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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小方果然牙尖嘴利得很。”他拍拍手,直起身,面上一片冷然。“明知道我姐夫最恨他的人背着他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这段日子你还敢跟齐晖打得火热?”
我亦冷哂,昂首直视他道:“明知道齐晖不近男风,您还对我百般刺探——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呢?”
寂静。
在场四个人交换了眼色,最终黑豹上前一步,展臂,轻轻松松将我捞进怀里,带头登上二楼。走进客厅,把我往沙发上一掷,与任无限、刀疤、樊虎合围了一个半圆。
“小方,现在没有外人了。说吧,姐夫出事前是不是交待了你什么?”
“任律师何出此言?”
“道上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我们反倒被蒙在鼓里——小方,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了!”回答的不是任无限,而是樊虎。别看他满脸络腮胡子长得挺可怕,其实平日除了用粗嗓门吼叫外就只会砍砍杀杀——对付他,容易得很。
叹口气,我看着樊虎说:“您误会了,厉哥并没有交代我什么。如果他真有交待,首要人选也该是大嫂或任律师吧。哪里轮得到我头上?”
“九尾狐,你少兜圈子。”刀疤阴森地说。樊虎立即瞪他一眼,环臂道:“喂喂,疤子脸凶什么凶?小方说得蛮有道理嘛!难不成你和任无限早勾结好了?”刀疤冷哼了一声,别过脸——这两人的不合早已称不上秘密。
“那你怎么解释道上的传言?”任无限紧咬不放。
我幽幽一叹:“任律师,怎么连你也犯糊涂了?传言传言,道听途说的事哪能做得准?”
“只怕是无风不起浪。”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喂喂,咱们几个大活人都杵在这儿呢!要对暗号改天行不?”樊虎粗声粗气地囔囔。任无限因他的无知皱了眉,但最终抿抿嘴,什么都没说。
我倒不介意浪费口舌解释给他听:“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家人都没听说过的事,外人哪会知道?闹了半天我方潋在各位眼里一点信用都没有。哼,宁可信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信我!”
“!小方,没这回事!哥哥我信你!”樊虎“砰”一锤桌,拍胸道:“我就说嘛,小方为人本分,这是你我都看到的!他每天忙这铺子都够呛了,哪来精神管这些有的没的?走走走——让他好生休息,不然日后厉老板会说话的。”说完双臂一展,赶小鸡似的把刀疤和任无限往外推,两人仍有狐疑,但拗不过他,只得顺势下楼。他又动手拉黑豹,冷不防抓了个空——
“你们先走,少主子要我传几句话。”黑豹扣住樊虎毛茸茸的爪子把它推回去,态度十分冷淡。
我立刻扶着沙发站起身:“刀哥、虎哥、任律师,你们走好。今天我身体不适,不留各位喝茶了,改日一定好好招待各位……”“明白、明白!小方你别送了!”樊虎半侧了身,大手一挥。
一行人嘈杂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宁静。我重新在沙发上落座,收敛笑容望向黑豹:“豹哥您有什么吩咐?”
没有立即作答,他在客厅转了一圈,检查了诸如桌子底下、椅子边缘等隐蔽角落,又撩起窗帘四下察看一番,这才拉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
“我去探望过厉老板了。”他目光炯炯地瞅着我说。
“……”
“他希望风雷帮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不过——”我垂下眼睑,“现在是非常时期,您已经够忙了。我这边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厉老板的意思是,看在风雷帮与他多年情谊的份上,务必得把你的安全摆在第一位。再说我家少主子也吩咐下来了——”停顿片刻,引出重中之重,“店里我已经作了安排,希望你配合。”
我点点头,瘫软在沙发上。忽然觉得伤口痛得厉害。
……
整个下午,像死尸一样横在沙发上,不动不语不吃东西。仅仅,木然地看日头西偏。这个房间看不到落日,不过有对街楼房镀了金的影子越拖越长,还有半开的玻璃窗上夕阳亮晶晶的影子。它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和,不出片刻,我干涩的眼被刺痛了,不得不把眼皮阖上。
才刚刚开始而已……
厉雷被捕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圈圈涟漪竟已扩散到我未曾预料的广度。就是天赐良机也不过如此吧?虽然来得仓促了些,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它值得我放手一搏!
三年……这个时机居然三年就让我等到了!可这短短千余个日夜,流水时光何尝抚平心版上那道狰狞的刻痕?这样的我……真的适合回去吗?
