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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毁之一旦。各种典籍、兵法、药方、礼乐、民间秘技,这些经年流传下来的文化,大部分都会在战火中消失,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令人痛心不已。」
烈中流此刻已经不复刚刚在前厅处的强硬倔强,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和暖宜人,像讲故事似的缓缓道,「例如北旗,有一个叫孙梦的人,善于种谷,一生都在钻研土壤和谷种如何相互配合,不同的年份,不同的天气,何种土壤应该播何种,都自有一套道理。据说他所种植的地,谷子收成总比别人多上六七成。」
「哦。。。。。。」
孙梦这个名字,烈儿随容恬潜入北旗时是听人说过的,刚想答腔说「我也知道这个人」,忽然想起不能开口,立即用嘴掩住嘴巴,把话吞了回去。
「这样的人,在争夺天下的大战中,和普通百姓没有丝毫不同,遇上士兵,一刀杀了就杀了。但在太平天下,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鸣王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将此人保留下来,或者至少将他所琢磨出来的耕种之法保留下来,写成书籍,日后教导其它人,天下统一后,家家粮食都多上六七成,那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大事。」烈中流说完这番话,正巧已经绕着小池曲折走了一圈,回到刚才的假山处,便停下脚步,回顾身边的凤鸣。
「我明白了。。。。。。」凤鸣恍然大悟道,「丞相要我周游列国,是想我收集各国人才,为日后治理国家留下各项技艺的传人?」
心下大为感动。
烈中流不愧是烈中流,其高瞻远瞩,天下少有,难得的是他不但重视兵力和天下的归属,而且也非常重视天下的文化。
统一国家而加以治理,并不仅仅是喂饱人民就行了。
伟大的王朝,必定有其伟大的文化。
经典、诗词、礼仪、乐曲,还有各种各样的民间技艺,这些凝结了多少代人心血和灵感才得以诞生的瑰丽文化,怎么可以让战火粗暴的毁灭?
「并不仅仅如此。我请鸣王周游列国,有三个任务,希望鸣王可以做到。」烈中流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凤鸣,对他竖起三根手指,一一数道,「第一,请鸣王在所经之处,尽量收集各地典籍,各种记载民间技艺的书本,或唱词,或书画。有的旧本原本就不多,一经大战,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若有身怀异技的能人,鸣王不妨以重金聘用,央他们写下传艺秘本,以备将来之需。」
「嗯,我明白了。」凤鸣大大点头。
身为一个现代人,凤鸣对烈中流这个建议不但赞成,而且大为佩服。
想当年二次世界大战,美国不就是首先到处去别的国家把科学家艺术家什么的接了一大批走吗?
科学就是力量,艺术就是能源。
到后来,美国的科学和艺术都得到大幅度的进展,更成为世界强国,这个英明到极点的远见策略,实在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第二,」烈中流放下一个指头,继续道,「请鸣王藉此机会,为大王推广均恩令。至于怎么推广,那就要鸣王自己看着办了。」
「哦。」凤鸣点头应了,又挠头起来,「要自己看着办。。。。。。」
嘿,别说他对国家大事完全不懂。
这第二点,他是非常明白的。
所谓推广均恩令,目的就是进一步分化他国权贵和下层百姓。谁愿意天生就当人下人,一旦均恩令的精神被大部分人认同,不甘被压迫的人很可能会因为这道法令的公平性而愿意追随容恬。
当各国内部都涌动着这样一股暗流时,只要容恬大旗一挥,说不定历史上「揭竿而起,天下响应」的事就重演了。
「第三。。。。。。」
凤鸣感觉被握住的手微紧,抬起头来,正好和容恬深邃幽黑的眸子对上。
大名鼎鼎的西雷王脸上少有地出现微微不安,似乎要开口说话,却又迫于刚才答应了卫秋娘,神色间有些焦虑。
凤鸣知道他的心思,低声道,「你先听丞相说完。」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鸣王藉这个机会,向天下表示,鸣王是大王身边一个可以独立行事,有资格有魄力担当重任,处理大事的人,而不仅仅是西雷王身边的附庸。」
