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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应该知道,从来都不会有谁是谁的永恒。而在那个人的生命里,他和卓睿一样,也是个过客。 
21 
于睫看着顾思锺,她的视线一直没有从他面上离开。她看他眼里的温柔和寂寞,看他唇角的微笑和甜蜜,看他并不精致的五官和黑色的短发,看他浓黑的眉毛和微曲的睫毛。她的视线下移,她看他裸露着的喉结,以及衬衫下的胸膛和没有被遮去的那部分锁骨。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手指上,那一直未曾离开杯壁的手指。 
“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只有自己听到,“要做那么任性的孩子……” 
没有人会不怕受到伤害吧。或许有时候,就因为太过在乎或者太爱,便对一切都会怀疑,然后,在想象中那份伤害到来之前,退开去。 
与其等你开口,不如我先离开。 
“……顾老师,我还可以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仍然是那个女孩。刚才是她怒视自己男朋友,现在换那男孩准备怒视她了。 
于睫微笑,她想她明白那女孩或者那男孩的心情……当你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他其实是在回忆某段让他悲伤的往事,但在他眉宇间充满的,却是和哀愁纠结在一起的甜蜜,那是一种能让所有心怀梦想的少女坠进去的温柔。因为你会心疼他,你会恨不能伸过手去,用指尖轻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 
“你说吧。” 
顾思锺仍然没有拒绝,其实他有时的确是个不懂得拒绝的男人。女孩迟疑片刻,她做一个深呼吸,然后开口。 
“你说你最喜欢的那个作品……我可以知道它的来历吗?” 
男人一直在轻轻抚摸杯壁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看着它们,微微低垂的眼角有柔和的笑意流泻。 
那个人知道他爱好摄影后也曾开玩笑问他为什么不拍他,那时他说,好啊,我还从来没拍过人体艺术照……他笑,没等他把话说完便伸手解开了衬衫纽扣,而他居然愣住,然后红了耳朵。那个人却装作没有看到,他说,好啊,你想要什么姿势呢? 
那时自己说了什么,顾思锺完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 
那个人用汗湿的鼻尖轻轻擦过他的鼻尖,然后问他,你不肯拍我吗?他沉默,视线落进那双温柔的眼睛。片刻后他说,好,我为你拍一张,但是,他很狡猾很狡猾的笑,眼睛细细眯起,唇角全是孩子般的调皮,照片的使用权归我,而且,我不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拍。啊,那我岂不是时刻要给你最完美的一面。那个人哀叹。而他继续笑,他微微仰起了头,吻到他薄薄的唇上,然后,他告诉那个人,你已经很完美,每一面都是。 
是的,他已经很完美,每一面都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选择,直到那天……他很安静依在墙边看他,而他安静专注于工作上,过去了几乎半小时也没有觉察到他的视线。 
顾思锺忽然有一种很特别的冲动,他忽然很想大声告诉那个距离他并非遥远的男人他爱他。他拿过了相机,他把这瞬间的情绪封印在被凝固于底片上的时空之中。然后,他发现,那一天,正是五年前他和他相遇的日子。 
于睫陪了箫静去洗手间。 
她站在门外等她。她靠住一旁的墙壁,发现自己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她也相信那一定是张神情恍惚的面孔。 
他是爱他的,他一定是爱他的……她想着,脑子里乱做一团,但为什么还要离开,他那么害怕失去那么不信任他吗?但那时他离开,他却没有放弃,他追逐了五年,既然他再次留在他的身边,为什么现在又要离开? 
“阿睫,走了。”箫静从洗手间出来,“你现在的脸色……跟鬼一样。” 
“他是爱他的是不是?” 
于睫忽然问那个伸手拉她的女孩。箫静微微一怔,然后点头。 
“当然,我说过。而且,就算他自己什么都不说,你只看那照片也看得出来。那个镜头分明就是他的眼睛,如果看的不是爱人,怎么会那么深情。” 
于睫停下脚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箫静也停了下来,她也想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电影的结局呢……” 
这时前方拐角处有人声传来,于睫和箫静不由将视线转到声源方向,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子转过拐角出现,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了浅蓝色套装的女人,她有长直的黑发,面容清澈美丽,她很高,身型优美。于睫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几眼,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张面孔。 
“阿睫……”箫静很用力拉她的手,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OMG,我如果眼睛没花那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 
于睫转头问她,那时那女子已经距离她们只两步远。 
“Angel……”箫静伸出手,也顾不上礼貌或者不礼貌便直直指了那个人,“你是angel!” 
