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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一回,有一些东西被改变了。也许是我的芯片,他发现了上面蒙做的手脚,于是彻底地又多做了些手脚。
反正我不过是个物品,像个棋盘,可以由得人在上面勾心斗角冲锋厮杀混战一片。虽然使用的是我的身体,但却与我无关。
这就是机器的真义。我们没有自我。
一直受制于蒙,即使不断地重修,我的记忆库里也因各种突发事件而不停地出现残缺的片断。往往一件事尚未做完,也许蒙就会招我去为他做另一件事,于是上一个来自其他人(例如我的养父母,学校的老师)的任务不得不突然中断,以后也无法接上,任务信号栏里只得部分残存,形成一个残像。这样的残像越积越多,经过晚间信息自动调整,从任务栏上归入记忆库,最终成为我记忆库中的一部分,无法自动消除。它们无序地排列,充塞了我记忆库的空间,年复一年地积累,造成许多死角。所以有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整理我的数据库,因为作为数据库最重要的组成的记忆库,资料根本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但如果我的芯片运作正常,这些根本不是问题。每个机器人都有可能遇到这些问题,但只有我做得越来越糟。其实我的处理系统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因为我的芯片功能异常强大,与同类型甚至目前最新型机器人的芯片都不在同一层次。但在出厂时为了不露出马脚,蒙限制了它绝大部分功能。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具备了超越同类型机器人的处理能力,甚至,让我懂得了〃思考〃。
我的核心,它是如此卓越,以致让我不禁疑问:这真的是蒙造得出来的吗?如果他有这样优异的才能,要入侵本星的中央控制系统其实应该易如反掌吧?但如果不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了我?
几次机缘巧合的得手,让蒙的狂妄到了不可一世的地步,让他以为他这个亚利安的天才便是全宇宙的天才。而其实,雷博士,终究高他一筹。
雷博士没有人为地重整我的数据库,而是在没有改动窃密终端的基础上,巧妙地释放了我。我的芯片,渐渐自由了。
加速地完善,加速地整理,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杂乱的数据库在几天的重新整理中逐渐变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我想,这其实是一种觉醒。
许许多多被忽略的,忘记的,甚至强行删除丢弃的数据恢复了,许许多多似曾相识的片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甚至,有一些是我根本未曾见过的,却又因此受到强烈冲击。
例如,我看到了漫天的火焰,明亮而炙热,熊熊而剧烈,目之所及,它包裹了一切。
还有小小的婴儿,她在我的怀里微笑,挥舞着粉嫩的手臂,像圣母像上的天使。我甚至见到了名月,他就在我的身边,对我投注恭谨又温暖的目光,那个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世上最美的笑容。
还有,我似乎在很早的年代里,使用过一种最古早最笨重的书写传感器,还像个帽子似的扣在头上,它反应脑电波的速度也有问题,总要过个几秒才会在屏幕上呈现出我要的句子,这是书写传感器发明初期典型的延迟现象。但没关系,我并不赶时间,思绪纷呈无法理清,只是慢慢地看着屏幕上的字一个个跳出来:我最最亲爱的……
〃轰〃!一道剧烈却无声的闪电乍亮开来,我的脑子骤然一片空白。
那些片断又如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了!
透过智能过滤玻璃,减少了紫外线伤害的红橙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我坐起在床上,环视周围,这是我的房间。回过神来,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在突然醒来依然懵懂的那一秒钟里,我竟然在想:我是谁?
是啊,我是谁?
第一次见到名月的那次,我躺在封闭的检修袋里,用尽全身力气,也要对他说:我叫光。这个名字,不要忘记了。
我叫光。可是这个名字,是……谁给的?
第一次,我意识到这个问题。谁,给了我名字?
正式出厂时,我的编号是CT78。这是我的机体的终身代号,直到彻底拆毁才会被注销。随后,从我被第一家养父母买去,他们叫我〃小闵〃开始,我就不停地拥有新的称呼:小闵,小渊,杰瑞,汉斯,小炎……我在各个家庭间生活过,有过这许多代号,可是竟然没有一个是〃光〃!
