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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仿佛特别冷。光雪就下了好几场。
我特意减免了总司的许多出巡任务,这件事当然是做得不易察觉。但是,还是看到了他隐忍的微笑。这些日子,好像怎麼做都不对。
屯所里已经充满了药味,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有病在身的消息已经慢慢的传开,渐渐的被全队所知。总司的房间也开始变得热闹了,经常有人来往。
每天都显得很开心,但是……我抽了口烟,总司的笑容是不敢相信的,十四年了,多少还了解这一点。
冬天就是这麼过了的。
早春的时候,雪还在下,整整下了一夜,早上终于停了。纸门上白晃晃的,才吃过早饭,就听见外面有人声。
啊,冲田兄,你这个雪人还真堆得不错呢。 堆得还真大!
来一起堆好了,山南兄!清澈活泼的笑,小樱怕冷,已经逃到廊下去了。
……总司你真的已经二十三了吗?
点上烟枪,拉开纸门看看外面。惬意地呼出一口烟雾。冬天总算要过去了,这些日子看总司的样子,像是已经好多了呢。他那个小姓姑娘站在廊下跳着脚,往手上呵着气,脸上竟然已有了笑容。
跟着总司,看起来总算学会笑了。也是,有他在谁能不笑?
拉上纸门,继续看山崎送来的报告吧。
心里头,总算觉得轻松些了,这些日子,长洲人也没有怎麼闹事,不过,还是不可大意啊……说不定什麼时候就会出事。
世事难料,多年的经验,早就把这句话深深刻进了我的骨髓。
四天后——
“土方副长!”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面喊着。
“慌什麼?连规矩也忘了吗?”我合上书本,心里不禁有点紧张,对于新選组的报告员来说,慌乱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是!报告!山南副长他……”
“有话快说!”
“他已经三天不在队里了。”
“什麼?”我长身站起,“三天,怎麼现在才来报告?”
“是各位大人说山南副长可能是有私事,叫先不要报……”许是我拉开纸门的动作太严厉了些,报告员吓的低头不迭,“不过,冲田大人刚才已经去追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挥挥手,报告员飞一般的跑了。
总司……我低下头,右手用力捏紧额头。
但愿你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吧。
他走进我的房间,三天来的风霜明显的写在他的脸上,而他的脸色却如许平静,甚至连眼镜都没有歪一歪。
“为什麼?”在这样的平静下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什麼要脱队?”
“只是想到外面看看而已。”他平静地说。
“那样的话,说一声你有事要办,谁会拦着你呢?为什麼?”
“我不想再杀人了,土方兄。”他说,“尽管并没有忘记浪人队时,立下的志愿,到现在也还是坚持着。但是无论如何不想再杀人了,感觉自己像个杀人机器一样。”
“之所以没有向你告别。也许是因为我还是新選组的一员吧,只要是那样,还是没办法欺骗大家。”他惨淡的笑了,“三天来,一直在我们还是浪人队的时候,住过的那个小庙,尽管破旧,但好像还是看到大家劈柴烧火,看到总司开心地笑着逗小鸡小鸭玩的样子。看到岁三你……”
“别说了。”我几乎是吼道,“你明知道我必须……”
“我不想为难你。”他说,“请不要犹豫。”
“为什麼,明知道总司是最尊敬你的。”我紧拧着发疼的额头。
“岁三,停手吧。”他的语气变得冰冷如霜,“尤其是对总司,停手吧……”
我的手,变得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
“通知全体队士,新選组总长山南敬助因擅自脱队,立刻就要切腹。”我对自己的小姓吩咐说。
那孩子跑远了,我站在廊下,像个雕塑。
冲田兄,为我做介错人吧。
因为我是,最信任冲田兄的。
山南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的神色,他的血已流过蓝色的直衣,染的一片片的黑。
总司手里的刀,缓缓举起,缓缓地,像不愿离枝的枯叶。刚在马上奔驰回来,长长的头发还有点乱,披散下来盖住他的脸。
冲田兄,我很疼,快……
山南!为什麼?你明知道总司他是最尊敬你的。
这是你叫我停手的方式是吗?让我看到自己培养的效果有多麼好是吗?用自己的生命来警醒我,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吧?
