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笑,我取下了脸上的面具,“还是瞒不了三姐。”
三师姐抬起头看着我,很绚烂得笑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呢?”
“三姐,对不起”我伸手刚想把她扶起来,目光却停在她的腿上,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只见块块红斑,渗着血痕。
“三姐,你”我伸手欲掀开她的衣服。
“不要看。”三姐挣扎着,眼中露出恳求之色,两手却软软得垂在身侧。我摸向师姐的脉搏,略一诊治,却发现已是经脉寸断,回天乏术。
“三姐,对不起。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心下黯然,还是连累了三师姐。
“傻孩子,这样解脱对我也好。”师姐笑道,“还有,我很老么,别三姐长三姐短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一次芊芊?”
“好,芊芊。我一直就想这么叫你了。”我嗓子一涩,几乎哽咽。
“这张嘴还是那么甜。慕容,能不能让我再摸摸你的头发。我还记得你刚到血欲门的那天就是我给你梳的头,那时候你只有六岁吧,脏兮兮的,头发都打结了,梳坏了我好几把梳子,脾气还特别犟,不肯让我碰。”师姐的手动了动,终于还是无力垂下。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凶得要命呢,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我强忍着泪,笑着握起芊芊的手放到我的头发上。
“对呀,你还骂我是母老虎,嫁不出去呢。呵呵,我真的要嫁不出去了。”师姐笑道。
“师姐,别胡说”我心中极苦,师姐大我五岁,今年二十有六,这么多年芳华闲置,却是为谁,我自是明白。
“很久没听过你吹箫了。”出神得望着明月,师姐幽幽叹道。
是啊,很久。三年了吧,自从我离开血欲门。
我拿出随身的玉箫吹了起来。低转的箫声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在血欲门时,如水的月光下,师姐托着腮,静静得看着我弄着箫。
二十四桥明月夜,故人何处教吹箫?如今吹箫的人仍在,听箫的人呢?
猿啼月冷,积雪满山。
“她已经去了,你不要太伤心了。”
“裴问,借你的肩膀靠靠。”我闷声说,
裴问的怀抱还是很温暖的,靠在裴问的肩膀上,我的眼中极涩,泪却渗不出来,心郁郁得极疼,裴问不说话,只是静静拥着我。
在师姐的坟前,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伤害过芊芊的人,付出代价!
将师姐和明月箫一起葬在松林中,我们又向未知的山路进发了。
格三百六十,以象周天之数。沽棋三百六十,白黑相半,以法阴阳。
出了松林,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张棋盘,棋盘边自然坐着一个人,二师兄——迷局。
“明月,没想到来的是你。下棋。”我的棋力不好棋品也不好,以前经常把二师兄气得吐血。
“好,”我在二师兄对面坐下,沽起一子。
“你先行”
“好”有便宜的时候,我不会不占的。
在腹地落下一子,我悠然道,“宋太宗赌输华山,你我下棋赌注又是什么呢?”
“你说是什么?”我这一落子平平无奇,已让二师兄起了轻视之心。
“华山之路”我笑“我赢了,让我们过去。”
“输了呢?”
