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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这首诗的意思,可就不难解释了,拿到当下,李曦把它念出来,而且打的名头是要送给咸宜公主李福儿的,所以这首诗的意思就是——
看见你的模样,听到你的声音,我心中突然伤怀,想到了昔日我榻上那个罗衣羞褪的完美佳人,你若不和我这位你的乘龙快婿萧史重逢,那么不管是谁喊你,都不要回头,也千万别给老子弄顶绿帽子,因为我还时时都在挂念你啊,想起当初咱们上床那时候的美妙情景,尤其是现在,当我只能一个人孤枕难眠,更是加倍的想起了你的美妙琴弦。
要说这首诗写的,那自然是极好,千年以降,提到爱情诗,提到李商隐,这首诗几乎躲不过去的要成为必须说的一首,虽然地位不如《锦瑟》,但其实就诗歌本身的成色来说,却是丝毫都不比《锦瑟》稍逊的,而且它跟《锦瑟》的风格也都是一脉相承,因此,李曦这首诗刚念完了,对于亭内众人来说,的确又是一次不小的震撼。
只是,因为这首诗是说好了要写给咸宜公主李福儿的,所以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寻思,这首诗,可是不恭的很
陈庆之本想下意识的就拍手叫好,手都抬起来了,却又愣住,然后,他转转眼珠子想了一会儿,吃惊地看了李曦一眼,这手边便愣在半空中了。
话说,这首诗搁到后世里,固然会索引很多,各家都有各家的解释,拿到唐代来,也是如此,因为诗题晦涩难解,本就是李商隐的代表风格,但毕竟这首诗的指向性还是很明确的,而且对于陈庆之和寿王李清这等有学问的人来说,字面意思理解起来丝毫不成问题。所以,听完了之后稍微一想,人家陈庆之自然是很快就明白了李曦的诗意之所指。
他不明白还好,一旦他明白了,这一时间里反而是鼓掌不是,不鼓掌也不是了。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咋舌:这李曦,也太不拿公主当东西了吧?
这时候再回想一下刚才李曦念诗之前那番解释的话,这可就更是有意思的紧了。
拿公主,比一歌伎?
而且,这献给公主殿下的诗里面,你赤鳞狂舞?还拨湘弦?
这是摆明了不拿公主当根菜啊,简直就是拿了做歌姬一般的狎弄把玩了……
于是,陈庆之缓缓地收回手臂,低了头端起酒杯,一脸的尴尬,干脆谁都不看了,只是装没听见一般,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杯中酒。
而这个时候,寿王李清和咸宜公主李福儿,也已经是反应过来了。
如果说刚才听到李曦拿自己比他家中一歌姬的时候,李福儿还只是胸中唯有薄怒的话,那么现在,他简直就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其实如果李曦这首诗不是打着直接献给她咸宜公主的名头,干脆就说是想起蜀州的佳人,是写给她的,那么咸宜公主李福儿指不定还会大加赞赏。毕竟大唐时代,女性们并不是特别忌讳谈到性这个话题的,尤其是在诗歌之中,诗人大多狂放,写到性就更是不值什么,若是写得好,非但不是什么德行有亏,反而会被赞是风流骚客。
而且对于李福儿这等身份尊贵的女子来说,本就是无数风流诗人的梦中之人,即便隐晦的扯一些这个话题,她也大都只是会一笑而过罢了。
在现代社会,你要是跟一个女人说,我昨晚做梦梦到你了,梦到咱俩叉叉圈圈了,那女人会骂你流氓,骂你不要脸,但是在大唐的女人们看来,能够得到男子梦中的青睐,甚至叉叉圈圈了,这简直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恭维。对于这种等级的所谓“调戏”,她们心里并不会有多么的反感,只要你别弄得太露骨就好。
但是,当李曦摆明了是把这首性。爱诗送给李福儿这么一个十五豆蔻,还没有经历过任何男女。性。事的女孩的时候,却已经不是什么调戏和恭维了,如陈庆之所想,这就是在……作践狎弄甚至是……把她当做自己的歌姬一样在把玩
别看李福儿才十五岁,学问还没法儿跟陈庆之比,但是要知道,大唐的宫廷教育向来不避讳这些东西,所以即便是这诗中的典故偶有晦涩,而且还比较黄色,但李福儿却仍然是可以一下子就听得出来的。
因此,当李曦坐下之后优哉游哉地端起酒杯来的时候,咸宜公主李福儿却是突然拍案而起,这会子,什么文学女青年的姿态,自然是统统都不要了的,她只是愤怒地瞪着李曦,豆蔻少女那堆雪般贲起的**急剧的上下起伏着,大声道:“李曦,汝敢作践我耶?”
