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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冷雁智摔入火中,赵飞英一声惊叫,急忙飞身来救。 
  冲入了高热的火场,只见冷雁智挂在中央一处尚未焚烧的木架上,火焰只烧着了他的外袍。然而,冷雁智双目紧闭,额角上有个伤口,正在汨汨流着鲜血。 
  赵飞英皱着眉,走上了前去,从木架上抱下冷雁智。检视了一下伤口,脱下了外袍护住冷雁智的头脸,头顶上,烧断了的木架纷纷掉了下来,赵飞英抄起冷雁智,闪避着接连而来不断掉落的火苗。张望着四周,外围有一处火焰似乎稍稍减弱了,赵飞英像阵风一般,轻巧巧地飞越了出去。 
  冷泉,透着清洌的香气,略低的水温,是泉州酿酒的主要原料。 
  把冷雁智轻轻放倒在泉边,赵飞英把外袍撕成了几块,沾着泉水,把冷雁智头脸上的脏污以及血块擦拭了干净。 
  微微地睁开了眼,赵飞英正在处理自己额角的伤口,冷雁智一把抓下了赵飞英的面具,露出了那睽违已久的、清俊的容颜。 
  赵飞英的表情只有一丝丝惊愕。 
  「没想到我这么快醒吧。」冷雁智虚弱地笑着。 
  「没错。」赵飞英低声说着,在冷雁智的伤口上抹了一层伤药,动作十分轻柔,彷佛怕会弄痛了冷雁智。 
  「要是我没醒,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扔给他们就走。」 
  「没错。」一样的回答。跟动作不同的,是平静而感受不出心情的语调。 
  「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不会对你生气的。」处理好了伤口,赵飞英检视着冷雁智的手脚。还好,只有轻微的瘀伤以及烫伤。 
  冷雁智没再说话,静静看着赵飞英。 
  「还有哪里痛?」赵飞英低声问着,换来了冷雁智眼角的泪光。 
  「这里。」冷雁智指着自己的心窝。 
  赵飞英看着冷雁智。 
  南方容和谢玉坚决婉拒了宋家老太太的留宿,回到了在城外向一个樵夫买来的屋子。南方容打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冷雁智。坐在床缘的,是带着淡淡微笑的赵飞英。 
  「回来了就好。」南方容重新处理了冷雁智的伤口,一边感叹着。 
  赵飞英坐在一旁静静喝着茶,谢玉则倚在窗边,瞪着三个人。 
  「一个痴、一个傻、一个呆,真是三个笨男人。」 
  「啊?」南方容不解。 
  「言尽于此。继续待下去,连我也会变笨,我去城里逛逛。」谢玉瘪着嘴,出了门。 
  「咦?」南方容又发出了一声。 
  「赵兄弟,她到底在说什么?」 
  「也许,她还在生我的气。」赵飞英轻轻笑着。 
  冷雁智闭上了眼。 
  谢玉带回了几盘小菜、一篮馒头,跟一坛上等的好酒。 
  「喝吧!」谢玉倒给了赵飞英一杯。 
  「谢谢,我不喝酒。」赵飞英婉拒了。 
  把杯子移给了冷雁智。「那你喝,一醉解千愁。」 
  「别给雁智喝了,他还有伤。」赵飞英拿起了酒杯,想还给谢玉。 
  冷雁智却是一把抢过了,一仰而尽。 
  赵飞英惊愕地看了冷雁智一眼,冷雁智本来是一脸的倔强,可是,慢慢地低下了头。 
  「啧。」谢玉啐了一声,一杯杯干着。 
  「嗯……姑娘……我可不可以喝……」没人理的南方容,战战兢兢开着口。 
  三人用着餐,冷雁智却仍是低着头,并不动手。 
  「不合你的口味吗?」赵飞英低头问着。 
  冷雁智摇了摇头。 
  「他总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不吃饭。别理他了,让他饿死算了。」谢玉说了。 
  南方容拿着馒头啃着,一边心惊胆跳地看着三人。 
  「真的吗,雁智?」赵飞英低声问着,冷雁智咬着唇。 
  「我只是吃不下。」冷雁智缓缓说着。 
  「多少吃一点好不好?你瞧你瘦成这样。」赵飞英递过了一颗馒头,柔声劝着。 
  接过了馒头,冷雁智看了赵飞英一眼,赵飞英正静静地看着他。 
  于是,低着头,慢慢吃着。赵飞英轻轻笑了,替他斟了一碗汤。 
  「怎么,不甩他的馒头?」谢玉冷冷说着。 
  赵飞英不解地看着谢玉。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南方容慌张地打着圆场。 
