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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师傅大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新来的后辈小子对寿星翁只是微一拱手,却不跪下磕头,虽然宾客中有人暗暗嗔怪他的不守礼数,但他一身华贵的气派却让人不敢轻易诟言。虞沧海面上作色,但又不欲在后生晚辈面前失了礼数,只狠狠地瞪一眼将此人招来的大弟子。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飞告诉得我太匆忙,我来不及采备贺礼。」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锦盒递上,素卿倒自在得很,一把洒金纸扇轻摇,根本不将别人面上的愠色看在眼中。
虞芳芳看了看爹的面色,还是先将礼接了过去。
彼时已天色微暗,尚未掌灯,但那个毫不起眼的暗褐色小盒子一打开,一道光亮从盒中泄出,竟然照亮了整间房子。
「夜明珠!」
当下有识货的人已经惊呼起来。
他们中有人虽然已在海边生活了一辈子,也只是把这个当作传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可以目睹这一稀世奇珍。
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就更大了。
「这……」虞沧海怔了怔,从第一眼起,他就不太喜欢这个新来的年青人,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太浮华,就象那个没事也招一堆狂蜂浪蝶的大弟子一样,可是他一出手竟然就是如此贵重的礼品,倒是让他也不敢轻视这个看起来象纨绔败家子的公子哥儿。
「礼太重了,小老儿不能收!」
只看了一眼,就把礼物退了回去,虞沧海到底是一代名宿,绝不因财势而前前倨后恭。
「那就是虞师傅太看不起我了。」
轻轻松松就拿出价值连城宝物送人的人倒是完全没有任何自傲或是夸耀之色,扇子一收,秀长的黛眉半敛,显然很是失望,让看的人反而觉得拒绝了他是非常不忍心的一件事来。
「栴飞,招呼你的朋友,东西先放这吧。」
眼见得这样一件宝贝在推拒中明晃晃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已有财帛外露、诱人犯罪之嫌。黑暗中,已有数双贪婪的眼睛莹莹然盯着这宝物不放。虞沧海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收下,过后再另行奉还。
秦俭从那个美丽的人进门后,眼睛就一瞬也没离开过他身上。
来客是一个男子,即便美丽,也不会有人另做他想,可是有过切身体验的秦俭却抑制不住要把他和大师兄往那个危险的方面想。
见他笑吟吟地跟在大师兄身旁,神情亲密,秦俭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他在误伤过大师兄后,凶性已经有所收敛,但是在体内天生的「狠」劲到底还是会偶尔被引爆。
气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秦俭在能控制住自己前,悄悄离开了宴席,躲在角落把一只练功用的木桩打得粉碎。
「这一招不错,找个人来刺激一下他也好……」
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白云城只以为这是大师兄的新招儿,在与叶栴飞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调侃道。
「呃……」
说者无心,听者倒是一怔——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用这样的方法。
若有所思地看着「蹬、蹬、蹬」奔向海边雾霭深沉处的人影,叶栴飞眼中掠过一抹深沉的色彩。
第六章
呜呜咽咽的洞箫声和着海潮声涌来,淙淙如泉,但惊天动地的海浪声竟是压它不住。
幽幽地,自波涛倾天中流泄,如丝如缕,自成清流。虽在惊涛骇浪间被压成一线,但却从不间断。
就如……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叶栴飞坐在海滩上,唇间一管碧绿的竹箫流泻出潺潺音符,月苍凉,人空寂。
至夜人潮散去后,这里又是一片宁静的港湾。满天繁星倒映水中,却如万点渔火,天上人间,混沌一色。
感觉到星光月影下有一道被拉长的身影迟疑地向自己接近后,也不回头,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先坐下听完此曲。
「很久都没有吹箫给你听了。」
一曲袅袅终了,叶栴飞这才看向怯怯然在自己身边坐下的秦俭,为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戒备的神色,轻轻地心痛着。
「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呢……」
知他今日必返的消息后,依门眺望了几次,一直盼不到人的心焦此时才抒发出来。秦俭闷声闷气地说着,不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是抱怨他居然敢回来,还是埋怨他一去这么久。
「我回了一趟家,耽搁了一下。」
叶栴飞疲惫地笑着,歪着头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那个让自己甘愿做出一切疯狂举动的人儿。
他离开他近四年,离家也近四年。
他是父母宠爱的么子,从小聪明能干,一切都很有自己的主张。
这次归家,足足费了一下午的唇舌让父母相信了他将终身不娶一个女人做妻子的事实,也许不为别的,甚至没必要让自己喜欢的人知道,他只是一向秉承自己拓然不羁的性子做事,总叫爱他的人恨得直咬牙也不在乎。
「师姐嫁给五师弟了,今年年初的事儿,大伙说找你回来喝他们的喜酒,师傅却说你自己没这个打算就不必叫你回来了。」
叨叨絮絮地述说着他离去后的一些大事,秦俭自然完全体察不到师傅不欲招大弟子回来的用心。
「隔壁村的阿花、小娟、李美也嫁人了,不过有把以前跟你要的那个调查做陪嫁。」
算来算去,以前围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好象都另攀高枝了。
秦俭也不知道自己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他怎么总留心的都是有关他的事啊!?
