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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永远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气氛,然而,若论阴郁诡谲却那里也比不上冷宫,当饥饿的暴民涌入夜的禁宫时,只有一个地方使他们绝足不前,那就是冷宫。
“你决定了吗?”
回答是轻轻的颔首。
长长的叹息在这间狭窄、阴暗的小屋中萦绕。
“要知道复仇是一把双刃剑,伤敌的同时更多的伤害是自身。”
对方没有回答,伴随从容笑容的是决绝的眼神。
“真象我当年呀,为了复仇不顾一切。那时我正当十六岁的妙龄,整整二十年,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便花费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现在是三十六岁,你信不信?”
被问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眸子中是掩盖不住的惊诧,她深蓝色的瞳孔中反映出对方的影像,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满脸是纵横的皱纹和刀疤。
“三十年前这里是姚得都城,我的宫殿,不过,那是六岁之前,当时我的身份是姚的公主”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甜梦正酣的她被一连串的尖叫惊醒,睁开眼面前出现的是双眼赤红,手持宝剑的父王。
“全得去死,朕的女人绝不能出现在赤无极的榻上,朕的江山可以给他,但朕的女人绝对不行!”
她看见了满地的残肢,被切成两半的头颅,凌空摇晃的裸着的足。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在父亲的剑下逃生,似乎是母亲用脊背遮住了她吧,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最后的回忆是一片血红。
“娘,我要你把藏匿的美貌还给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女儿的身份哀求您!”
她一惊,霍然抬起头,对上那张平凡的脸,只有眼睛是如此超绝,因为,那眼睛是他的。
她闭上眼,一行泪水缓缓的滑出眼眶,二十年了,她第一次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被她深锁在记忆之门深处的耻辱之夜。
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在那个夜晚一直在她的上方冰冷的、嘲弄的盯着她,像是告诫着她的自不量力、飞蛾扑火,一次身体深处的冲击之后就是一下利刃划过如花容颜的疼痛和冰冷。她就是在痛失处子之身的同时被毁容的,肉体上的疼痛伴随着彻入骨髓的羞愤,直到窗纱上透出一抹灰暗的白色才渐入昏迷。
屈辱的一幕幕流水般的在她脑海深处流过,只有最后一幕是如此清晰――赤无极裸身站起,丢下身下四肢紧缚在床上,被蹂躏了一整夜的人儿对急忙进来伺候更衣的太监说:“给她敷上药,再把她送到冷宫去!”自己分明看见他笑笑的说:“我不想让她死!”
是,不错,风缭是自己的女儿,但更是是夜的公主,赤无极唯一仅存的后裔,作为母亲该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好,我会做完我该做的。”她灿然一笑,如果光看眼睛似乎时光倒转,又变成了二十年前颠倒六宫的姚妃。
三、弑父
“围困了多久终究有城破的一日,是水到渠成吧!”帝木泽心中暗暗思忖,偷眼望着身边并骑的王者――宇文天骄。侧脸如刀剑削成,那浑身洋溢的霸气竟让帝木泽无由的升起一种压抑之感。
“你在看朕?”宇文天骄侧过头,似笑非笑的问。
像是小时候做错了事被父王抓住,帝木泽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冰雪姿态,帝王威仪。
“不错,因为朕在好奇,你在想什么?”
“朕在想你。”口唇几乎触碰到帝木泽的耳垂,宇文天骄低低的说道,看到对方晶莹的眸子中现出一丝愤怒,他仰天大笑了。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自己也说不清的一种逃离心境,帝木泽一踢马刺,纵马飞驰了出去,就这样,他先一步看见了风缭。
绯的青年大多在二十岁之前就都已成婚,象帝木泽这样的君主,理应比同龄的少年更早婚,因为帝王的职责之一就是和各种各样的女人上床,然后诞下帝国的继承人,但是帝木泽也不知为什么对劝他纳妃的进谏置之不理,也许是天生的骄傲和洁癖吧,配得上他帝木泽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他不喜欢被任何人触碰,所以当十五岁那年,依照惯例一名浑身赤裸的宫女在宫廷内监的安排下送进他的寝宫时,他的回应是惊慌失措,然后转身离开。这也许是帝木泽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在那以后,即使亡国,即使受到最大的凌辱,帝木泽也从未失去他的帝王风度。
“这是一种幻力之药,喝下去便可以恢复你从出生时便被我隐藏的美貌。”
她止住了风缭急切想喝下去的动作,“关于这种药还有一个传说,”她诡秘的一笑,“据说,喝下它恢复容貌后,第一个看见这张脸的人便会对容颜的主人死心塌地,义无反顾。”
她微微笑着看着风缭恍然大悟的脸,“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喝更合适!”她体贴的把风缭散落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意味深长的说,“这种药叫做涅槃!”
