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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静静地坐着,他该是个新人吧!才会这么惊讶地看我。这儿的老员工们是早已经习惯了的。
听声音,他应该不超过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啊…会到这儿来做事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但这却不是我应该关心的。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感觉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心早就被磨得生了一层厚厚的硬茧,连基本的痛也感觉不到了。
其实这样也好,在堪那司同情是一种最廉价,也最没有用处的感情,它帮不了任何人。想要生存就只能靠自己。
冰冷的气息从门口直吹进屋来,虽然没有听见脚步声,可我知道这是“潘多拉”老板,也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尤金到了。
“那西。” 每当尤金那特有的醇厚嗓音响起,就给人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过境的感觉一般。
对于这点,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这样的嗓子应该是很温暖的才对啊!可他偏是个例外。
“那西…”这回声音中带了点淡淡的怒气,是怪我迟迟没有响应吗?
我不是笨蛋,这点当然听得出来。轻勾起一抹笑意,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有事吗?老板。”
尤金并没有马上说话,我猜他正在皱眉头,因为我敷衍的态度。天知道,我从来就是如此不是吗?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那西,” 等了半晌,尤金终于重开了金口:“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容不得半点闪失;只许成功,不准失败。知道吗?”
“知道了,老板。”我从善如流地回答着。真是活见鬼!我当然知道今晚客人的重要性,可要是任务失败我死了,这个责任我恐怕也没法负了吧?
一双冰冷的手梳过我的发,把别在额角的宝石发卡正了正。“你看你,装束都乱成这样了。怎么也不叫人给你重新弄一下?”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这样不修边幅,待会要是客人对你不满意该怎么办?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的。您大可不用那么紧张!我还从未让您失望过不是吗?”
那双冰冰凉的手索性把我的头发整个散开,抓过一边的梳子替我重新整理。“这家伙是个财政要员,记得多说些好听的话知道吗?”
尤金梳头的技巧还真是不错,我一头不服管教的头发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听话。“好听的话我可不太懂得说,要不您现教我两句?”有些挑衅的味道。
头皮一紧,尤金手上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声音也越发冰冷:“不会说也不打紧,关键是要在床上尽可能让他满意!听说他在床上有不少怪癖!”
哦~我懂了……其实大凡是地位越高的人,私底下不可告人的爱好也就越多。这点我已见怪不怪了。
“明白了,老板。我又不是第一回碰上这种客人,您不必这样特意强调。”
终于把我的一头长发打理完了,尤金退后了几步,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口中仍不忘告诫:“千万不要小看他,上次有个还不满十二的雏儿就是被他活活玩死的。你最好是小心一点!”
“多谢老板关心了!”我在心中冷笑着。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任何感情好讲的,再多表面的关切也不过是怕我失手连累了他罢了。
尤金深深看了我一眼便不再多言,直接起身往房外走去。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去迎接我未知的命运。
风拂纱帘,带起一层层雪白的波浪。轻轻在脸庞滑过的感觉就像情人的吻,我猜这情景一定很美。凡是能为这里增添情调的东西,尤金一向出手大方。
穿过一道道仿佛永无止尽的门廊和阶梯,紧跟着老板的脚步;我知道我已经接近了“潘多拉”的心脏,也就是所谓上层人士聚集的地方。
香槟,烛光,水晶吊灯下的衣袂霓影,郁金香杯中的微笑唇红,我看不到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在经过了人来人往的宴会厅后,尤金终于在一道偏僻的走廊前停下了脚步。
“卡特大人……” 尤金恭敬的推开门,房内传出一阵装模作样的咳嗽,让我不由升起一种由衷地厌恶。这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啊!真是合了那句老话,既要作婊子,又想立牌坊!我在心中冷笑着。
“进来吧…”
好半天,房内终于传来了装腔拿调的回答。
我注意到身边的尤金不断绞着双手,发出细微的声响。不禁莞尔一笑,这是他不耐烦时的典型动作。
也是啊!一个最多再活不过两小时的家伙,现在却还要把他当上帝供着。估计谁的心情也不会爽的!
