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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停不下来,我只能看着他转身,再一次留给我他的背影。
他的身体上,刻着那个男人的名字。然而他却抚摸那伤口,发出那样的声音。
身体终于爬上了快感的巅峰,大脑一片空白。然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靳瑜亮,你还真是个笨蛋。
在那一瞬间,我的躯体炽热如火。
心却凝结成冰。
那个18岁的夏天,
我,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初恋。
…
番外《他的背影》 END
慌乱
照片里的安璇笑得仿如阳光般耀眼,齐肩的头发微微泛黄。米黄色的连衣裙上,透明的坠饰折射出彩色的光。照片下脚是红色的漆字:毕业留念于图书馆前。
我看着它,苦涩的嫉妒涌上心口,果然过了这么久还是放不下。里面的安璇静静地看着我,仿佛那笑容是展现给我。然而我知道不是。那时的她,之所以笑得那么开心,那么专注地看着镜头,是因为拍照的人。
“爸,你来尝尝今天我做的菜,是不是比上次好了点?”
我回头,对上一双明净的眸子。小唯——我的儿子,不,安璇的儿子,和那个男人的儿子,站在我身后,一双手下意识地在围裙上擦来擦去。
他发现我在看相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悲凉,和以往一样。我选择忽视,只是轻轻和上相册,说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饭桌前的两人默默不语,气氛如以往一样尴尬,并不因为我半个月的出差而有所改变。不过尴尬只是几分钟的事,因为吃到一半小唯就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有时讲他的导师,那个双鬓斑白的老人又徒步旅行;有时讲他的课题,关于量子力学;有时只是回忆他小时候和我去动物园的见闻。
关于他专业的话题,工科出身的我一向插不上嘴。一年前大学毕业时他放弃本校保研的机会回到这个城市,考取了G大研究生,研究微观力学,师从著名教授吴新岩。看得出来,他很敬爱他的导师,言辞中总是含着赞叹和钦佩。这样也好,口口声声说着只仰慕我的男孩已经长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他本就不该只围着我打转。
“小唯,”我放下筷子,看向他。
“嗯,爸?”
小唯对于我打断他的说话并不介意,听见我叫他名字的刹那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窃喜。还是个孩子啊,不懂得掩饰,尤其在我面前。
“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学校住吧,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不方便。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还不用你照顾。”我把想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装作没看见他黯然的眼神,看着他挤出哭一样的笑容,然后若无其事地说:“爸你说哪去了,学校离家很近,我又有时间,多回来陪陪你有什么不好?我也没有总回来,这不是半个月没见到你了么——”他咳了一声,低下头说,“爸你快吃,都凉了。”
我不意外地看到对面的人红透了耳根。
“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你难道还不放心?”我的心有点乱,不自觉又说出伤人的话。其实我了解他时常回家的原因。哪怕只是吃个饭,哪怕我从默许他留在我身边起再没和他好好说过话,那孩子也从没抱怨过。他回来这个城市读研,也是这个原因。
他迷恋我,十分,非常。
我没有办法拒绝他卑微的,只是想留在我身边的请求,却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在我做了那种事之后,在我知道他的心意之后。我是个卑劣的人,从来就不是小唯看到的那样。所以我坚信有一天这种没有道理的依恋会结束,他会发现浪费时间和心思在我这样一个老头子身上万分地不值得。
抛开这层不说,我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事实上,他没有赡养我的义务。
我没有再提起让他回学校住的事,他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和之前一样自顾自地说着。他本没有那么多话的,我皱起眉。
晚饭后,他一声不吭在厨房地洗碗。我在房间里看电视,隐约听见哗哗的水声,更加烦闷。像这样,不是儿子的“儿子”这种存在时常让我不知所措。有时想起那17年里我无数次和他一起洗澡,睡觉,心里总不舒服。
他把我对他的父子之爱逼到了悬崖边缘,然而我总不能怪罪他什么,因为我把他的整个人生都带离了轨道。所以同意他留在我身边当然是一种补偿,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恩赐吧。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至少现在他对我死心塌地,却又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正思索间,温暖包裹住我赤裸的双脚。
他双手捧住我的脚放进水盆,没有抬头,用近乎平常的语气说:“爸,泡一泡脚吧。你一定很累。这水温度还合适么?”
