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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曲航,唇边的酒窝隐隐浮现,‘来一场吧!’那天晚上他们打得十分尽兴,他们交换着进攻,却没有人留意分数,只是单纯的想从这样简单的对抗中得到乐趣,而他们也确实得到了。结束后,曲航和张小舒并肩坐在篮球架下,曲航转着手里的篮球,轻声的问,‘张小舒,你怪赵衡吗?’
张小舒轻轻笑着摇头,反问道,‘我有什么理由怪他?’
曲航盯着手里的篮球,‘他和你在一起又不对你全心全意,后来又和你分手,这些不是理由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小舒伸手拍了拍曲航的肩,‘航航,你不知道当时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赵衡他不会和你说,因为他从不会说别人的不是,又总是习惯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那是高中二年级的暑假,赵衡和我约好晚上给我庆祝生日。下午他去取蛋糕的时候碰到了初中同学,聊天时无意知道初三我们在香港的那学期,有个叫曲航的人寄了不下二十封信给他,有一段时间几乎是每天一封,这些信在临近中考的一个月才渐渐消失。我们从香港回来以后,这边的中考早就结束,同学毕业各奔东西,也没什么人还记得这件事,那些信也不知道被放到哪里了。那个初中同学后来告诉我,赵衡当时脸色都变了,把蛋糕往他手里一塞,就转身跑开。你知道他去哪了吗?’张小舒望着已经楞住的曲航微笑,‘他到B市找你,就那样没头没脑的冲了过去。他去了你家,不过没有人,有邻居告诉他,这家人不姓曲。他又到你的初中,想打听出你现在在哪所高中。可那是在假期,除了传达室,学校里根本没有人。而且,就算有人,又有谁会去理会他这么个半大孩子呢?他就这样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你没有见到他当时的表情,那真的是一种绝望,我想他一定是认定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当时没注意到那些事,只是伤心,因为他又一次忘了和我的约定,又一次让我尝到了从云端跌落的痛苦。我怨他,我那晚的情绪很激动,我想应该是说了好些过分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还是那么温和的拍着我的肩膀,努力的安慰我,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他沉默了好久,最后闭上了眼睛,把我轻轻拥住,低声说,‘好啊。’就是这样,我们在一起了。航航,这就是我们的开始,从那时起我就料到我可以在他怀里,可要在他心里,那绝不会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的。航航你能相信吗?我们见面时你看到的那个吻,是我和衡衡的初吻。他一直都在回避这件事,找过无数的借口。那天他再也没有理由可讲了,我们离开家,不会被家人发现,周围也没有人,我们交往了快两年,都已经成年,他就这样吻了我,可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吻竟让我们重逢。至于这次的分手,那是我逼的他,我更不可能责备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衡衡他对于我骗了他那么久的事,一句怨我的话也没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的错。这样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怪他?虽然结局有些遗憾,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航航,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诚实的回答我好不好?’
曲航默默的点头,还是不去看张小舒。
张小舒小心翼翼的开口,‘航航,你恨我吗?’
曲航手上一抖,篮球掉落在地上,跳了几下滚远了。‘我不知道。’曲航抬头看向张小舒,眼眸漆黑晶亮,‘张小舒,我真的不知道。’
张小舒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对着曲航一笑,伸手揽过他的肩膀,‘航航真是可爱,总是这么坦白。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嗯。’曲航用力的点头,‘永远的朋友。’
‘真好,永远的朋友,’张小舒盯着曲航的眼睛,‘航航,你恨衡衡吗?’
‘恨!’曲航嘟起了嘴巴,‘我那天晚上说的可是真的!我再不理他了,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
‘是吗?’张小舒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可我还会理他的,而且不怕告诉你哦,我还喜欢他,所以我还会陪在他身边。你真的不要他了?’
‘不要!’曲航扭过头,脸有些涨红了。
张小舒拍了拍曲航的手臂,随即站起身,‘航航,你大概还不知道衡衡转系的事吧?他下周就是数学系的学生了。他是真的准备从我们的生活中退出去了。’
第二天晚自习的时候,曲航回宿舍取书。看见李能达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发呆,他拿起书敲了下李能达的手臂,‘达能,你不会是有手机抑郁躁狂症吧!’
