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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以他不能出生做为交换,他依然宁愿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因为这样,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吧。。。) 
卷五 
(如果一个人被不停地重复‘你本来不该出生’,那么他会怎样的长大呢?) 
(既使在最初的时候不认为自己有做错过什么事情,但是在一年、两年、三年、乃至更长的时间以后,那个人也会开始觉得‘啊,也许我真的不出生比较好’吧?) 
(可是。。。他真的有做错过什么吗?) 
“啊呀,又被欺负了吗?”厨娘粗糙的胖手不带一点温柔地擦着男孩被摔得脏兮兮的脸,“没关系的,你们现在不是在放春假吗?过两天雅仁和晴仁少爷都会去外国渡春假的,那时家里就会安静多了。” 
椿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水池边让厨娘拿着随手拿来的湿布擦净他腿上的擦伤,即使觉得痛他也不会说出来,因为如果因为觉得痛而躲闪的话只会更加另人讨厌。 
“雅仁和晴仁少爷只是小孩性子而已,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就会厌倦这种欺负人的游戏的。”厨娘一边没有任何察觉地抓紧椿人因为疼痛而僵直紧缩的身体,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一些连安慰都无法算上的话。 
“不过你也很能忍耐啊,不管两个少爷怎么欺负你都没见你哭过呢!” 
只是得到这种程度话他就已经必须要学会感恩了,因为她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对他说这种话的人。 
他叫通口椿人,似乎从出生起就只拥有一个名字而已。 
从有记忆起就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常人所谓的‘父亲’和‘母亲’,除了上学很少从叔叔婶婶的房子里去出,所以也不会受到自己亲戚以外的小孩的欺负。 
直觉中的母亲应该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而且优秀的女人,因为连从来只对他露出轻篾和嫌恶的外祖父在偷偷看那个压在抽屉最底层的照片时也会露出一点温柔的神色。 
然而所有的温柔都在他被发现偷看的那一次消失掉了,老人楞楞地看着被拖出壁橱的他又看了看照片,忽然很轻很轻地慢声说: 
“实在是太像了。。。” 
就在小时的他被欣喜一种强烈的欣喜淹没的时候,老人一边看着他一边摇着头慢慢地把那张看起来万分珍贵的照片撕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长得和你的母亲那么像?!”老人用一种看一个绝对无法容忍的污点一样目光可怖地瞪着被吓得面色惨白的他,那一刻他很清楚地明白了一些事情。 
(如果他长得不像他的母亲,那张照片就不会被撕掉吧?因为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所以那些人才把他当作是一个永远擦抹不去的污点吧?或者应该说他是他的母亲被弄脏过的唯一一个证据。) 
(如果他不出生就好了吧?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那个从没有来看过他的男人,他们就不会这么厌恶他了吧?。。。可是如果那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那么他的母亲生出来的一定就不是现在这个他了吧?。。。他的母亲似乎是因为生他才会死的。。。那么如果他愿意以放弃他的出生作为交换,所有的一切都能改变吗?) 
“今天是二十号吧?”厨娘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手,随后又像是并不等待椿人的回答一样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松开椿人早已紧绷得生疼的身体。 
“这个厨房里有剩下的饭菜,我把少爷们吃剩下的水果全给你留下了,捡你爱吃的拿走吧!这两天天气开始梅雨季节前的闷热了,你还是要穿长裤长衣吗?这种衣服洗起来要比短裤什么的费事很多呀!” 
