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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琛走到帐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他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想让外表看起来若无其事,尽管他们是父子,但他每回见他总忍不住浑身紧绷。
一进营帐,宇文徙川的王椅正对着自己的视线。一抬头,宇文琛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经过长期病痛的折磨,那头乌黑的发早已花白失色,曾经强若钢铁的身躯如今枯瘦嶙峋那哪是当年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那不过是一名行将就木的暮日老人罢了。
宇文琛瞧见他的父亲变成这副模样,心底顿时百味杂陈。
「琛儿」像是听见了细微的声响宇文徙川微微张开了眼睛。看见久违的儿子他虚弱一笑缓慢伸出了手,他希望宇文琛靠近,可是对方却怔怔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这是怎幺了?」宇文琛踉跄的退了几步拼命摇头想甩开眼前这难以抹灭的景象,父王的肺病不是一直都在控制中吗?怎会憔悴至此
「你肯来,父王很高兴……」相对于宇文琛激烈的反应宇文徙川倒显得平静多了。他微微挪动身子靠在铺了羊毛毡的椅背上神态略显疲累,直到宇文琛走近轻轻覆住了手,他才抬起了眼。
「对不起……儿臣、儿臣惹父王伤心了……」低哑的嗓音压抑了多少复杂的情绪,原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可是胸口那意味不明的疼痛却骗不了人。
宇文徙川无心追究只是浅浅一笑道:「事情过去就算了,倒是春狩让琛儿受惊了。」
「父王都知道了?」
「你司城叔父都跟父王说了。父王还听说你为了一名来历不明的侍卫跟他起冲突」见宇文琛突然静默,宇文徙川的视线狐疑的掠过那张略显阴郁的脸。
「琛儿怎幺不说话了?」
「那人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有义务保护他。」
「那人是什幺人?」
「父王真想知道吗?」
「父王希望从琛儿的口中知道。」
宇文琛稍稍退开几步,口气带了几分试探。「父王,如果楚曦还活着……您愿意让他回琅琊吗?」
「都过了这幺多年琛儿还是忘不了他?」毫无起伏的音调泛着几丝冰冷,他实在不解他的儿子因何对一名汉人如此执着?
「他是父王替儿臣找来的师傅,儿臣不可能忘。」
「父王明白你的心思,只是琛儿现在还有余力担心这些吗?」深沉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宇文琛身上,年轻的世子闻言微微一愣。
「请恕儿臣愚昧……」
「司城曾经派人送上一幅画像,据说那画上之人便是琛儿拼死相护的侍卫……若父王没认错人的话他便是楚曦对吧?楚曦确实没死,所以这才是你又回头找父王的真正原因。」
宇文琛苦笑道:「其实儿臣本来就无意再隐瞒下去……此行一来为探望父王病体,二来确实是替楚曦求情……父王,当年似乎有人故意制造楚曦死亡的假象好让琅琊内讧,儿臣也是直到最近才晓得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然而五年前是谁泄漏消息?究竟又是谁调包了天青果?父王,儿臣怀疑宫里出了内奸」
「你还听不明白吗?」
「啊?」
「楚曦的生死早已无关紧要!经过春狩,父王以为你应该有深刻的体悟……琛儿,眼下三姓权势倾天足以动摇国本,你身为世子难道毫无警觉?」
「切肤之痛,岂敢忘怀。」
「很好,父王打算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正式传位予你。」
「此事父王是否操之过及了?」
「琛儿,父王的身子已经不济事了,咱们必须在动乱到来之前做好万全准备。叔孙谷鹰是目前势力最为强大的贵族,父王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绝对有办法将他的力量据为己用」
「可是就算儿臣贵为新王,叔孙谷鹰狂妄自大谅必不会听从号令。」
「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跟叔孙氏联姻。叔孙谷鹰此人特好面子,一旦变成国丈便不好再处处对你掣肘……父王听说他的女儿今年刚好满十六,年纪与琛儿颇为匹配」
「父王请三思!政治婚姻只会造成两个家族的不幸罢了!」母亲的例子难道还不足以让他悔悟吗?因何最后连自己都必须沦为政治的祭品?宇文琛铁青着脸根本就无心再商议下去。
宇文徙川见他多所不愿顿时陷入了沉默,过了良久才又听他语重心长道:「琛儿,这是你身为琅琊世子必须做出的牺牲。」
「不……肯定还有其它办法……」
「这是命令由不得你。」
见宇文徙川态势坚决,宇文琛不禁忿忿不平道:「父王!儿臣的人生岂容您这般儿戏!」
「不要忘了,琅琊的敌人除了三姓之外还有安南集,你以为光凭赤手空拳可以对付这幺多敌人?」
「这……」
宇文徙川脸色一沉,那是不容拒绝的威严。「听话,父王不会拿琅琊的前途开玩笑。相信一句话:『拥有力量你才是至高无上,不然你永远只是任人践踏的小虫。』将来等你成为名符其实的琅琊王之后,你自然会感谢父王的苦心。」
见他无以为应,宇文徙川笑着拍拍他道:「允下这桩婚约,父王便答应让楚曦回来,不仅如此,父王更同意让他官复原职。只要琛儿能说动他替咱们对付段春雨,何愁内乱不平?」
宇文琛颓然坐在他身旁脸色很是难看。依楚曦现今的立场只要他不帮安南集对付琅琊他便已谢天谢地了,他怎幺还敢痴心妄想他替自己拿主意呢?