  「赵飞英,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谢玉沉声说着,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我不懂什么?」赵飞英问着。 
  「你以为为什么他宁愿葬身火窟也要引你出来!」谢玉拍着桌子,愤怒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她从未见过那么笨的男人。 
  「不要再说了!」冷雁智也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愤怒地吼着。 
  「我偏偏要说!你以为闷在心里他就会知道吗!」 
  「你说,你敢说!你敢说我就杀了你!」冷雁智气得脸色发白。 
  「哼,本小姐怕你吗?我偏偏要说!赵飞英,你这瞎了眼的,你师弟对你……」 
  「你!」情急之下,冷雁智吃了一半的馒头就狠狠扔到了谢玉的脸上。 
  「你你你你你,你竟然用馒头扔我!」谢玉也气得俏脸发白。 
  拍开了承着馒头的篮子,一口气就甩了十几个馒头到冷雁智脸上。挟着劲风而来,冷雁智连忙跳了开,却闪避不及,脸上吃了好几个松松软软的馒头。 
  南方容眼见情况不对,连滚待爬地远远避了开,赵飞英待要相劝,冷雁智正从他身后闪过,结果气得不分青红皂白的谢玉也扔了颗馒头到赵飞英脸上。 
  太过诧异,以至于完全没想到,赵飞英脸上结结实实地也吃了颗馒头。 
  瞬间,一屋子的人都呆住了。想到赵飞英是怎么折磨黄家人的,南方容和谢玉吓得脚有点发软。 
  沉默,沉默的赵飞英。 
  「师兄……」冷雁智连忙走了上前。 
  突然,赵飞英轻轻笑了,然后,就是渐渐加大的朗笑。 
  撑着额头,赵飞英失声笑着。「你们……真是胡闹……我真是败给你们了……」不再是带着灰暗的淡笑,赵飞英开怀的笑声,就像春风一般地和煦。 
  雨过天晴了? 
  一屋子的沉重气氛在剎那间蒸发得干干净净。 
  南方容终于、终于松了口气,而冷雁智和谢玉也从原本的心惊胆跳、惊愕到也绽着笑容。 
  收拾了一会儿,重新坐回了桌,四个人继续用着餐。 
  不过,这次轮到谢玉发着呆了。 
  干嘛?那女人干嘛一直盯着师兄看!冷雁智警觉到了,给了谢玉一个白眼。 
  一直微笑着的赵飞英,吃着菜,继续谈笑风生。 
  谢玉把手撑在下巴,风情万种地瞧着赵飞英。 
  终于,赵飞英发现了,有点尴尬地放下了碗筷。 
  「谢姑娘?有事?」 
  「好男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谢玉缓缓说着。 
  赵飞英微微涨红了脸,而冷雁智则是脸色发青。 
  「放过你的女人,不是瞎子就是白痴。」 
  这下,连南方容也睁大了眼。 
  「干嘛,你们发什么呆?吃饭了!」谢玉拿起了碗筷,开始大快朵颐,留下三个石像般的男人。 
 
第七章 
  天才微微亮。 
  「来,吃吧。」 
  冷雁智大展身手,早已吃腻外食的南方容欢呼了一声。 
  哼,反正我就是不会煮菜。谢玉朝南方容瞪了一眼,也坐上板凳。 
  看着两个男人就只是干坐着,谢玉不解。「怎么,不吃?」 
  「嗯……我们等赵家兄弟来……」南方容偷偷看了冷雁智一眼。 
  冷雁智养伤的这几天,赵飞英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尽是待在屋里陪众人说话,亦或是一个人在屋外练剑。没有再进城里,也没有再提起宋家的事情,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等了许久,赵飞英还没起身。 
  难道?冷雁智脸色微微一变。 
  昨晚,南方容宣布他的伤已经全部痊愈之时,赵飞英欣慰的笑容还历历在目。 
  难道他……他又走了…… 
  两人看冷雁智的神色,也知道了他在想些什么。 
  对看了一眼。 
  「我去叫师哥。」 
  轻轻推开了门,赵飞英还在睡着。松了口气的冷雁智,放轻脚步走上前。 
  蹲在赵飞英身旁,赵飞英轻轻呼吸着的热气让冷雁智越靠越近。 
  现在偷个吻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