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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克扬哼哼了两声,上前一步逼得很近:“等到你考中进士第一时,梦元已经是别人的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谢郎说的话是不会算数的,他不过是一时兴起逗我们玩罢了,你若跟太后过不去就是自掘坟墓,谅谁也救不了你,而且还可能拖累到侯爷。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因为你的一厢情愿而被连累吧?”
陈子昂无言以对,他真的不敢贸然行事,他既不希望害了谢方正,也不明白谢方正到底要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谢郎并不乐衷于现在的地位和生活。他用那样伤人的话中伤自己是一种高明的手段,可以博取陈子昂的同情和爱怜。陈子昂中了谢郎这个可爱的小圈套,反倒确信自己的眼光,认为谢方正所要的生活并不是封王拜侯。明白了这一点就足够了,不论谢方正有意还是无情,把他从太后那里解脱出来都是必要的一步。所以陈子昂有了方向不再迷惘,他淡淡地向吕克扬下了结语:“话不要说得那么可怕,我会尿裤子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吕大人,陈某告辞。”
三人行必损其一,一人行则得其友——陈子昂作出了谢方正一直以来保留的决定,他和吕克扬的交情就此了断,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他还想省点力气去解救他的明珠。
37
这天夜里,武曌端坐于紫宸殿批阅奏章。她时不时地向爬在一旁行规蹈矩的谢方正望上两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今天是母猪飞上天了吗?一直就趴在案上也不说话。哀家的小皮猴怎么不淘气了?还是玩腻了正想新花样呢?”
谢方正依然没有动弹,只是骨碌一下把眼睛转向太后,有气无力地答应道:“娘娘别学我了,母猪可不是您该说的。”
“你看看你那什么德行?连太监们都不敢陪你玩了。难道有谁惹你了?”
“不是正愁着吗?”
“是谁恁的能耐,能让皮猴子发愁了?”
“还不是娘娘新点的状元郎嘛!”
“哦?这个陈子昂才高八斗,整人也是一打一的高手啊!敢欺负骁远侯了?哀家叫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谢方正这才支起身,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望着武曌,懒洋洋地说道:“娘娘别逗我了,你才舍不得杀了他呢!况且这事儿本来就不是他的错。”说完,他又慢吞吞趴了下去。
武曌站起身笑了:“原来是你惹了他,倒想恶人先告状了。”
“我这不是很坦白吗?谁恶人先告状了?娘娘您不愧是佛学高人,能够无中生有。”
武曌诮笑着向着他,问道:“今天该怎么罚你呢?你嘲笑太后?”
谢郎毫不畏惧,顽皮地晃晃脑袋道:“但凭娘娘处置。”
“我知道你今天头疼,就不罚你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谢娘娘恩典,小臣告退。”
谢方正拜了大礼退出殿去,才出了宫门没几步竟下起小雨来,他于是哒哒地踩着刚聚成的小小水洼跑起来,雨却很快大起来,真是个恶毒的天气!谢方正冲上骁远府的门台,抖抖湿漉漉的衣裳向外面望了望:不是错觉,确实是有一个人站在门外,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满脸无奈。
“你!”谢方正又冲回雨中瞪着那人叫道:“站在我门口干什么呢!”
陈子昂听不懂他的意思,结巴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谢方正也没等他说话,随即回过头去向门卫呵斥:“你们两个瞎了眼了?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我门外面好看吗!”其中一个胆大一点的支吾着回答:“可……可是侯爷……这个人他答不上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回让侯府晦气,您不是不让放进府的吗?”
谢方正面色铁青:“我有说让他进去了吗?你们应该在我回来以前就把他赶走!知道他是谁吗?”门卫摇摇头说不知道,谢方正当然晓得他们不知道,更加猖獗地喊道:“麟台正字陈子昂陈大人刚刚上任就被我侯府的大雨淋坏了,你们赔得起吗?还要老爷我陪你们一起负责啊?”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吹毛求疵吓坏了不敢吱声。骁远侯是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物,一找起茬来就不可理喻,尤其是碰上他不顺心的日子,府里上下都要当心别成了出气筒。即或有外人进来也一样挨训。陈子昂也被这举动弄得晕头转向,可是仍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谢方正回过头来看着他,他以为谢方正要骂自己,可是他听到的却是这样一句话:“你真想让我欠你吗?还不快点进来!”