‘滚!’李能达扒拉开曲航,‘你还赵衡抑郁躁狂呢!’
曲航也不答话,踩上桌子,一秒不到就跳上了李能达的床,和他扭打在一处,李能达明显的处于劣势,因为他在对付曲航的同时还要分心去保护手机不受侵害,没多久就举手投降了。‘曲航,’李能达少有的一脸严肃,‘是哥们才和你说,你对赵衡差不多就得了。就退一步,不说他和张小舒那档子事儿,你们两个男的,以后要面对的麻烦多着呢,你们家里的,社会上的。要是感情不够深,不够坚定,最后还是分,而且还是伤的血淋淋的分。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现在陷得还不深,赶紧抽身。’
‘我知道,’曲航点头,‘达能,我还记得你说过,过去的就要学会放手。可想学会,和能学会还是有段距离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我当然懂。’李能达目光茫然,‘我希望你可以比我聪明,早点学会。’
‘我啊!’曲航看着李能达失神的眼睛有些心疼,他笑着搂住李能达的脖子,‘我当然比你聪明,不过好像有人比我更聪明,他好像已经学会了。’ 42.
那一年的平安夜下了一场大雪,白色圣诞的浪漫气氛让几乎所有的莘莘学子都抛弃了书本,呼朋唤友准备狂欢上一整夜,当然,如果可以成功地引诱意中人到檞寄生树下,骗到一个亲吻就更好了。
赵衡客气的拒绝了吕奇和魏多多要他同去SWIRL庆祝圣诞的邀请,一个人坐在几近空荡的图书馆里,埋头查阅最新的学术论文。那是些和他这学期的课程毫无关联的资料,甚至都谈不上是他感兴趣的领域,只是因为无事可做,打发时间而已。关于自己的转系,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那不是为了躲避什么,只是一个任性的决定。回头想想,从小到大,这好像还是他的第一次任性妄为,这种感觉非常的舒畅满足。赵衡现在开始有点理解曲航,也开始羡慕他从生下来就已然拥有了这个小小的宝藏。赵衡觉得现在的生活虽然孤单寂寞,但也要比过去轻松,他说不出到底哪一种日子更快乐,也许是两者都很糟糕。他朦胧的记得有人曾和他说过,人只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才会快乐。得到真正想要的吗?赵衡轻笑,他拿起笔在论文的一行字下划线,‘Theoretically; it is not a feasible way。’理论上,这对他而言,还不可行,‘not qualified’。这些一个人的日子,他想了很多,从他们几个小的时候开始,到曲航离开,到张小舒出事,到他和张小舒在一起,再到他们的重逢。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那里,可又好像不是太懂,过去就像是一张网,困住了他,如果不能解开,他就没办法再清清爽爽的上路,也不会有‘qualified’的一天,至于快乐,那也将是遥不可期的事。
赵衡回到寝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熄灯前张小舒还没有回来,他不由得担心了一下,可又很快的放下心来,因为他想到今天孙海涛来寝室找张小舒的情形,有孙海涛在,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大概凌晨两点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赵衡被手机声惊醒,他接起的时候还不是很清醒,嘟囔着,‘谁啊,打错了。’
‘错什么错!’电话那头的声音显然十分恼怒,但好像又不全是对他,‘赵衡,你快点给我到SWIRL来!’
‘徐临川,’赵衡坐了起来,徐临川的大嗓门已经让他完全清醒了,‘干嘛啊,寝室楼门都关了!’
‘曲航他现在六亲不认了!你来不来随便!’接着不容分说的挂断电话。
这人怎么回事嘛!赵衡懊恼得把手机扔到一边,有话也不说清楚!什么叫六亲不认了?这个徐临川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他闹,你就由着他闹?赵衡边想边迅速的套上衣服,又在床上摸到手机揣进兜里。走到和他一样住在下铺的室友床前,轻声叫醒他,赔笑说,‘哥们,不好意思,我得出去一下,帮忙关下窗户。’
从窗户跳下落地的那一刻,赵衡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出现在曲航面前,不会火上浇油吧?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