“。。。。。。”椿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厨娘已像开始有些感觉不耐烦了一般从厨房装杂物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塞到男孩手中。 
“好了好了,你快点去换衣服吧,一身脏兮兮的被人看见了又会被欺负呀。” 
椿人抱着衣服慢慢地走出厨房,走上楼梯,他忽然望着手里的衣服停了下来。 
(全部都是冬装呢!而且还是前两天刚刚收起来的小学校冬天的校服,这种东西洗干净晾好再收起来是很费时间的,如果弄脏的话一定会更让人觉得费力气吧?还是去换一身衣服好了。。。) 
慢慢走下楼梯,走到楼梯下最拐角的厨房外,推开门,原本应该看着火上做着的晚上要吃的肉汤的厨娘却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从壁橱里拿出干净的衣服,椿人慢慢地换好以后目光被从正对屋外的敞开的窗户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吸引了过去。 
慢慢走到从厨房可以直接通到屋外的虚掩的门旁,椿人看着厨娘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在临向街一面的树篱旁摸索着。 
(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吗?)椿人推开门安静地走到门外,走到树篱离自己最近的一边开始默不作声的寻找。 
(不见的大概是项链或者戒指之类的东西,最近这些日子厨娘似乎经常会用攒下来的钱买一些这类的东西偷偷地带,如果他找到的话只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还给她就可以了。。。) 
“找到了!”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埋进树篱中的厨娘突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随后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一样的东西站起身来。 
“真是的,这个月的来得很晚哪,我还以为那个男人终于厌倦了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举动了呢!”厨娘一边自语式的喃喃着,一边从信封里抽出一打以千元为单位的钞票: 
“多亏了那个男人将近七年以来的奇怪举动呀,刚开始时我以为他只不过是一时的愧疚而已呢!不过现在再过一些日子我儿子单凭我的钱待款买下的房子终于也要结清了呢!真是的,如果真的疼那个孩子的话,与其拜托我来照顾不如自己把那孩子接走呢,每个月付给我的这些钱早已经超过一个孩子的养育费了吧?” 
“。。。。。。”椿人怔怔地蹲在树篱的一个横伸出来的枝杈后面,厨娘连看都不看一下四周就兴志满满地走向大屋。 
过了很久,他才很慢很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语不发地看了刚刚为他遮挡的树枝一眼,椿人慢慢地向大屋走去。 
(那个。。。树篱大约该重新修剪了,园丁最近一定在偷懒吧。。。刚刚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厨娘嘴里的那个孩子。。。该不会是他吧?) 
“。。。。。。” 
慢慢地,男孩平直的眉拧成了一个紧紧的扣,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沾上土的手,(有一种被变卖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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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只放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通口椿人蹲在草丛中,一人高的树篱一棵近靠着树篱长势旺盛的矮种山茶把他遮挡得难见踪影。 
(他的那两个堂兄弟大约再过一两天就会回来了,那时他们一定他向他显示一下从外国带回来的礼物然后接着重温一下‘戏弄’他的乐趣,如果他聪明一点的话就应该从他这二十多天一直在做的傻事中清醒过来,为什么他要一直躲在这个草丛里?不过现在真的是春天了呢,所有的小草都长出了啊。。。) 
一个缓慢的脚步声从树篱另一边的街角响起,椿人突然向被什么强制住一般停止住了呼吸。 
脚步声慢慢地从安静的街道上响过,一直到街的另一边。 
过了很久,椿人才慢慢地松开被自己死死咬住的唇,一声不响地把目光转向自己脚下。 
(他干什么像个白痴一样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你是——这个家的孩子吗?”一个沉稳中带着一丝老练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在他的头顶静静地响起。 
椿人的身体还未来得及紧绷起就以被一双从头顶伸下来的大手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张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出现在椿人面前,浓重的微皱起的眉、宽宽的颧骨和闭得很紧的嘴唇,那张明明是棱角粗砾的脸不知为何给人的却只有‘漂亮’这一个感觉。 
“。。。。。。”椿人怔怔地望着陌生男人那张漠然而再无别的表情的脸,心底模糊地划过一种感觉: 
“你就是——我的父亲吗?”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男人望着椿人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淡淡地说着隔着树篱把男孩放回地上。 
“。。。。。。”椿人像是被定住一样仰着头怔怔地望着站在树篱的另一边像是站在与他不相干扰的另一个世界中的男人,困难地想吞咽下堵在他喉咙中的干涩。 
(说话啊,快一点找到一点有意义的话说出来啊,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他应该有很多事想要问他,比如说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或者为什么我不是和你住在一起,最坏也要问一下你是做什么工作之类的话吧!) 
“。。。。。。你应该是叫椿人吧?”沉默了一阵,仿佛巨人一般高大的男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