陈子昂傻呵呵地笑着向他跑了过去,谢方正由丫头接引着进院子,陈子昂就跟在他身后,可是那主人久久不理会这客人,陈子昂不免焦急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谢方正由丫头服侍着擦干头发和手脸,换上干褂子,整了整袖口之后才糊涂似的反问:“你要我说什么呢?崖儿,给陈大人一把伞,让他早点回去吧。”听到他非但不肯说话,还要把自己赶回去,陈子昂是十二万分不高兴,他轻轻推开那个唤作崖儿的丫鬟递上手边的纸伞,想很大声地数落他几句,可是看着他转向自己的脸上那双无辜的眼睛之后就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谢方正看着陈子昂那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他想陈子昂走近几步,嗔着说道:“好端端的哭什么?真不像话。”
“没事就不能哭吗?你没事的时候不也老是笑吗?”
“呵?你还嘴硬?丫头们,伺候陈大人沐浴。”很突然的命令,让陈子昂感到吃惊,崖儿收回纸伞,和其他几个丫头七手八脚就把陈子昂扔进了圆澡盆,屋子里随即因为人多而热闹起来。
谢方正不动声色地将脸逼近陈子昂说道:“你是刚点的麟台正字,我可不能让你着凉了。”说罢,他又朝对面的窗子走去。
陈子昂甩开丫头们的手叫道:“你别走!你得过来给我搓背!”
谢方正果然回来了,他哼笑道:“陈大人好大的派头!你让侯爵给你搓背?连王爷都不敢这么使唤我呢!”
陈子昂泡在热腾腾的水里,宽心起来,他把脑袋上扬到一个很不满意的角度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你要给我洗一辈子的,出尔反尔可就难以服众了。”
“服众?有谁听见我答应过你吗?而且我也不记得自己说过那样无聊的话。”谢方正一边说一边接过从外面走进来那个丫鬟递上来的一碗粥吃了两口。又是太后让御医开给他的方子,和粥搅和在一起吃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味道不错,就当八宝莲藕之类的点心吃了吧。至于那效果,谢方正实在不敢恭维。或许是他这个人太不相信医药的功效,于是连药神也不喜欢他了。有人会情愿讨好一个不欣赏自己的人吗?就算有这种人,也没有那种神。梁王巴结他,阎王可不需要得到他什么好处。
谢方正就这样倚靠在澡盆边,突然他问道:“你有没有吃晚饭了?”
那群丫头里又有一个爱插嘴的告诉他:“回侯爷,陈大人从未时起就一直站到现在了,却没见他离过门口呢。”
谢方正还能有什么想法呢?陈子昂那被他称为愚蠢的作为又一次将他挑剔的关卡打败了。也许陈子昂真正是大智若愚吧?谢方正无可奈何地笑了,打发丫头们都出去,他把一勺子的粥塞进了陈子昂的嘴里:“好吃吗?”
“我还没开始嚼呢,怎么知道什么味道?”
“什么嘛!你这个混蛋!”
“嗯……现在感觉到了!很好吃啊!你再喂我一口吧。”
“想得美哟!噎死你!”谢方正嬉笑着又塞了一勺给他,然后把碗搁在地上,转到了陈子昂的身后,开始用手往他身上泼水,接着就按压起胳膊、骨头来。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呢?谢方正不想再头疼了,现在是头疼占了多数还是喜悦占了多数呢?他心里很明白,因此正竭力不让自己的脸笑出皱纹,可是嘴角还是顽劣地向上翘起。他认为自己确实没做错什么,如果他不想见子昂的话还是不要见的好,因为一旦双方说上几句话,自己一定逃不掉了。他是何等的期待自由的到来,那时候想和谁说话就能和谁说话,想说多久就说多久了。
陈子昂很享受地仰着头问道:“你不是不愿帮我洗的吗?”
“我只说你派头大,有说过不帮你敲啊、揉啊、捏的吗?你来侯府有什么事?”
“当然是找你了。你还记得我们和吕克扬三个人之间的赌约吗?”
“赌约?什么赌约?”
“你不记得了?”陈子昂急忙调转身子面对着他,希望能帮助他记起点什么,并且提示说:“我中了状元,你就要跟着我的呀!”
谢方正觉得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