我却感觉得到从他掌间传来的些微颤抖。“还好。”水温偏烫,但不至于伤及皮肤,是我喜欢的温度。
他单膝着地,轻轻地搓着我的脚,有点按摩的意思在里面。忙碌了这么些天回到家里,有一个人能够为我做饭,为我洗脚,我应该觉得惬意和满足,毕竟这是安璇还在的时候,17年间我从没感受到过的体贴和温柔。
然而我看着他垂下的头,淡紫色毛衣里露出的白皙的脖颈,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抚摩,体内已经长久压抑的暴戾因子就蠢蠢欲动。只是因为那17年里我对他的养育和照顾,之后我的那些言行和打骂他就可以当作从来没发生过。我教出来的“儿子”这么没有骨气,想到这一点就让我郁结。
我知道他是把我当作父亲一般敬重,那顺从里有着“孝顺”的因素,但这一点更让我火大。我们的关系混乱不堪,不伦不类。他到底拿我当什么?一面看作最敬重的父亲?一面又怀有色情的念头?我这样一个中老年人哪里来的什么魅力?那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觉得纠结,越想越觉得烦躁。忽然就觉得他给我洗脚的动机难以捉摸,他摩挲我脚背的动作含着龌龊,狂躁、混乱、想大声吼叫,想伤害自己,可是不能那么做。
那时我的心里被这些复杂的念头占满,怎么会发觉他的动作满是虔诚没有一丝邪念?我把双脚从盆子里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忽略掉那种忽然失去温暖的冰凉空虚的感觉,一脚踢翻了水盆,“乓”地一声,热水流了一地。我在不经意间踹到他的鼻梁,他失去平衡坐倒在水里,捂着脸愣愣地看着我。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我伸手抚向他的脸。他忽然起身,和我悬在半空的手一擦而过。我尴尬地坐在沙发上,双脚滴着水,不雅的姿势。他先给我擦脚,然后拿着拖布擦地,始终没有面对我的目光。
最后走出我房间的时候,他哽咽着,小声说:“爸,我明天就回学校住,现在没有车,你、你再忍我一晚。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好。你早点睡,晚安。”
他有意背对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下一刻,隔壁的房间响起男人压抑的、哭声。
血亲
好多人,在说什么?都是谁?
“我们,能不能不要取消婚礼?不然,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会被人发现……求求你,佟恒,帮帮我!”
“爸爸,我把妈妈哄睡啦!你累不累,我来给你捶背!”
“禽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唯光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是不是!你怎么能对他做那种事情!他叫了你17年爸!他叫你爸!你混蛋!王八蛋!不是人!”
身体火般地灼热,久违的快感一波一波涌遍全身。身下的人紧紧拥住自己的后背,哭喊着,战栗着,“啊!啊!啊……疼……不要……不、不,爸,别离开我……”
“爸,不要!”剪刀穿透了手掌,鲜血喷涌而出。
呼——我猛地惊醒,强烈的喘息声、心跳声响在寂静漆黑的房间里。又是这样,毫无联系、场景混乱却又如此真实的梦,几天来让我不能安睡。
就连那个不愿被我想起的夜晚也一次次出现在梦境里。梦里面的人全都面孔模糊,只有那沙哑的叫喊一直在耳边回响,还有鲜红的血,蔓延开来。
那天一早醒来小唯就不见了,只留了字条说已回学校。几天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我知道他一定又以为我讨厌他,可是叫我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越来越没有慈父的样子,莫非那17年果然是我装出来的?他总是轻易地让我心慌意乱,总能让我想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下床开灯,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心情稍稍平静。不愿过多想起和小唯有关的事情,我拿出老旧的相册,一页一页翻看起来。里面的相片全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