李曦闻言一副不解的模样,摊摊手,道:“没有啊,公主殿下何来此言?”
念这首诗之前,李曦就已经打算好了,公主是可以捉弄一下的,但是却绝对不可以落人口实,毕竟咸宜公主是寿王李清的亲妹妹,武惠妃的女儿,而且人家还没出嫁呢,如果落人口实,显然,这足够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说不大,这事儿毕竟模棱两可,而且玄宗皇帝也不至于小气到就因为自己作诗捉弄了一下咸宜公主,就把自己抓起来砍头,但是说不小呢……堂堂皇室公主,云英未嫁之身,岂容尔等信口诬蔑?
所以,等到咸宜公主发作出来,李曦装作不解的模样问了一句之后,便很快又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公主殿下肯定是误会曦这首诗里的意思了。”
然后,他看看寿王李清和陈庆之,见他们都是一脸纳闷,就笑道:“想必,殿下和陈长史也是误会了?”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擦了擦嘴,道:“吾此诗所写,乃遥想仙子尔”
“萧史乘龙,弄玉配凤,彼此相携,翱翔而去,岂不快哉?如曦这般,虽日日上望,却也只见得一片云山雾绕而已,只能徒有羡言,故以此溢美于公主尔”
他这话说的文雅,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看,我这首诗写的是我很羡慕人家萧史当年,吹了一首曲子就把公主弄玉给勾搭走了,两人可以相扶以老,每天都办那件事,多幸福啊,可惜,我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我知道,我是够不着公主的,所以早就做好了一个人孤枕难眠的思想准备了,不敢多想……
一个兜揽之间,他竟是把这首诗的意思给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又拉回来了
这样一来,叫他这么一解释,这首诗自然就不是污蔑公主了,相反,这是一种赞美,而且是拿公主来比作弄玉公主那样的来赞美,而且为了烘托公主的牛叉和高贵,你看,像我李曦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敢奢望能跟萧史一样……
听了这个解释,别说寿王李清和咸宜公主李福儿愣住了,就连一向自负足智多谋且擅急智的陈庆之,也是不由得目瞪口呆,心中为之咋舌不已。
心想:这李曦也未免太厉害了些,他那诗里的意思如此明显,谁能听不出来?但是叫他这么一解释,那层卑下的意思却是立刻就消失不见了,竟然变成了一首再正宗不过的赞美诗
而且仔细想想,你不能不服,李曦这个说法竟是完全解释的通
虽然每个作诗的人都知道,只要一提到龙凤,在诗中都是比作男女的,至于紫凤、赤鳞,那自然也是本该做男女对解的,但是如果把这首诗的本意改作是献给公主,公主么,本来就是天子之女,自然是龙女,而且按照市井间的说法,这天家娇女,也是被称为凤凰的,如此一来,拿来咸宜公主与弄玉做比,都比作凤凰,也无不可……
至于什么楚佩,什么湘弦,你当然可以拿来做男女性。器来理解,但是如果非把它们都理解成男女定情之物,而且一是佩,高洁之物,一是弦,乐器,这当然本来就是字面的本意,哪里会有不可以的说法?
显然,不光是陈庆之想到了这些,李曦这么一说,寿王李清和咸宜公主李福儿也都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些。
虽然明知道李曦这肯定是诡辩之词,但是他这么解释,完全是很通畅的,很合情理,也很合逻辑,你有什么话好讲?
当下里,咸宜公主深吸气,再深吸气,本来还不是特别茁壮的**,硬是让她自己这个大吸气的动作给抖动得相当蓬硕惊人。
然后,咸宜公主殿下狠狠跺脚,“李曦,你好,你很好福儿今天记住你了”
说完了这句话,刚刚在诗里从头到脚,连琴弦都没躲过去的被李曦摸了一遍的李福儿觉得自己已经是再也没脸在这亭子里待下去了,于是她恨恨地盯着李曦看了片刻,拂袖便走。
如果单单只是被调戏了,还倒罢了,关键是此前她曾经满以为李曦这就要向自己靠拢了,这前后的落差,自然是大的厉害。
而且,若只是如此,还倒好说,问题是,李曦明明是把人家从头到脚调戏了一遍,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