什么时候,我知道了这个名字?
似乎是蒙?他偷换了我的芯片,在我醒来时,就叫我〃光〃。似乎是这样。
那么,我的名字是他取的么?或者是雷博士?
我有点疑惑,早期的记忆很残缺,显得飘忽而遥远。我什么都无法肯定,只觉得名字的来源是件重要的事情。
我的芯片苏醒了,可是我却依然遗漏了很多东西。
我是个叫〃光〃的机器人我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突然对这个认知已经无法满意。
我跳下床,穿好衣服,风一样地冲下楼。
妈妈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看我匆忙的样子,急急叫了声:〃现在不是学校放假吗?一大早地要去哪里?小炎,早餐……〃
她的声音被我抛在脑后,冲出家门,在马路上飞快地奔跑。树木,行人,建筑,我像一辆疾驰的汽车,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地方。
我能感觉到胸腔里,中央处理器在兴奋地奔驰。
一切的一切,那层迷蒙的面纱,我要去揭开。光(下)
蒙在实验室里进行本年度最重要的研究项目大型的新旧机型芯片对比测试,不准任何人打扰,我让助理小姐告诉他我有非常紧急的事,便在室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第一次,我会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见他。
他终于还是很重视我这个〃帮凶〃的,被迫中断试验,赶来见我。
〃究竟是什么事?〃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一关上门就问,脸色十分不善。
还不等我回答,他已经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遍:〃看来你过得还不错嘛。海上巡逻队说没找到你,我就在想原来你也学会了撒谎。哼,一个机器人学会太多人类的恶习,可不是好事!不过无所谓,只要你办好我交代的事,你的品行会怎样扭曲都跟我无关。好了,前段时间我就当你度假去了,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今天找我是要干什么?不会是已经帮我拿到了上次那份资料了吧?〃
他讥讽地说,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是会令他有这种惊喜,于是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支烟,漫不经心地点着。
〃我有问题要问你。〃我的神情有些不安,因为害怕听到那个答案,所以一直在犹豫。
〃问什么?名月吗?〃薄薄的烟雾后面是他讥诮的冷笑,〃他现在就在检修台上。不过放心,你的朋友现在仍然呼吸平缓心跳正常,我还没有杀死他。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讽刺机器人的口气向来这么恶劣,仿佛对待下等生物的不屑,我现在懒得去跟他计较,反正谅他还不敢对拥有释权令的名月做出什么恶心的勾当。
〃好了,看来你也没有其它问题了。〃他看看表,〃我的时间宝贵,下次不要再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扰我。着急见他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了。走吧。〃
他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等待我,我冲过去抓着他,颤声问:〃我的名字是不是你取的?〃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脸色慢慢阴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告诉我!〃
〃我懒得理你!别再拿这种小事来烦我!〃他有些焦躁地要出去,我的手在门上一撑,〃砰〃的一声,门又牢牢地关上了。
人类的力量在机器面前,简直像蝼蚁一样微不足道。
〃不是你是不是?〃见到他这样回避,我很高兴,雀跃地追问。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皱紧眉头,慢慢退开一段跟我的距离。
〃我只是想知道。你不用以为我要揭竿而起伤害你。〃我看着他转动手指上的戒指,立即识时务地放下门上的手,也往旁边退开。
〃是吗?那么刚才的举动又是什么?〃他举着戒指对准我,重新走回来,站在门边说,〃你现在越来越不乖了,光。我以为经过这么多次,你应该已经学会怎样尊敬你的主人。〃
〃我只是想知道。〃我低下头,〃似乎是你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为什么你会叫我这个名字?为什么不是别的?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吗?〃
他冷哼一声,打开门。似乎是我表现出的顺从让他满意了,他想了想,说:〃我可不知道你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只不过,如果我不这么叫你的话,你就无法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