22 
六 
你相信前世吗? 
如果你信,那么前世做错的事,今生你有没有想过去补偿? 
吴若言把衣服一件一件折好放进行李箱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样两句话。他停了下来,怔怔看着那件刚拿过来还没来得及折起的白色条纹衬衫。 
那不是他的衣服,是他的。 
伸手拿过那件衬衫,吴若言迟疑片刻后轻轻将它贴近自己的面颊,然后他闻到只属于在太阳下干透的衣服的清香。他把脸埋进衣服,他想起他深爱的人是个很爱惜东西的男人,但凡他用过的穿过的,便是到了无法再用无法再穿时也始终洁净而整齐摆放着。 
其实吴若言一直心甘情愿认为顾思锺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孩子,但偶尔他会茫然—— 
他的小顾,有时明明象个孩子,无论做事微笑或者思考,常常让人怀疑这个男人竟然已经三十岁,而有时候,他安静下来,沉寂若水的眼瞳黝黑到看不见底,那时他不是孩子,不看他的脸只看他的眼睛,便会以为这个男人已经历过桑田沧海。 
吴若言放下衣服,他把它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中。 
前世…… 
他思考着刚才忽然在头脑中闪现的问题,他记得的,这是某天顾思锺向他提出的,那时他们刚刚在一起,他仍然会做噩梦。 
可是顾思锺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一直纠缠他的噩梦是什么,他从来不说,所以吴若言没有问。他只知道那个噩梦从在慕尼黑他们初遇时便已经存在,而在那个梦里,应该有个女孩,她有同他初恋情人一样的面容。 
吴若言坐到床边,他在回忆。 
半年前,他终于在这里找到顾思锺,他留了下来,因为他说要留。那时,每天夜里他几乎都会惊醒,然后看到那个原本很安静在身边熟睡的男子在噩梦里挣扎。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时他毫不犹豫叫醒了他,于是顾思锺慢慢睁开眼睛,再慢慢将目光对准吴若言,视线却没有焦点。 
“你是谁。” 
然后他问他,声音沙哑。这时月光从窗外撒进,很温柔盖到那个额头全是汗水的男人面上,于是他原本便已经很光洁但略略偏黑的皮肤被光芒浸润,呈现一种只属于夜色的剔透。 
“思锺,你还没有清醒吗?” 
怔愣片刻后的吴若言伸手轻拍顾思锺的面颊,然后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那个睡在他身边的男子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凌厉的,阴冷的,黑色瞳仁里全是煞气。 
那瞬间吴若言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错觉,这个有着和顾思锺一样面容的男人他不认识,他不是他的小顾,不是那个孩子一样的男人。 
但他是谁? 
“思锺。”吴若言挣脱了他握紧他的手。若是相比两人的体格,少年时代学过武术的他明显胜过顾思锺。“是我,你怎么了?” 
男人沉默,他的视线终于找到焦点,他的眼里印出了吴若言着急的面孔。 
“……若言?” 
他终于轻声叫他的名字,怯怯的,象个犯了错的孩子。那瞬间他变回了吴若言认识的那个男子,那个男孩般的男人。 
“是我。”吴若言暗自松口气,他和平常看他一样温柔微笑,“我看你似乎在做噩梦,就叫醒了你。现在怎么样,清醒了吗?” 
顾思锺没有立刻回答,他眨了眨眼睛,面上忽然全是倦意。 
“……是的,我一直在做噩梦。”他闭上眼睛,“若言,下次不要叫醒我,我只要睡着就一定会做梦。不做梦,除非以后永远都醒着……” 
“可是思锺……” 
吴若言怔住,他不能理解他的话。而顾思锺睁开了眼睛,他呆呆看着灰色的凹凸不平的天花板,他的眸子深而黑,看进去,却什么都见不到。 
“红舞鞋。若言,你应该听过这个故事,只要穿上它就一定要跳舞,一直一直跳。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