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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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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祭奠中,不时能听到爹爹的唏嘘,哥哥的怀念,告诉我二哥曾有多么的剔透,多么的聪颖,两岁识字,三岁背诵千字文,那曾经是爹爹心头的骄傲,众人口中的神童。

可是……

三岁,二哥夭折的时候,三岁

三岁,易清鸿替代皇子入宫的时候,也是三岁

风翊扬的手,轻轻的点上易清鸿的胸口,那点胭脂般的胎记在失血的肌肤下,更形艳丽,嵌在肌肤中,夺目。

风翊扬的手,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襟,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一点朱砂,同样的——艳丽。

“爹曾说过,我们拥有同样的胎记,注定是天生的兄弟……”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会是这样?”

138、兄弟同盟 恒昌孕事 。。。

风家之子,愿他们鲲鹏展翅,愿他们龙腾大海,所以取名翊扬翊渊。

当年爹爹说的话,如今还在耳边,爹爹的神情,也是永远带着些许的伤感唏嘘,在提及二哥的时候。

他不知道,那个在十余岁便被他看中,引入太子太傅门下的天资少年,便是他时常记挂在心头早夭的孩子?

他不知道,那个与他同殿为臣,与风翊扬一同被认定为“红云”文武双全之一的晏相,就是他最牵念的儿子。

他也不知道,他一心维护的朝廷,他一心尽忠的皇朝,在他身过后,却被自己的孩子覆灭了。

鲲鹏展翅,龙腾大海。

这两个人,不仅仅让“红云”数百年的基业崩塌,也让“梁墨”铁桶江山彻底毁于一旦,论风云笑谈谁有能及?

爹爹,您该自豪的。

只是于我而言,翊渊是记忆中二哥的名字;清鸿,才是眼前这个昏睡男子的称号,温若清烟,翩然若鸿。

最后一枚“凝思丸”,终于从鬼门关前抢回了他的命,只是大夫说,那一剑太狠,多少会留下些许遗症。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桌上的药渐渐淡了烟雾,从温转凉。

已不记得是第几次热药了,可床榻上的人,始终在昏睡着。

面容不似那日让人惊惧的苍白,开始有了淡淡的红晕,映衬着肌肤如玉,清透明净。

手指微微擦过他的眼睑之下,浅浅的青色告诉我他身体的虚弱,温温的气息却让人心安。

那日的冰凉,已成为我心底的梦魇。这几日陪在他身边,偶有小憩,也是在惊梦中醒来,伸手去试探他的体温。

只有感觉到手心下的温暖,才长出口气,放下悬着的心,傻傻坐下平息着喘气。

再后来,便是索性握着他的手才不再梦魇,才不会在他满身鲜血的梦境中惊叫而起。

他的手,露在被外,在宽大的袖袍下略显清瘦。我伸手握住,想要放入被中,当双手交叠的那一刹,又改了主意。

握着,就这么静静的握着。

他的手指修长,莹润干净,指节处有握笔行书留下的薄茧,这些我都十分熟悉,不用看,也能摸到他手心中的洗纹,然后在脑中重温昔日笑闹时抓着他手端详时的画面。

他掌心的纹路,清晰而深刻,不似我杂乱多纹。

中医说,我这是气虚体弱病根的显现。所以在当年两情深重时我偏爱握着他的掌,一下下描绘着他手心的纹路,笑言妒忌他的身体。

那时的他,总是反手包拢住我的掌,笑而不语。

人在安静的时候,特别容易陷入沉思中,尤其是面对着某个人,常常不自觉的想到与其有关的过往。

而我记忆中的他,记忆中与他有关的过往,大多是两人同处的点点滴滴,作画时的一杯清茶,写字时的悄然研墨,相视一笑间的默契,如溪流潺潺,涓滴淌过。

便是最恨他的时候,我以身为饵赌他对我的怜惜,他明知我暗中的刀,却依然含笑陪伴,从容相护。

不知他是何时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便是青舞也只知道他为“红云”遗孤,完全不晓风家二子的身份,他那平静之下,暗隐了多少伤痛,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幽幽的一声叹息,我掀起被角,将他的手置在温暖之下。

正待抽离,手背微微一跳,是极轻的触碰。

反手,握紧。

抬眼他的脸庞,不知何时,那记忆中的温暖目光,带着清韵,停留在我的脸上。

“醒了?”力持镇定的嗓音中带着细微的颤,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激动在片刻间弥漫。

双瞳微眨,似在回应我的话。交叠的手中,力量略沉了沉。

坐在床沿,我露出笑容,“要喝水吗?”