“我不会输。”我淡淡的说
“就凭你。”二师兄有点沉不住气了。
“输了,任你处置。”我的信誉其实一向不是很好。
白棋步步紧逼,黑棋如水无形,随遇而安。白子想围,我就让它围;想打入,就让它打入;想活,同样让它活;想攻,也尽管让它攻;最好想吃棋,那就让它吃。
中局已现倒脱靴之势。倒脱靴是入门的基本棋路,如此简单的布局,二师兄大概不肖一顾吧。果然,二师兄顺手落下一子。只是可惜二师兄忘了一点: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我用黑子一松,白子竟成复劫,且花聚透点,多无生路。
“大智若愚,出奇制胜。”二师兄投子认输。
“取巧,承让”我抱拳
二师兄本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只不过他纵有黑白子可做暗器使出,也不过和我亦毒药亦暗器的落梅镖在伯仲之间,胜负委实难料。何况还有一个袖手旁观的裴问,权衡之下,师兄不如落得大方。
转过山坳,已是月影西斜,一缕晨光于万千云彩中透了出来,长夜将尽。
突闻铮宗几声,一段速度徐缓的琴声散起,渐入调,作流水之音。冷冷勾弹,似涓涓细流;滚拂舒展,似浩浩江河。这样的琴音竟有杀气,我强摄心神,对裴问道,“我的内力不济,一会你和大师兄比试。记着,过犹不及。”
裴问微笑得冲我点点头。
转过山坳,却见师兄坐在巨石上,轻拂一张七弦焦尾琴,低吟着,“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我执礼,“打扰师兄雅兴。”
“识琴否?”大师兄眼也不抬。
“略知一二”裴问答 。
大师兄随手拿起身边的琴,掷了过来。接过琴,裴问席地坐下。我退至三丈以外的树下,此番琴艺内力比拼,却不是现在的我承受得来的。纵是相隔数丈之遥仍觉胸中血脉翻涌,烦闷欲呕。
大师兄曲调一转,轻拂低弹。一曲潇湘水云似流水落花。我摇头叹息,此曲美则美矣,却作变徵之声,虽可裂金石,只是太过,恐难持久。
正在高亢之际,另一股平和的琴声汇入。裴问弹的却是文王操。弦弦顿挫,大有潜龙在渊,一飞冲天之意,只是尘心太重,难超乎山水之上。此时却正是大师兄此曲的克星,加之裴问内力刚阳深淳,一时间潇湘水云为此曲压制着入慢,徘徊低转,谋路突破。我叹息一声,潇湘水云不宜作争胜之用,大师兄已无胜算。果然潇湘水云复起之后继续拔高。正自高扬,忽弦断音绝。大师兄嘴角渗出一丝血丝,奇经八脉已为反噬之真气所伤。怔怔枯坐,大师兄目光中转过怨恨懊恼痛悔不甘诸般神色,且越来越狂乱,竟有走火入魔之相。我一惊,掠过去,接过裴问的琴,弹出一首清心普庵咒。大藏三千,尽可听于七弦,我此举旨在度人。片刻,大师兄的神色由忧转喜,摆正断弦琴,一曲凤翔千仞自指尖流出。琴弦虽断,曲不成调,却极其高古,有出尘之意。
我颔首,“恭喜师兄。”
大师兄抚掌大笑,拂袖而起,携琴翩然离去。
红日喷薄而出,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第四章
山路的尽头正是金天宫,气魄雄伟的大殿在金色的晨光中一片静谧。可是,我的手正一点点变冷。太静了,静得不同寻常。心底隐隐不安起来。合起的殿门在我手里重若千钧。
“慕容,你怎么啦?这么婆妈,太不像你了。”裴问凉凉得打趣着
我苦笑一下,关心则乱,手心已沁出了冷汗。
“咿呀”一声,大门洞开了。
也就在那一刻,我的嘴里觉得一股腥甜,手已经僵掉了。我蹲下身,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任远,这个我甘心在父亲之外叫一声爹爹的人,就这么倒在血泊之中,旁边与他十指交握的是几乎伴了他一生的卫叔叔,我不知道这个为了一句话就可以付出一生的男子最终是不是等来了他要等的,不过他还是实现了他的诺言,陪他直到最后一刻。血液并未完全干涸,从时间上看应该在火龙攻山失败后。有十数处伤口,从刀痕和招式上看正是师傅的雁刀。由伤口的情况推断动手的时间约在半个时辰左右。而致命的一刀,长五寸三宽三寸一,却是………
我不觉得痛,只觉得心胀胀的。
“慕容,慕容,难过你就哭出来吧。”一双宽大的手扶住我的肩,带着粗糙和坚定的盈握。哭?从十三岁那年我流着泪出了第一次任务后,我就只会笑了。
我转头望着裴问轮廓分明的脸,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痛惜。我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压低,然后贴上自己的唇,“裴问,吻我。”所有的泪水都呢喃在唇齿相依中,心在黑暗包裹中沉沦。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求你。”我低声祈求着。
“我不会,我永远不离开你。”裴问拍着我的背,轻轻哄着。这一句情深似海的话白烂到耳熟,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反正我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浮木一样,听了,信了,就想这么诈住一生一世。
“如果你负我,我一定杀了你。”我抬起眼,亮晶晶得望着他,我很任性,一直都是。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能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问开始油嘴滑舌了。“不过,如果你想为他们报仇的话,就振作点,跟我来。”这一句却又认真无比。
裴问有多少面,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不管哪一面我都认了。
时间如此之短,师傅还未走远,而且撤退之路不在我们上山的西面,那么就应该在东面了,东峰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