风缭那年十九岁,以长空之剑击杀赤无极,然后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血泊中喝下了涅槃。
帝木泽推开门,迎面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大殿之上处处是绽放的红,以致于许久之后帝木泽还会奇怪,一个人的血何以会如此之多。显然,衰老的,迟暮的英雄为捍卫自己的生命作出了最后的努力。
帝木泽微微有些眩晕,然后他听见了一首歌:
大殿的玉阶中坐着一位少女,苍白的脸在这片血腥中白的似乎要滴下水来。黑的眉尖斜斜一剔,十分的美貌,竟带了十二分的煞气。
少女的白玉般的指尖上滴溜溜的玩转着一个球,帝木泽定睛一看,竟是一颗须发皆张,死不瞑目的人头。
“这是最适合他的结局,他早就该死了!”少女深蓝色的瞳孔就像传说中的大海,帝木泽只感觉自己即将被那双凤目吞噬。
宇文天骄也到了,这间大殿浓重的血腥即使杀性极重的他也禁不住心中微微一窒,略作思索,他快步上前,接过了少女手中的人头。
“这就是赤无极了?”宇文天骄不禁有些失望,衰老的纵横着皱纹的脸颊,稀疏的半秃的头顶已看不出半点当年的英雄神勇。
就在这时,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赤无极半睁着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三个人分明听见他在说:“亡朕国者,其国衡亡!”
三人心下均是大震,然而此三人皆是心思深沉到极点的人物,绕是心中惊怖面上竟不露半分。
良久良久,宇文天骄干笑一声,算是打破了这片沉寂,“你便安心去吧,这天下终究不是朕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他恭敬的把人头放到龙椅之上,心神不禁微微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赤无极银鞍白马,骑士风流,却是一幅离别的画面。
长亭之外,画角声声勾起深秋苍凉,鸿雁北去,兰舟暂住蹄声渐行渐远。
“似乎是一个轮回。”宇文天骄目光如电,牢牢锁住帝木泽心不在焉的脸,远远的地方停着一架豪华马车,“他的心思一定早飘到那里去了吧?”心中无由的升起一阵怒气。
“盘桓经年,终有一别,下次相会应是兵戎相见!”
宇文天骄话音刚落,只感觉帝木泽目光扫将过来,那双眼睛却是其寒如冰。
宇文天骄心头一颤,竟劈手夺过帝木泽的右手紧紧一握,帝木泽武功不在宇文天骄之下,但这举动也太出乎意外,惊讶之下,对方却已放开了手。
宇文天骄看见帝木泽脸上怒色一闪,心下知道犯了他的洁癖,不禁暗暗得意。
“还记得朕和赤无极说的那句话吗?”宇文天骄盯着帝木泽,“你可知道朕最想要得是什么?”他的脸凑近了帝木泽。
奇怪的,天性爱洁的他对这种气息却并不排斥,恍惚中那双眼睛竟出奇的象极了一个人,也是一派明艳之极的深蓝。
“你的事情和朕有什么相干?”帝木泽恢复了冰冷,“告辞了!”
“自然不会无关,我跟她是一个父亲,他当年把怀孕的母后送到了魄,我在母亲的肚子中就拥有了记忆。”宇文天骄大笑着,登舟而去。
帝木泽五年,绯举国欢腾,因为王不但带回了夜一半的疆土,还带回了一位美貌的王妃,
四、恨别
光阴荏苒,匆匆流逝便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光可以改变许多事,最大的变化就是把雄姿英发的君主变成亡国之君;备受爱戴的王妃变成乱国妖姬。
风缭披散着头发坐在巨大的木笼中,千里奔波,愈近魄国深处气候便愈是寒冷,帝木泽自幼便养尊处优,双足早已不得行走,于是便和风缭一同被移至到这个八匹马拉将的柏木笼之中。风缭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背影,虽是一路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