他不言,动了动唇角。

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干净的软布沾了些茶水,慢慢点上他的唇。

这几日他的昏睡中,我都是这般,做来已是得心应手了。

微干的唇被茶水润过,显现了些许红润,他的眼角轻动,目光停落在自己方才被我握过的手上。

“你的伤口很深,大夫不准你动,若有什么需求便和我说吧。”话说的平静,不是从口而出的急促,不是思虑半晌后的艰难,就似茶余饭后的闲聊。

他悄然阖上了眼,低低一叹,只有两字,“凝卿……”

手中的茶盏一颤,溅出几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温热。

他的声音哑哑的,微弱,“是他救的我?”

知他说的是谁,我默默一点头,“是,还是他给你换的药。”

这些日子,我在他身边等待伺候着,但是一介女子的力量,是没办法做到周全的换药还不伤到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风翊扬做的。

每日,我来时,都会看到风翊扬站在他的床边,犹如木雕般的望着昏睡的他,目光深沉,藏着让人无法窥探的心思。当看到我进门,便是短短的几声交代,随后而去。

“梁墨”军队早散,“风家军”入城,接手“梁墨”的朝堂,却没有任何扫荡重整的态势,一切都在曾经的状态下暂时延续着。

没有人知道风翊扬的心思,他只是忙碌着,忙碌于开城门恢复正常的百姓劳作,忙碌于将不安降到最低点,若不是城楼上“风家军”的旗帜飘扬,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曾经经过数月的战火洗礼。

尽管天下初定,他忙到已数日未合眼,每当清鸿换药的时间一到,他必然悄悄的出现在房中。

“你们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中带着无奈的叹息。

我正待回答,房间轻微的吱呀声传来,月白长衫的人影踏入门内,手中拿着干净的棉布和金疮药。

发丝微乱,袖口衣摆处被浮灰沾染,还有折痕数道。

他的目光与清鸿相触,微显疲惫的眼神顿时跳亮了,一刹那又恢复了他素日的淡然,“醒了?”

清鸿微微一笑,“我该叫你什么?”

回应他的,是撩衣从容而坐的姿态,“我又该叫你什么?”

“昔日同殿为臣,将相之间没有上下之分,我似乎有些亏了。”明明还躺着虚弱无比,但是身上那股超然的气势已隐隐散发了出来。

风翊扬微抬腕,扬了扬手中的金疮药,“不久前对战沙场,你还是场上败将,转眼却能让我心甘情愿伺候,你赚了。”

短暂静默,两人忽然大笑。

风翊扬的眼中,有着欣慰,有着激动,却是悄悄按住了清鸿的肩头,“别太得意,若是裂了伤口……”

“有你伺候。”清鸿的嘴角弯着,眼角也是弯着。

没有激动的言辞,没有疯狂的举动,在一言一语间,已然透露了彼此心底的情谊,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在房间里飘开。

笑声犹在,翊扬低叹,“我该叫你什么?翊渊还是清鸿?”

“清鸿。”床榻上的人淡淡一语,“易清鸿!因为这个名字,能助你稳定天下。翊渊,藏在心里吧。”

“你知道,还不快点从床上起来,这天下,似乎只有你出现才能真正安定下来。”风翊扬同样是淡淡一句,言辞之中两人悄然的传递着什么。

我起身,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药碗,默然的行出了门。

将药重新放在炉上煨着,忽然想起风翊扬身上衣袍的皱折,不由心生内疚,朝着他的屋子快步而去。

他的衣食起居,一向是由我打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心系着清鸿的伤,所有身外之事都抛却了,在他最为忙碌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

取了件干净的月白长袍,这又才匆匆的赶向厨房。

才踏进门,就看到两个脑袋面对面,仔细的盯着炉火,亦蝶用扇子在轻轻的扇着,姐姐则是探着头,不时关注着。

炉火上,散发出浓浓的药味,药罐中发出滋滋的水声。

“公主,您回去休息吧,我一会煎好了药给您送过去。”这是亦蝶的声音。

姐姐摇头,“不行,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才说了句,她忽然捂着唇,干呕着。

亦蝶抛下手中的扇子,赶忙扶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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