想归想,脚上还是一步不拉地紧跟着老板踏进了素来只有财势兼备的人物才能踏足的顶层包厢。
真是奢华的享受啊!虽然看不到,但我仍能清晰地感觉出脚下柔软的触感是属于波斯绒。屋内燃着熏香,混合着原木的味道;整间屋子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卡特大人,人我带来了!您看看满不满意。” 尤金不卑不亢地说着,边把我拉到靠前的位置。好让“买主”看清“货物”的样子。
我能感觉到两道贪婪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了过来,让我直觉的想低下头去,但长年的训练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只能尽量挺直自己的背脊,面无表情地面向我的“买主”。
尤金在一旁笑着询问:“怎么样,还满意吗?”
只听一个油腻腻的声音发出几声让人作呕的干笑:“货色倒还可以。可惜啊,是个瞎子吧?真是糟蹋了这副美貌啊!”
年纪一大把了,眼力倒还不差。我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他的视线让我有种在大庭广众下被剥尽衣服的厌恶感。
“那西可是我们这的红牌啊,轻易不见客的!要说按摩的工夫,这儿可没一个比得上他的。别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床上可比凯恩还带劲呢……” 尤金相当热心地向“买主”推销着我,生怕他临时反悔。
两人不时窃窃私语着,只听卡特边听发出阵阵淫笑。
哼~我都不知道呢!我什么时候成了红牌了?
轻易不见客?这句说的倒也是!我接的客人多半是叫阎王看中的,要让我轻易见了客,这秘密武器可不就不灵了吗?暗暗自嘲着。
正待凝神再要听下去,一股特别的香气引起了我的注意。从进这个房间就闻到了,却一直若有若无,细细留意,房内缭绕着淡淡带甜味的芳香不由让我心头一紧。
在“潘多拉”这么些年到底不是白待的,这种带有甜味的香气是一种催情剂所特有的。它的主要功效是松弛人的神经,兼有挑起情欲的作用。
要在平时权当助兴也就罢了,可今天……搞不好是要误事的。
我小心地循声向前靠近着,还要留意不能让我的主顾发现了。不落痕迹地碰了一下正卖力介绍我如何“耐用”的尤金,他仍在说个不听,但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果然,不一会他就借口要找点可以助兴的东西把我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只听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询问着,语速很快从中可以听得出来他的焦急。
我并不愿意浪费他的时间,要知道时间越紧完成任务也就越困难。我只是淡淡地吐了三个字:“伊甸园。”
这种催情剂的名字听上去还满浪漫的吧!其实后劲相当足,药效的持续时间也长;试过它厉害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欲仙欲死的。这还是尤金当初特地派人从中东弄回来的,听说是以前中东皇室专用的密药。
我相信尤金的脸色一定变了,枉他还是个中好手,居然连房里燃了药物也没发现。今晚果然是个反常的日子呢!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有些幸灾乐祸。
沉吟了好半晌,他终于又开了口,语气中有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凝重:“药的事我来解决,不过我只能给你半小时。你必须得快,明白吗?”
事到如今,我能够说不吗?
当然不能,从很久以前我就丧失这项权利了。
我只是柔顺的点了点头,于是尤金再次转身走向了我的客人。这回我不再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
尤金会说服他的,我知道。
这个男人今晚已经是被死神看中的猎物,他休想逃脱。我的耳畔仿佛已经响起了他临死前的哀号。我…笑了!
暗自抚摩着我的武器,它是那么小巧,乖顺地蜷曲在银制的手镯中。每个人都称赞它漂亮,那是因为没人见过它染血的样子。
当它从暗槽中被抽出,它将以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面目登场。那么纤细,那么冰冷;柔弱……却致命。
当它深深嵌入人的颈动脉时,殷红而夺目的血会在瞬间喷涌而出。而一个原本鲜活的生命,无论他是善良的也好,是罪恶的也好;都将就此终结。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很可惜,可惜我见不到这绚丽的一幕。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