烈中流此话一出,凤鸣顿时动弹不得。
这番话,正巧说中他心里常常烦闷而无法解决的苦恼。
就好象心里早就藏着一个脓包,忽然被烈中流一指戳中,涌上一种又痛又奇异的快感。
容恬抓住他的手,也微抖一下,显然,连容恬也心中震动。
「鸣王虽然身怀奇才,又曾经提出过梯田水车等种种利国利民的建议,甚至在博间、东凡等国都大施神威,但恕我烈中流直言,鸣王在天下人的眼中,仍然不过是附属于西雷王的一件东西而已。因为梯田水车的修建,建议是鸣王所提,着手号令举国兴办的,仍是西雷王;而博间、东凡等事,鸣王几乎都是被挟持而去,迫不得已之举,并且常常需要西雷王举倾国之兵营救。」烈中流目光射向凤鸣,如棉里藏针,温和而犀利,缓缓问道,「请问鸣王,以上种种经历中,有哪一个经历,可以向天下人表明鸣王你是一个勇毅、果断、英明的人?」
这个问题真是一针见血。
凤鸣被烈中流直视,回想起自己被各国抓来捕去,活像逮耗子一样谁想抓就抓,尴尬得不得了。
不过他为人坦白,也不会恼羞成怒,红着脸老老实实道,「没有。」
「鸣王想成为一个独当一面,能够为大王解忧排难的人吗?」烈中流语气越发温柔。
「想。」凤鸣用力点头。
「想长成大树,就要历经风雨。鸣王有这样的准备吗?」
「有。」凤鸣更加用力地点头。
容恬再也忍不住,蓦地发出一声长叹。
凤鸣与他心意相通,反握了他的大掌,转头看着他,咬了咬牙,满怀期待地央求道,「我真的是应该走一趟的,你不要反对好吗?」
容恬不做声,浓眉锁成一团。
「我好歹。。。。。。也是西雷鸣王。。。。。。」
人人神色紧张,秋蓝三个侍女站在后面,手绢在掌心被揉成一团酸菜,既怕容恬点头答应,又怕容恬摇头反对。
答应的话,鸣王难免要冒险。
反对的话,鸣王难道真的一辈子都被大王抱着护着,关在宫里当宠妾一样养着?
这个丞相,提的主意真让人两难。
「容恬。。。。。。」
容恬深深看着他,良久才道,「前面两个理由也就算了。听了第三个理由,我就知道你会心动。就算我硬是反对,让你不能成行,你心里也会不快活。唉,谁能受得了天天看见你漂亮的小脸愁眉苦脸?」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不插话」的协议。
凤鸣瞳孔顿时发亮,「那么说你是答应让我去了?」
容恬苦笑道,「我拦得了吗?」
凤鸣惊喜地叫了一声,灿烂笑容绽了一脸,孩子般雀跃地将容恬抱了满怀。
容恬伸手反抱了兴高采烈的凤鸣,看向烈中流,眼光无奈又苦涩,摇头叹道,「丞相啊丞相,本王算是服了你。」
烈中流脸上毫无骄傲神色,只是淡淡问,「大王不打算反悔了?」
「本王能反悔吗?」容恬叹气之后,随即正容道,「但是丞相记住了,是你将凤鸣派出去的,日后,你也要让他平平安安回到本王的身边。出了一丝差错,本王绝不饶你。」
「明白了。」烈中流躬身,不卑不亢道,「我尽力而为。」
容恬一愕。
没想到他如此严肃地警告,却换来烈中流一句「尽力而为」。
不过转念一想,以天下的乱局,要烈中流保证凤鸣绝对安全,根本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烈中流就算说「鸣王绝对不会出事」,也不过是个空头保证,还不如「尽力而为」实在。
他处事本来就有极大气度,既然接受了凤鸣要冒险的事实,也不再执意纠缠,盯着烈中流,意味深长道,「那本王,就盼丞相真的尽力而为了。」
艳阳当空,直射碧绿池水,波光荡漾。
蝶飞苗圃,燕唱深檐。
由烈中流第一次正式主持的军事会议,终于敲下了最后一记重音。
第三十四章
军事会议结束,大家各自离去,自己去准备自己的事。
容恬凤鸣带着容虎烈儿子岩等人回主将府,烈中流身为计划的总策划者,事情更多,会议结束就立即消失了。
只有千林负责留守,不需要做临行的准备,反而一时无事,正打算出去巡查一下城防,跨出院门时猛一转头,原来卫秋娘刚巧和他同路,赶紧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道,「师傅。」
卫秋娘美是美,可惜很不喜欢笑,对千林点了点头,淡淡问,「去巡视城防吗?」
「是。」
「正好,我也想到处走走,我们一道吧。」
两人便一道走。
千林因为她是「师傅」,不能不执弟子之礼,谨慎地落后卫秋娘半步。
卫秋娘既是师傅,又是女子,她不开口,千林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