身母亲。
秦见天没有找秦关山或者梅侧峰来检测DNA的念头,确定井秋的母亲到底是谁,对于秦见天来讲,太过冒险。
骨肉兄弟,秦见天宁可多一个像梅侧峰这样的讨厌的弟弟,也不愿意多一个井秋这样的,不管是堂也好,表也好,同胞也好,都不要。
如果可以,秦见天宁可隐瞒一辈子。
秦见天出在井秋手术的前两天,终于彻底消失,据说是去了美国,不过和井端、秦关山一样,梅侧峰也知道秦见天去了哪里,在做什么,虽然对这个总觉得有些道貌岸然的哥哥感激万分,可梅侧峰还是很有些嫉妒他可以用自己的器官给予井秋新的生命,可以让自己的一部分永久地嵌入井秋的身体。
手术日期一改再改,先是井秋的手术用血不够,把整个G城的血库都找了遍了,也凑不足能给井秋紧急输血的那几袋子备用血;接着是井秋验出白细胞不断降低,到了手术前夜,竟然连正常最低限值的一半都不到,医生高度怀疑是急性发作的白血病,只好先暂停手术,拉去做了骨穿。
梅侧峰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够粗了,可还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在井秋苏醒后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子肉迅速呼朋唤友消失无踪。
井端早就在秦关山十年来难得的强硬下押去疗养了,秦见天也只在井秋验出白细胞偏低的那晚出现了一次,再也绷不住他那冷静稳重的外皮,抱着井秋,低声哀求:“为了我,为了井叔,坚持下去!”
秦见天的声音透着软弱和对生命逝去的无助,那种努力到了尽头,最后出现人力不可抗的变数,即使是秦见天,也只能缴械。
如果证实井秋患上了急性白血病,那么井秋就只能放弃手术,放弃移植,秦见天固然省了一只健康的肾,省了那一刀,可井秋也就省了接下来几十年的粮食,等死。
不手术,肾衰竭而死,手术,白细胞数量太低没有自身免疫力,并发症而死。
要想手术,就必须先治好白血病,可就算有那个医术,井秋有那个时间等待吗?
“为我……坚持下去……”秦见天是心重的,凡事思虑太多,可到了这一刻,满心满腹的心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后悔?后悔安排了那一场意外?后悔想对梅侧峰进行惩罚最后却成了惩罚自己?后悔因为一时的失误,让井秋承担了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后果?
那个惊魂的笼吊,本来就是为一直对井秋纠缠不休的梅侧峰准备的,在梅侧峰踏入金色庄园之后不到十分钟,秦见天就接到了通知,可通知里没有井秋。
安排好一场惊魂的意外之后,秦见天原本只是想让梅侧峰接受一点教训,可秦见天千算万算,怎么算也算不到井秋竟然先上了笼吊,而且在“意外”发生的时刻,梅侧峰竟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拉住井秋。
笼吊不夺命,可被笼吊拽上来的平衡块却要夺了井秋的命。
秦见天再不后悔,也是后悔的。
如果江家良没有刻意忽略掉井秋也在金色庄园的信息;
如果井秋没有先于梅侧峰踏进笼吊;
如果梅侧峰没有不顾一切扑上去抓住井秋;
如果当初设计的“惊魂”没有要求达到那么高的惊吓度,没有试图给予梅侧峰最大程度的警告,让笼吊在离地面更高一点的位置停下来;
如果那个白痴的执行者没有那么白痴,在见到任务出了意外的情况下,没有那么愚蠢地继续执行;
如果……如果的如果,可以有一样得到实现的话,井秋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秦见天也不至于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后悔、痛苦。
就算如今,秦见天可以用自己的血缘优势来救井秋,也无法挽回井秋现在面临的那种极端糟糕的可能。
“坚持下去……”
秦见天的这句哀求更像是在求自己。
坚持下去,救活井秋。
坚持下去!不要放弃希望。
第五十一章 生机终现
秦见天再清楚不过,井秋如果知道肾源来自于自己,会如何拒绝手术,秦见天也再清楚不过,井秋如果知道血缘身世,会产生怎样的洁癖,疏离这份本来就不算紧密的爱情,秦见天更清楚,井秋的母亲,就是自己的姑姑,那个被父亲秦关山赶出家门的未婚先孕者——秦关月。
时间吻合,年龄吻合,甚至相貌血缘吻合,秦见天知道自己唯一的所谓不确定,是在骗自己,让自己的隐瞒多一份理所当然地存疑。
井秋的白细胞减少症终于证实只是一场虚惊,井秋没有白血病,只是偶发的自然状态下的白细胞减少,可以手术,只需适当吊点白蛋白之类的帮助升高白细胞含量的玩意就可以。
梅侧峰自然欢喜得不能自抑,也不顾如今面容枯槁,如同一只恶鬼,搂着浮肿得可怕的井秋一顿乱亲,好在就算是恶鬼,梅侧峰也是只帅帅的恶鬼,脸颊上即使再没肉也不妨碍他对着进来给井秋备皮的小护士一笑安抚,可惜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面容难免有些僵硬,加上形容枯槁,笑得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