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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猛地站了起来,忍着胸膛里阵阵的刺痛。灼灼的眼神看着天远:“你是他哥哥,好,我问你,东东什么时
候走的?他为什么要走?
他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天远愣愣的站着,像是炸雷在头顶轰响,指尖隐隐的发麻。你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这样
的质问我吗?也许刚才看见你的第一眼你没有这样问我,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我该感激的不是吗?对不起,
你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
。我竟然傻瓜一样的认为,刚刚的拥抱已经弥补了一切。原来,那些刺还在,伤痕没有消失。
转过身去,天远窒息一样的恐慌。他不能再看那双盛怒的眼睛,那是一把刀,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唯一可以防
御的就是冷漠,冷到把自
己冻结。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他,让你失望了。”
周建看着他的背影,压抑着自己低声说:“天远,到现在你还是认为我和东东有什么吗?”天远倏的回过头,
那是心中最隐秘最痛楚的
一根刺,就这样被大张旗鼓的揭开来。涨红了脸恼怒的喊着:“我没有!” “你有!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那你呢!从一开始到现
在你有没有相信过我?你有没有了解过我在付出什么!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天远声嘶力竭,胸膛里已经没
什么热量了。还怕什么,
还在乎什么?
“我整天的和股票拼命你们谁知道我的苦,每一次都战战兢兢的,不就是想让你们过得好一点嘛!”
“你是要和我谈钱吗?”
周建越过天远向站台走去。天远木然的跟着,觉得自己是在冰水里淌了。
火车开走了,没有东东的影子。天远颓然得靠在站台的柱子上,刺眼的灯光照得他只想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
了。在闭上眼睛之前,天
远瞥见身边的人向后倒去。 “周建!”
周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刺进了输液针头。天远坐在他身边,惨白的脸惊慌得看着他。周建辛
酸的想给他一个微笑,摇
摇他紧抓着自己的手,嘶哑的说:“没事,别慌。”天远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眼睛里的东西流出来。强打精
神微笑:“你昏倒了,吓
死我了。我已经给伯父伯母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到医院来的。”
周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了。天远明白他的意思,努力的作出平和的微笑:“东东已经找到了。
刚才段名来电话,东东在
他家。”周建目光骤然一闪,警觉地问:“东东怎么会在他哪里?”天远低声地解释:“他也没跟我说太多,
就是告诉我他遇到了东东
就带他回家了。”看着周建眼中的担心,天远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东东在他那里不会有事的,这个我
可以保证。呆会儿伯父伯
母来了我就去接他,你看到他就放心了。”
周建皱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天远,我。。。。。。。。。”周建舔着嘴唇找不到合适的话。一直都不太
会表达,现在的复杂情绪
更是无法说清楚。天远笑了,轻声说:“我知道啊,我明白的。不说这个了,你好好的躺会儿,你现在最需要
的就是休息。什么也别想
,没事了。”周建点点头,拉住天远的手带到怀里。天远闭上了眼睛,心里有个地方在哀伤的看着这一幕。一
个吻,也许可以弥补很多
,也许什么都弥补不了。
门被推开了,周建的父母满脸的惊慌焦急。周妈妈一看见病床上的儿子就掉泪了,从小到大生龙活虎的儿子几
时到过这个模样?“建!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了,儿子~~~”心疼得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天远站起来,默默的退后。周爸爸
忍着心疼,拍拍妈妈的肩
:“别大惊小怪的,男孩子也不是铁打的,也会生病的。没什么事。”转身看着天远,深夜里接到电话本来就
很吃惊,天远又模模糊糊
的不肯说清楚。周爸爸走到天远跟前,和蔼的说:“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也不舒服?天远,有事要说话不要
自己闷着,我们是一家人
啊!”
天远摹的一阵心酸,紧紧地低着头:“对不起,伯父。麻烦你们照顾他,我有事先走了。”声音的最后已经发
颤,天远再也不敢回头看
一眼周建。那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儿子是他无福消受的。那一家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他无法融入的。
“天远!”周建看着天远匆匆离去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灌进肺里的不像是空气,是铅
。
天远几乎是逼着自己在跑。浑身发麻,手心里都是汗。天远发着狠的强迫着自己已经极度疲惫的身体,疲惫疼
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
麻木,那样就不疼了。
段名打开房门的时候,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眼前的这个疲惫不堪站都站不稳的人真的是天远吗!那个干净清
爽笑起来带着一点倨傲的
少年呢?几乎是把他托进来,段名不知道自己一松手,天远是不是就会掉在地上摔碎了。
二十七
进到温暖的屋子里,天远才觉得浑身僵硬,心里慌得不行。“东东呢?”天远着急的问。看着憔悴不堪的天远
,段名难过极了。“别着
急,你先坐下。”段名把他扶到沙发上,递给他一杯热水。天远捧着水一点一点的喝下去,空荡荡的肠胃有了
一点热气。捧着杯子的手
在微微发颤。段名紧紧地握着双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个快要崩溃的人抱进怀里。一股强烈的情绪在胸口
冲击,天远,可怜的天远
!是什么让你这样的难过?
天远觉得好了一点,看着段名:“东东呢?我接他回家。”段名沉默的指了指阳台。天远快步的走过去,阳台
的角落里,灯光照不到的
地方,东东蹲在那双手紧紧地抱着肩,头埋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不动。天远不知道是什么在心里搅,疼恨酸苦
一齐涌上来。在东东面前
蹲下来,天远低声说:“东东,起来。跟我回家。”东东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摇摇头。天远深深地吸了口气,
压着情绪说:“东东,你
不能呆在这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东东一动不动。一股怒气突然撞上来,天远大叫起来:“别再
胡闹了!我说了这事跟你
没关系!跟我回家!”伸手抓住东东的手臂往外拖,东东被他拉的一个趔趄,惊恐的抓住门框哭出了声。
段名赶紧拦在天远前边,劝着:“好了好了,今天太晚了,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先把
天远推到了外边,然后把
缩成一团的东东从阳台上拉出来,和声说:“到屋里去吧,这里太冷。我和你哥哥在外边,不进来。”刚才还
在屋里坐着,一听到他哥
哥的声音立刻就躲到了阳台上。兄弟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兄弟俩一个里边一个外边,中间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天远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愣神。段名叹了口气,在
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一
直都当成可望不可即的宝贝一样的天远,心疼啊!“天远。。。。”天远缓缓地摇摇头:“你别问,什么也别
问好吗?我累了,想休息
。”头越来越低,天远的眼泪一颗一颗得掉在自己放在膝头的手上。晶莹的水珠慢慢的顺着手指流下来,掉在
地上,碎了。
段名默默地看着他,默默地看他落泪。天远的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心尖上,段名握住天远冰冷的手,情绪几度翻
腾。如果只是兄弟之间的
矛盾,决不会让你这样的伤心。如果不是难言的苦楚,东东不会咬死了牙一声不出,你也不会泪落无声。只能
有一个原因,你拼命去呵
护的那个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周建,因为天远的眼泪,我恨你。
医院里,药液输完了。周健坐在病床上用棉签压着针眼,默默的坐着。周妈妈试探着问:“建,跟妈妈回家住
几天吧,明天你还要输液
呢!”周建不出声。天远刚刚的失态,儿子现在的沉默都让周爸爸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周爸爸坐在儿子身
边,和声说:“小建,如
果你想回家,爸爸妈妈很高兴。如果你想回自己的家里去,爸爸也支持你。你已经长大了,一切你自己决定。
”
沉默。很久,周建闷声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我想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