「你呢?」
叶栴飞一笑撇过旧事,云淡风清,浑不着意般询问他的近况。
「我?我还好啊,吃得下睡得着,师傅新教了一套『赶蝉步』也学得差不多了。」
只除了偶尔会想他,气他做了那种事就丢下自己不管以外。
秦俭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灿烂的星子。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一片无人迹的海滩时,大师兄还没学会吹箫,只是坐在这里陪他数星星,给他讲牛郎织女。
到他不知道从哪学会了吹箫时,夜里悠扬的箫声就成为他们偷偷在这里相会的暗号。
「哦……」
不咸不淡的答话,他的意思是以前的旧事就此轻轻揭过,他不再记恨,也不必重提了吗?
叶栴飞想问,可是又不敢问出口。只能顺着他似乎是完全毫无机心的回答,暧昧地笑。
在他面前,他的洒脱不羁统统不存在。明明想他想得要死,却也只能在面上做淡然之色,生怕自己再一时情急吓跑了他。
叶栴飞仰躺下来,看着银汉迢迢难渡的牵牛星与织女星,叹了一口气。
每一个少男少女都是狂浪的粉蝶,肆情地在春光中飞舞过最美的那一段时光。他们是快乐的,也是残忍的,他们可以随时依恋在某一朵花身上,勾得人动了情,引得人失了心,却又在发现下一朵更大更美的花儿出现在面前时绝然离去,甚至不必为黯然失色的花儿感到内疚。
蝶的狂放。
如果一定要说蝶是会飞的花,花是不会飞的蝴蝶,那么,一定是有情的蝶,才会失去不定性逐风的羽翼,落地成花。
不再能将其它的美丽看入眼,只含着不为人知的心事,静静地绽放着,努力沁出诱人的花蜜吸引自己心爱的蝶儿一顾。
「对了,这是送你的。」
叶栴飞拍拍身边一截竹筒,示意秦俭自己拿去看。
月光皎皎,照得那个大竹筒微黄的竹身也莹润如玉,里面积满了一竹筒的铜板。一千二百六十一个——他一千二百六十一天的思念。
「要送我的吗?」
看到为自己所熟悉,应该是装那种「阿堵物」的大竹筒,秦俭眼前一亮,双手已经抱了过去,却又故作推却:「怎么好意思呢!——不过大师兄什么时候也开始节俭了?我一早就有跟你说过,就算是大富大贵之家,也切不可忽视一文钱的作用,省下钱来的感觉是很快乐的……这是你第一次省钱省下来的宝贵竹筒,我怎么能拿呢?」
「我原来打算你若不要就丢到海里去。」
见到了他后,放下一段思念,离开时再重头开始。
周、而、复、始。
叶栴飞淡淡地说着,吓得那个吝啬的人儿赶紧抱住了他的「思念」不放手。
喜滋滋地从怀里掏出他那个「秦俭自用」的小印章在上面打了个拓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凡是「属于」他的东西,那个人倒是一向善待。
「啊……对了,我不是故意要多事喔。今天来的那个,是你朋友?」
抱着竹筒亲了好一阵子,直到叶栴飞开始妒忌起那个无生命的俗物来的时候,到底还是沉不住气的秦俭,终于开始泄底。
「算是吧……」
比朋友更亲密,却比情人又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叶栴飞双手枕在头后,懒洋洋地答,心念飞速电转,仅仅是为他这一句有一点点象吃醋的话就已经掠过一丝惊喜,并设想了接下去的无数个可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