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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不曾打回来。
那么,刚才试图闯空门的是他吗?
为验证心底的猜测,这天下午我在店里留言后去了市中心“一品香”茶楼。杉杉和我闹僵后认了这家茶楼的老板娘做干妈,他的动向,想必没人比这位干妈更清楚。
“哟!这不是阿潋吗?上哪儿发财去啦,好久都不见你露个脸儿!”刚迈步进门,老板娘便扬声招呼起来。她看上去三十好几,实际年龄也许还要大上一截;穿一身酒红缎面簇花旗袍,斜挽发髻,体态自有成熟女性的丰腴曼妙。一张脸上着浓妆,不过看上去十分谐调,透着股怀旧风情。
据传这美艳的尤物与警察局长有一腿,当然,据传而已。她这茶楼的幕后主人至今仍是个谜。不过估计来头的确不小,不然以武汉人不爱喝茶的性子,这茶楼生意兴隆就颇为匪夷所思了——这儿,黑白两道的人物有事没事都爱来坐坐,既向老板娘打探消息,又把各路小道消息散播开来。小小茶楼俨然一座情报中转站。凑巧老板娘名字里有个“庆”字,客人们于是打趣叫她“阿庆嫂”,叫开了,其本名“杨国庆”反而鲜少有人知晓。
这号人物得罪不得,却也不宜走太近,更不能被她套出话来。
我迅速挂上笑容迎过去:“庆姐,几天不见你怎么反倒年轻啦?我刚刚还纳闷,这位美丽优雅的女士是谁呢?”
“去去去!你小子一张嘴就知道叫人甜得倒牙。也不看看老娘多大年纪了,尽说些肉麻话!”“阿庆嫂”纤指往我胸口一戳,嘴里娇嗔,眼角眉梢却满溢着笑。没办法,女人天生爱听人夸她漂亮,如果夸她的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那就更加惬意。
寒暄几句,安排我在二楼靠窗的老位置坐下,她流露出十成十的担忧来:“唉,姐姐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厉老板出了那事,想来你也不好过吧?”不待我回答,一拍脑门,又道:“嗐!瞧我这记性!咱们阿潋年纪不大却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你自然是无碍的啰……”说完便笑,笑容说不清的暧昧。
我也笑。微笑是一种很好的表情,亦是最温婉的拒绝表态方式。
招手叫小妹上一壶清茶,她再度摆开龙门阵,凑近我挤眼道:“听说……近日里齐总到你那儿坐得勤哟~”
“他是那块地的主儿嘛。”我眼也不抬,答道,“我早过了吃香的年龄,还能有啥戏唱?现在是杉杉那代人的天下了。”
“喔——你说乔杉杉那小精怪呀!”庆姐立马白眼一翻,没半点为干儿子自豪的样子,反而……隐约透着不屑?这可出乎意料了!我忙小心探问:“怎么啦?杉杉没好好孝敬您这干妈?”
“他孝敬我?”庆姐扯出满脸敬谢不敏,“省省吧,我福薄~受不起~他孝敬我?哼,只怕白白折了我的阳寿哟!
“阿潋你该不会还被蒙在鼓里吧?告诉你,那小王八羔子现在可拽了,哼哼,麻雀飞上高枝就他妈的变凤凰喽!前些天我在首义广场还瞧见他呢,招呼他他理都不理——让我碰了好大一鼻子灰呀!
“妈的,都是出来卖的,他小子倒矜贵了,呸——!”拉得老长的一声“呸”堪称掷地有声。
我不动声色,低问:“他那金主儿啥来头?”“啥来头?”庆姐四下里一扫,诡秘地眨眨眼,勾勾手指。我会意地倾身,摆出洗耳恭听貌。只听得她低问:“知道蓝家吗?”
“?!”手一颤,杯中热茶漾出少许。
庆姐摇头笑了:“看看,吓着了不是?刚开始我也吓一大跳呢。”说着掏出随身的帕子替我拭去手上茶渍,“那小王八蛋哪,攀上蓝家二公子了——要不要拿点烫伤药来抹抹?”
“没事,谢谢。”我含笑道,不着形迹地抽回手。
蓝家——赫赫有名的军界大族,比作旧时王谢也不为过。没人说得清这个家族究竟有多大势力,只知政府高层历来敬他们三分,至于地方官吏就甭提了。尽管如此,近年来蓝家仍无收敛之心,反而野心勃勃地进军政坛。这位蓝家嫡系的二公子即作为该扩张计划的一枚棋子被安插到市政府“历练”。
蓝二公子占据的自然是个肥缺。不过几年下来他并未做出什么了不起的政绩,反倒同三教九流的人物混得烂熟。这里面,猎鹰盟的齐堂主恰恰是他的重点结交对象。
乔杉杉哪乔杉杉,你闯的祸大了!
