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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微笑中睡着的,但为什么一觉醒来后,看见的却是如此残忍的画面……
「我原本希望你能睡过今日,那么心里或许不会这么难受。」金淡淡地开口。今日一战将决定谁才是法蓝丝王国真正的王,这是人之子自己必须面对的命运,身为魔法师,他只能旁观、不能插手干预,所以才会事先施法让肯诺比安睡,希望他能在睡梦中度过这场战役,但想不到,爱德华遭遇危难时心底的呼唤,还是将肯诺比给唤醒了。
魔法师虽然可以预知未来,却怎么也无法预测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到底能有多深、多强烈?
脚底下,现实残酷的杀戮持续着,肯诺比「咚」的一声跪坐在地,碧蓝色的眼瞳悲痛地大张,无声地看着下方;尸体……尸体……一具又一具尸体堆积在平原上,陌生的、熟悉的,甚至是残破得无法辨识的尸体,让他的喉咙干涩得说下出一句话,只能流下悲伤的泪水。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吗?因为他坚持干预爱德华的命运,所以才引来这一场战争的吗?
「肯诺比,今天就算不是你,这一场战争也会发生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金以平淡的语气开口。「法蓝丝王国内部分裂的问题早已存在,一个王国原本就只能有一个王,当初你在占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下是吗?」
肯诺比一愣,泪湿的蓝瞳迷惑地抬起。是的,他当年确实占卜出法蓝丝王国的未来:查里士陛下有死劫、爱德华也有死劫,而菲利普亲王将在内战中获胜、驱赶格兰军,最后一统法蓝丝王国。正因为预知了未来,所以他为爱德华创造了艾萨克、想扭转爱德华的死劫,但……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过程中虽然多了变化,但结果却未必会改变,这就是命运。」金轻轻摇头,语重心长的指着下方,挥剑屠杀法蓝丝宫廷士兵的黑狼道:「还不明白吗?你先创造了艾萨克,跟着又创造了黑狼,无形之中已经将命运再次导正了。看!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加快了法蓝丝王国统一的脚步而已。」
顺着金所指的方向,肯诺比先看到了伤重倒地的艾萨克,跟着看到了黑狼,同时也看到了他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提着洛蒙的头,骑在战马上向下远处逃窜的队伍追去,而奔驰在最前方、受到十几名骑士围住所保护,拚着最后一口气逃命的人是爱德华!
「爱德华!」肯诺比忘情地喊出爱德华的名字,蓝瞳急切地抬起,对金恳求道:「金!求求你!求求你救爱德华!」
「身为魔法师,我们不能干涉人之子的命运。」金以遗憾的语气开口。「虽然你之前以魔法干预了命运,但幸好只是在过程上产生偏差,此刻所有人的命运已经重新回到应有的轨道上,多少修正了你先前所犯下的错误,不能再要求更多了。肯诺比,抛下这一切,和我回魔法塔重新修行吧!就让他们自己面对自己的命运吧!」
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肯诺比脑中乱成一团,一方面思索着金所说的话,另一方面却得分神注意爱德华的安危,眼看黑狼就要追上爱德华的侍卫军了,如果现在再下出手就来不及了!
