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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瞪着这样的保罗,半天都没说话。
保罗耐心地等着,既不催促,也不忽略杰西而去继续埋首于那庞大的公文。
周围只能听见窗前小鸟喳喳的叫声,这是个室外阳光明媚的时刻。
杰西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他咬紧牙齿,似乎想暴躁地转身离去,却又调动更大的力量,让两脚留在原地。
保罗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杰西身边,“杰西,你还真是个拙于表达的奴隶。”
杰西陡然抬眼。
保罗伸手抚摸上杰西的金发,“这样不好吗?”
杰西眼光挣扎一下,还是攥着拳头低下头。
带着点按摩意味的手指,从上到下,温柔地徐徐梳理着杰西的头发,速度不急不缓,力道不轻不重,滑到杰西僵硬的颈部,停顿一下,再从头开始。
一下,又一下……
宛若带着催眠的力量,引导杰西把喘不过气的呼吸频率慢慢降下来,一点点,就要跟保罗帮他梳理头发的节奏同步……
然而就在最后一刹,杰西的头却猛张皇躲开,逃过保罗按摩来的手指。他踉跄后退两步,用着陷入牢笼的困兽表情瞪视保罗。
保罗没生气,反是好脾气地噗嗤一乐,打量了一下杰西,毫不责怪,只是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坐回去,重新拿起刚才正批阅的公文。
望着退去的保罗,杰西反又飞快冲到他面前,伸手紧紧抓住坚实冰冷的桌沿。力量大得甚至只是用几根手指,就把半吨多重的实木家具拖得平移了数厘米。
抬眼瞅瞅桌上被震得摇摇欲坠的公文山,保罗苦笑一下,再次起身走到杰西旁边,“你从当年就是这样,四肢发达,充满行动力,可惜却总学不会最关键的那项心理自制能力。下一步,是不是要把这个桌子举过头顶,来显示你对我的感激、道歉和悔恨的决心呢?”
杰西纷乱地松开手,摇摇头。
保罗又开始把玩杰西的金发,“还在等什么?心甘情愿地跪下来,就这么难吗?”
听到保罗吐出“跪下”那个禁咒般的词,杰西眼中和肩膀上,猝然同时闪过癫狂。当保罗再次要替他按摩头颈时,杰西又用更大的力量磕磕绊绊退开了。失控的动作,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有那些让所有人惊叹的优雅运动神经。
保罗凝望着杰西。
杰西仓惶无措地掉开头,躲避保罗的炯炯视线,目光落到旁边一个壁柜,呆一下,却被慢慢吸引住,他定定地瞧了一会,又回头看保罗。
保罗也注意到杰西的动作,他安稳地踱到杰西面前,浅茶色的瞳眸里,是理智和通晓人情所混合出来的和缓,“杰西,让我们迅速把它解决吧。就象你在战场上做的那样,速战速决。”
听到保罗最后那句,杰西却猝然低声笑起来,“……就象在战场上做的……”
杰西用着对自己决绝地表情扑上壁柜,熟门熟路翻找出一根教训奴隶的皮鞭,又用更快的速度冲回,“咚”的狠狠跪下,同时把皮鞭递给保罗,“我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做的。”
保罗盯着那根鞭子望了一会,这才徐徐伸手,接过来,“把衣服脱了,我不想打坏你的少将军服。”只有从温暖降到零度的声音,才能透露出保罗心思的微变。
杰西低头看一下自己身上,没有反驳,开始动手解风纪扣。
等杰西把军上衣、领带、衬衫都一一脱净,叠好推到一边,保罗才用鞭梢轻轻敲过杰西那未脱青涩的劲瘦腰背,“……你决定了?”