总司的刀光一闪……
我的脸上溅上鲜血……
山南!魔鬼永远都只是魔鬼而已。
翌日,有人报告我说山南的女人来了。
正在抽烟,烟雾里缓缓地站起,不管怎样,还是要去安抚一下才行。
站在大厅门口,嗯?那是总司吗?匍匐在他身上,抓着他右手的那个女人,就是山南的女人吧。
我的目光一震。
女人抓住总司苍白的右手,握刀的手。那只手上,一点一点,指甲划下的血痕慢慢延长,伸展,血珠滴落……
总司一动不动。我也是。
小樱!你在这里做什麼?为什麼不过去阻止?永仓叫着冲过我的眼前。我这才发现,那个清冷的女孩正一动不动站在柱子旁边。看起来像是已经冻住了。
我轻轻走到她身后。
那是总司应该受的痛楚,受过这样的痛楚,对他反而要好些。我说,然后轻轻吐出一缕青烟,你也是这麼想的吧?
是的。声音极细微。
进去把医药箱准备一下吧。我看着她的脸,尽管没有明显的表情,紧紧咬住嘴唇的雪白的牙齿上还是渗出一片鲜血来。永仓把那个女人拖走了,凄烈的叫声一直远去了。身边,那女孩也转身默默离去。
我走到总司身边,轻轻把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这些日子,他是单薄了。
我错了吧?他说。
不,你没有错。我回答,你只是想确定他没有背弃以前的誓言。你只是不想让他走而已。
嗯。几乎感觉不到的点头。
想哭吗?总司。
我还没有在你面前哭过。他说着,转身走了,手上的鲜血染在我的衣服上。黑色的衣服,什麼也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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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ject '上部·土方' 8 选择
8
近藤和我共坐在一间房里,两个人谁也不看谁,可是我看到近藤的双膝坐得不太稳。
总司现在在医生房间里,我刚看见他去了。
我的烟枪到哪里去了?
副长,医生请你去一下。
知道了,我站起身来,那近藤兄,我先去了。
好。他就说了这麼一个字。
医生是近藤兄刚从大阪请来的,说是为队员的健康着想,特地请来,每年两次做身体检查。
说这话的时候,彼此心照不宣。
土方先生。基本检查完了。别的队员身体还好。就是冲田先生他……
但说无妨。
是,恐怕是劳咳。
什麼?我看着医生的络腮胡子。
这样……
土方先生,请把照顾冲田先生日常饮食起居的人找来好吗?医生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恍惚间,回过神来。
拉开纸门,叫来一个队员。
去把中原找来吧。我说,我的声音已疲惫了。
你就是照顾冲田先生日常饮食起居的人吗?医生的声音和蔼可亲。
是的。面前白衣的身影跪伏鞠躬。我一直抽着烟,看着纸窗上淡淡的阳光。
我要问你一些问题,请如实回答。
是。应答声从右方传来。
冲田先生吐血有多久了?
从去年六月开始。
准确地说是六月五日。我拿下嘴里的烟枪,是池田屋的那天晚上。
那时请过大夫吗?诊断是什麼?
是肺炎。我回答。
那麼冲田先生吐血的频率是——医生又转向中原。那女孩子低着头。
大约两三天即有一次。
量多吗?——尚可。
痰都能完全吐出来吗?——基本上,有时有些困难。
听着那孩子清冷澄澈的声音一一报告,竟恍惚了。眼前,浮现起他的面容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那夜过去已经快十个月了吧?十个月就这样微笑着……
总司!
这个女孩子,已是万事了然于心了吗?
……
多谢你了。老先生说,今后的冲田先生的饮食起居要特别注意,一会儿我详细写给你,你要一一记熟。同时——他看向我,尽管知道你们不愿意对外透露,冲田先生的诊断结果还是告诉这位小姐,这也是珍惜她的生命,不然,也是没办法好好照顾病人的。
您说的对。我微微颔首。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