耳边庆姐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忽然大街上响起一阵骚动。低头一看,原来有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冲上人行道,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咒骂声中秀它的刹车性能。车停稳后,一名身材细瘦的少年从副驾驶座扭出来:造型夸张的太阳镜把脸遮去了大半,头发染得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俱全,身上披披挂挂叮叮当当,炫得人眼花缭乱。然而,这并不妨碍我在第一眼把他认出来——可不正是乔杉杉?
杉杉下了车并不急着离开,而是越过车门与开车的人热吻,全然不顾他俩正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的男人不过三十上下,染一头卷曲的褐发,蓄两撇小胡子,穿一身花衬衫,颇有时下雅痞风格。这个,想必是鼎鼎大名的蓝家二公子蓝天霸了。这人和名字还真不搭调。
好容易两人吻别完毕,蓝天霸开车张扬离去,杉杉依旧磨蹭,半晌才上得楼来。庆姐冷哼一声,蓦地起身向他走去。我吃了一惊,正不知她意欲何为,却见两人低语一番后杉杉摘下墨镜,疑惑地朝我看过来。
我不失时机地递给他一缕微笑。他的脸隐隐发白,僵了片刻,硬着头皮迈步走来。
不会错了。虽然大费周章地改变了形象,又放慢脚步极力掩饰,但是不难察觉他走路时右腿膝盖相当僵硬,显然是受了伤。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小精怪一屁股在对面椅子上坐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唯独不看我。
“你的事我已经听说过了。”
“喔……”这小子装摸做样地夹上一根细长的薄荷烟,冲我眯眼道:“劳驾,借个火。”“没有打火机抽什么烟?”我冷笑,尽管上衣口袋里就躺着枚银制打火机,却没有拿出来的打算。
他赏我一记大白眼,示威般扬起一支枪形打火机,“噌”地点着火,啜一口,吐几个圈儿,然后慢悠悠地道:“不好意思,我时间有限,有什么话你拣重点说得了。”
这兔崽子!正如庆姐所言,小麻雀已经把尾巴翘上天,满心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我暗暗皱眉,心知计较他的口气也枉然,只问:“你什么时候攀上蓝天霸的?”
“半个月前吧?唉,谁记得!”
“那就是在厉哥出事前啰?”
“嗯哼。”小家伙无所谓地耸耸肩。
“混账!厉哥平时最疼的就是你,你这样对得起他?”
“他最疼我?哼,他最心疼的人是你才对吧,方老板?”
方老板?我被这疏离冷淡的称谓惊住了。不是错觉,杉杉身上正散发出浓厚的敌意——针对我?
他斜叼着烟,眼也斜着,左腿吊在半空一下一下地晃荡:“让我说中了吧?什么最疼我,姓厉的他妈的把我当玩意儿!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整日里就知道叫我做一条蠢毙了的狗!呵,现在倒说得冠冕堂皇了——‘你这样对得起他?’呸!你他妈巴不得我滚远点,免得跟你争宠才对!”
一席话说得我目瞪口呆,好容易回过神,险些笑出眼泪来。争宠?这小子居然以为我在跟他争宠?!我这辈子还真不知道宠是可以争来的!
“听着,小鬼,”我强忍笑意道,“有上进心是好事,但太把自己当回事就是蠢了。厉哥这辈子没少经历大风大浪,这回还指不定会翻船呢。你小子有胆哪,这会儿就急着攀高枝了!
“若他真翻了船倒好,哥哥我对你说声‘佩服’;若他没翻船反倒是翻了身呢?你也不想想,姓厉的能容得下你给他戴这么大顶绿帽子?”
调整呼吸,我放柔了嗓音,“杉杉,听哥一声劝吧。趁早和蓝天霸散了,现在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只要你肯跟我到厉哥面前认个错,看在你年轻不懂事的份上,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如果在平时,这么几句话足以让杉杉脸色乍红乍白,可现在从头到尾他仅仅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然后鄙夷地笑:“他果然没骗我……”
“谁?”我不禁警觉。
“方潋,我总算看清你了!亏我以前还管你叫哥,你他妈根本就是个阴险小人!”杉杉“呸”地吐出烟,一拳砸上桌。
茶碗被震得“咣当”一跳,四面八方好奇的视线在这里聚焦。我用平静的目光把它们一一扫回去,语气温和依旧:“你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