“这是我应得的。”杰西没有抬头,“我欠奔尼。”
保罗沉默一会,点点头,“这确实是你应得的。”
“嗖”的一声!皮鞭没有预警地扫下,落在杰西尚未发育完满却己闪放出漂亮光彩的背肌上,留出一道高高凸起的狭长红痕,就象被流动的火焰烫过一样。
杰西先是哆嗦了一下,接着就绷紧肌肉,但始终沉默无声。
保罗并不急着打下一鞭,而是仔细解释,“我一共会打你十七鞭。十七,是被你轻率自毁的‘劲风’号的数目,为你安排好一切的‘劲风’号。如果不是我吩咐人暗地照看奔尼,也许他就跟着那些‘劲风’号一起,再也不见了。”
杰西听到保罗这句话,却低低发出刚才皮鞭毒打时也能压抑下去的沉重喘气声。
保罗不再等待杰西的回答,皮鞭按着呼吸的节奏,准确有力地在杰西的后背左右落下,烙印出用尺量也未必能更完美对称的火辣辣红网。
皮革落在肌肤上的钝响,又有节制地嘎然而止了,“这每一鞭,都是你应得的,惩罚十倍也不为过。”
杰西已经痛得失音,却用力支撑起身体。
保罗慢慢卷起皮鞭,“我知道有自毁倾向的你,心里在渴望更多的肉体痛苦。但我只会打你十七鞭。对待心智已开始成熟的你,皮鞭以外的痛觉,更加适合。”
“不……”杰西勉强回过头,寻找着保罗的眼睛,“……奔尼……?不……!”
保罗拒绝地摇摇头,“我不会做出任何承诺。我只能告诉你,你要做的,是完成自己所需的教育。在那之前,把奔尼交到你的手上,是对你、也是对奔尼的不负责任。这一点,我想我们在过去的近一个月,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
第044章
正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来,“保罗公爵,威廉•;勒姆士小公爵和张秀刀小伯爵来见。”
*****
威廉和秀刀被引进会客室。保罗正等在里面。两人第一眼都是先去看杰西,杰西站在保罗身后,外表梳洗过了,比离舰前好得多,又恢复一位军人所必需时刻保持的严谨风纪,但瞧他脸色苍白,脸颊飞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在鲜亮的军服衬托下,更显病容。
保罗客气地招呼威廉和秀刀落座,同时指使杰西,“去把那把椅子推来。”
杰西一言不发走过去,弯腰拎椅子的瞬间,后背却象是触电般猛然抖了一下。端正的脸上,瞬间滑过古怪却又在刹那震撼旁观者的压抑感。
“我自己来!”秀刀已经机警地追去,抢走椅子,“哪能让指挥官干这个呀?”
保罗远观这边的情形,没说话。
待到威廉和秀刀落座,两人却发现杰西仍然坚持站着,不觉有些别扭,“杰西,快来坐。”
“杰西,给客人倒茶。”保罗也说一句。
杰西没回答威廉和秀刀,而是转身走进旁边的小休息室,端出三杯冰镇红茶,先放在保罗桌前一杯,然后连茶盘把剩下两杯摆在威廉和秀刀面前,自己则空手退立保罗之畔,没有打算坐下一起喝的意思。
看着杰西这样低敛顺从,秀刀的黑眸刹那卷起一阵波潮,他低下头端起甜茶,却只是盯着看,没有动口。
保罗和杰西都不先出声,仅是一起瞧着威廉和秀刀。两双眼睛,一双是浅茶色客观明晰,一双是湛蓝色深邃无波。两人同样的神情有礼,姿态端正含蓄,手脚没有任何外露心思的小动作。
被这样两双性格各异,却又都能给旁人带来强大存在感的眼眸毫无表情地注视,威廉不禁升起一种不适感,就好象他去饭店找人,却误闯他人包间,而被那里面的人用礼貌却疏离的眼神不耐烦地等他走一样。
正在此时,只见天性桀骜不羁的秀刀“砰”的重重放下半滴未沾的甜茶,抢着道出来意,“我们今天登门,是替人跑腿送信。”秀刀的眼眸,黑得出奇。
听到秀刀替他开场,威廉忙回过神,掏出三份精美请帖。
原来就要新年了。各地不少贵宾抵达帝都参加皇帝的迎新宴。为款待早到的人,宰相勒姆士每年总于十二月初开个小型宴会,以“提前开始迎接新年的喜悦”——按勒姆士的原话。
杰西走来接过请帖,递给保罗。
保罗一一翻看,“是给兵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