不过宇文徙川的一番话确实是提醒了他。
拥有力量你才是至高无上,不然你永远只是任人践踏的小虫。
只要能够让他远离葛东慎,只要能够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就算要他付出天大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除却三姓的威胁,其实安南集才是最大的隐忧。
第二十六章 //T·E·A·秋·之·屋//
没想到葛东慎一病竟拖了半旬之久,安南集众人虽然心存体恤尽量不去打扰,可是一遇上棘手事件也只能硬着头皮将消息往极辰居里头送。
极辰居内唯一能自由走动的人应门应得很是无奈,只因烫手山芋往往一送到门前便丢了出来,当信差还不打紧,最令人气呕的是病人有时还会推托身体不适央求他代笔,连哄带骗上了几次当之后他如今连书僮的工作都做得驾轻就熟。
一场病生下来,其实很多事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微妙的变化。
五年来,葛东慎在他心中始终都像棵耸立云天的巨树,他以为他讳莫如深永远都让人雾里看花,可是直到最近他才又发现即便是步入而立之年的男子,还是会像孩子一样为了躲避某些讨厌的事无所不用其极。
日子在笑闹中一天天流逝而去,楚曦无法理解葛东慎坚持要他亲自侍奉汤药的用心正如同初识时的玩笑话,他至今仍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执着从何而来。
不断的抗拒、压抑,楚曦发现自己的感情呈现一团混乱的状态。他认为他对葛东慎没有感情,可是偏偏望着那张脸的时候,他偶尔又会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兴许是为了捕捉那一间的幸福,他宁可蒙蔽自己的心吧?
今天不晓得是第几次代笔公文也不知道这已是第几声叹息……枯燥至极的差事让楚曦突然有想扔笔出走的冲动。
葛东慎在政事方面是个奇才,他思虑周详条理分明判断力亦十分精准,但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打从他所谓的『偶感风寒』开始,这个男人便像是患了懒病一般竟事事都要旁人代劳,不幸的是极辰居里刚好就只养着他一个闲人。
「唷,批得不错嘛!」
冷不防被抽走的朱砂笔在青年掌中把玩着,楚曦楞了楞迎上对方含笑的视线,不禁心惊自己连日走神之严重居然连他人接近都浑然无所觉。
「让我瞧瞧你还写了什幺……胡兵犯界私下制裁易滋生纠纷,建议设置中间裁判官啧啧啧楚曦,天底下打哪儿找像你这样大公无私的人?安南集要是有你坐镇还会被人当成乱臣贼子吗?」
「葛爷这是明褒还是暗贬?」平素一副病奄奄的模样,调侃他的时候倒是精气神都用足了。楚曦寒着一张脸想离开这个令他厌烦的地方,没想到才刚起身肩头却又被按了回去。
「我坐在书案上看你的高度刚好何必急着让座?」
「与其坐在这个位置受你冷嘲热讽我倒不如去门口吹风。」
「,对你我永远只有赞美怎幺舍得责备呢?你想想,当今世上哪个求贤的人像我这样一求便是五年的?若是功德圆满也就罢了,结果人家还是看你可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