「等等!」眼看金转身要离开,肯诺比突然大声喊道。「金!请你救爱德华,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我不能违背」
「我知道身为魔法师不能扭转命运!但如果爱德华不是法蓝丝国的继承人、不是王!只是一名普通的少年,那么你就能救他了,对不对?」肯诺比急切地打断金的话。「宫廷军已经灭了,支持爱德华称王的势力也已经清失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少年,就算他活着,也无法让法蓝丝王国的历史产生任何改变,下是吗?既然如此,求求你救救他!」
「这个……」金顿了顿,既没有承诺也没有拒绝。
「我不再奢求爱德华是否能称王、不奢求他是否能平安活到老,我只求你现在救他、让他今天能活下来,至少……别让他死在我创造的怪物手下。」肯诺比诚恳地哀求。「不管将来我必须面对什么惩罚,我都愿意坦然面对,但是请你救救爱德华吧!就算他活着,但是什么都没有了,不可能再改变法蓝丝国的命运了,让他有个机会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吧!求求你,金!」
「就只救他一个人,你确定他能活下来吗?」金挑眉疑问,翠绿色的眼瞳漾着让人无法猜透的情绪。
「嗄?」肯诺比一愣,下明白金为什么这么问。
「央求我救了爱德华之后,你不打算开口求我也救艾萨克吗?」金眉头蹙紧,露出了十分为难的表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这两个人可以活下来,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既不是王、也下再是无敌的幻兽战士,这样的他们,能有什么未来呢?」
「不!不会这样子的。」肯诺比急切地辩解。「就算爱德华下再是王子、艾萨克不再是幻兽战士,他们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我知道,因为」
「因为爱德华和艾萨克就像乔伊和你一样,是吗?」金突然打断了肯诺比的话,弯下身,以温柔的目光注视肯诺比问道。「倘若乔伊不是法蓝丝国的王子,而你也不再是魔法师,或许你们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得到幸福了,这是你内心深处的渴望,对不对?」
「我……」肯诺比无法说话,只能呆呆地回望金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仿佛对方能洞悉所有的秘密。
好半晌后,肯诺比细不可察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是,我知道一旦成为魔法帅,就失去了『我希望』这种权利。但,我只是……只是……」停顿了片刻后,肯诺比重新抬起头,碧蓝色的眼瞳认真无比地凝视着金,嘴角凝成苦涩的笑痕,坦承道:「金,我是你最失败的魔法弟子,对不对?即使明白自己将事情搞得一团乱、即使知道魔法师不能存有私心,但心里就是无法停止奢求和渴望,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处罚我吧!不管是要取走我所有的感觉和记忆,或者是将我永生永世囚禁在高塔里,不管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了,但是……请你救救爱德华、艾萨克,除此之外我没有其它的要求了!」
「如果失去了私心、失去了渴望,那么还能称为『人』吗?」金露出淡淡的微笑。「即使你犯了再多的错,我却依然将你当成我最重要的弟子,这难道不是我的私心吗?真要计较起来,或许我犯下的罪和你一样重呢!」
「金?」肯诺比错愕地抬头,看着金重新站起,宛如少年的俊秀脸庞绽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不再是王、不再是幻兽战士,只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啊……」金喃喃自语,就在肯诺比以为他还是要拒绝的时候,金却转过头,对肯诺比柔声开口道:「肯诺比,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命运既然已经导回正确的方向,那么我现在所做的,只是顺手救了不慎滑落到悬崖的人一样,并不违背魔法师不得干涉命运的法则,对不对?」
「金,你真的愿意?」肯诺比惊喜交集地望着金。
「你以为我是麻木不仁的魔法师吗?」金摇头叹息,再一次弯下身,语气平静地对肯诺比说道。「现在我要得到你的承诺,如果你要求我出手救人,那么我将取走你所有关于法蓝丝王国的记忆,就当作是预防你日后想再度干预那两个人的命运的交换条件,届时不管他们再遇上什么难题,都与你肯诺比无关,他们都必须自己去面对,同意吗?」
「是。」肯诺比认真的点头保证。
「很好。」金满意地点头,笑道:「那你现在可以闭上眼睛、放心睡觉了吧?剩下的部分,就由我来为你、为这一切画上句点吧。」
「啊?现在?但是……」肯诺比迟疑,至少,他想亲眼看到爱德华和艾萨克平安无事的脱险,自己才能心安啊!
「肯诺比,你怀疑我的能力?」金挑高一道眉。「还是,你担心我会趁你睡着后对那两个人动什么手脚?哎哎!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么差劲的魔法师吗?」
「不是!金,你别误会,我只是……」肯诺比胀红了脸,尴尬又为难,根本无法应对金这种半认真、半戏弄的问题。
「哈哈!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身为大陆上最伟大魔法师的弟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呢?」金的手轻轻一挥,瞬间揩去了肯诺比脸上的泪痕,跟着手轻轻一点,让肯诺比再次沉沉地睡着了。「放心的睡吧!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