暗绿的光斑浮动在肉红的皮膜上,令人昏眩。恍惚间,仿佛梦境,有一段模糊的影像闯进脑海。那时眼前也有好多圆圆的光斑,受它们干扰,我眩晕得厉害,什么都看不分明。依稀记得这并不是手术台上的无影灯,而是由小喽罗们临时搜罗来屋里所有的台灯。
我平躺在坚硬光滑的桌面上,很冷。医生开始缝我腰上的伤口,他说没有麻醉药了,把一个毛巾卷塞进我嘴里要我咬。我拒绝。于是有人坐到我耳畔,托起我的头,让我枕在他温热结实的大腿上。他捋起衣袖,红色的液体缓缓从肘间抽出,流经一个类似取血袋的容器,再慢慢地,哺入我的静脉——那血似乎还是热的,伴随他的体温侵入。
我盲目抓挠身下冰冷的桌面,他掰开我的指,用自己的手牢牢握住。我于是转而攥紧他,指甲深深嵌入他的手背……那一刻,恍若身处冰天雪地,而他的手,是雪地中一簇跳跃的火苗,唯一的热源——
谁……究竟是谁?
记忆中我反复呼唤着一个名字,是什么?记不得了。只记得呼唤它的时候胸腔溢满疼痛,饱胀得几乎爆裂。
身边的人拿着毛巾不时替我拭汗,温热的毛巾,轻柔的触感,小心翼翼的仿佛我是一件易碎的古董瓷器。
久违的珍视险些令我落泪,然而没有泪,我大笑,笑得鲜血从创口汩汩流出。医生恼火地抱怨,于是一只手轻轻覆上我的眼睫。修长的指,骨节分明,掌心生着薄茧……有些粗糙,但格外温暖,一股子安定人心的魔力。我止住了笑,却困惑——
是谁呢?
始终无法看清逆光下他的面容,耳边却有似幻似真的嗓音飘荡、回响。他对我说:“坚强点,你可以撑过去的。”反反复复,催眠着他,也催眠着我。
汗水自我们贴合无间的掌心渗出,烫热的,一种……血脉交融的错觉。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依赖着他就好……大概是神志不清了吧,头脑居然被这么一个荒诞的念头麻痹了……
我一凛,蓦地睁眼。眼前是昏暗的暮色,而神志已恢复清明。刚才……是梦?或者真实的记忆?如果是后者……那人难道是——齐晖?
???
招财、进宝、如意——讨喜的名字,讨喜的人,黑豹做的安排,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着。当我扶着墙壁挪进一楼,看到的便是三个忙碌的身影。招财是个感觉很阳光的青年,调酒技术相当纯熟。进宝和如意十七八岁,眉清目秀的,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善解人意,做起服务生驾轻就熟——有了这三名伙计,店里的事我压根儿插不上手,只得在吧台角落找个空位,闲适地看窗外人来人往。
而且是不需要我给他们发工资的免费劳动力!
厉雷与风雷帮的交情有这么铁吗?据我所知——没有。不过论起前缘倒确实有那么一段。
早在猎鹰盟尚未崛起,风雷帮独霸江湖的时候,厉雷和风雷的华老帮主交往甚密,时常有生意往来。可是后来华叔死了,风雷帮垮了,本着商人唯利是图的信条厉雷见风转舵了——华成武尚未下葬,他便转投新兴势力猎鹰盟的怀抱了。风雷帮?风雷帮是什么玩意?早抛到脑后了。
如今风雷帮主动攀关系,意欲何为?
我不禁冷笑。
同一样东西——他们和齐晖要的是同一样东西。
喔,条子的车又来路口报到了。还是那辆白色富康,依旧赤裸裸的敌意,刀一般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何玉婷何律师好像让陈建豪吃了不小的苦头呢!
条子这东西,不能轻忽他们的存在,心生畏惧却大可不必。正如一则古老的笑话所言:猎狗永远追不上兔子。因为前者奔跑仅仅为了混口饭吃,后者却是为了生存。
我不是只知疲于奔命的兔子。
他们管我叫“九尾狐”。
狐者,兼具美貌与魅惑,还有无与伦比的狡黠。狡黠不等同于智慧。也许二者本质上并无太大不同,然而一旦智慧沦为狡黠,就意味着在大多数人眼里你不该这么聪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