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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晰抬头,看到了捂着脸狂奔的米蓝,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姐姐,她怎么了?那时侯凌晰还不明白容貌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那简直是她们的生命。
她破相了。紫杉平淡的说。
那一剑不是凌晰砍的,而是躲在树林后的人砍的。她和青衣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这地方少主不能再来了,有人跟踪他们。他出手决不是为了帮助凌晰,是为了更快的毁了凌晰,她们熟悉米蓝有仇必报的性格。
少主危险了。
少主,今天就练到这吧。赤焰又要气我不让你按时到她那去了。紫杉不动声色的说。
青衣则拉着一脸愕然的凌晰往回走。
凌晰回头的时候看到紫杉撒了一把黑色的粉末,那是赤焰的毒药。后来,这片树林子就全荒了。
凌晰跟在青衣身后缓缓的走,他并没有把那个女人的事放在心上,他不了解那个女人心狠手辣的本性,只是在听到那一声撕裂的尖叫后,他感到一股凉意蹿上心头,在看到她捂着脸狼狈的逃跑时,他觉得她很可怜。与此同时,他只想尽快见到他的爹爹,好疏解他的不安,他的烦躁,和无端的压迫感。
而他的爹爹安文晟,早已经等在那间布置的闲雅的房间里了。这是他亲手为他选材修葺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展示着他细密的心思,即使是床上挂那挂粉蓝色的流苏,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凌晰就是在十岁那年搬进来的。文晟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是凌晰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紫杉和青衣。
凌儿,发生什么事了?文晟眼尖,看到了凌晰衣摆上几斑不显眼的红点。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那是血。那么爱干净的凌晰又怎么会无端触碰到血呢?
紫杉伏在文晟耳边诉说了种种,青衣则把月凌剑放回了原处。然后,房门轻轻的掩上,只剩下凌晰和文晟两人。
凌儿,过来。
爹爹……我伤了米小姐……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人听清楚。
凌儿,到爹爹这里来。
直到那双修长的腿小心翼翼的迈开了步子,文晟脸上才淡出笑容。凌儿,想跟爹爹去骑马吗?他问,抱住那个小小的身躯。爹爹今天心情很好!
凌晰不解的看着文晟,他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重重的点头。他喜欢骑马,喜欢那种驰骋的感觉,不受到任何压制,他不用隐藏自己任何一方面的感情。只有在那时候,他才会大声对文晟说,爹爹,我最喜欢你了!除此之外,他也喜欢看爹爹奔驰的样子。爹爹的骑术很好,爹爹的宏驹很强壮,它可以同时驮着他和爹爹。凌晰也有自己的马,是一匹性情温和的母马。凌晰不喜欢它,他只想和爹爹坐在一匹马上,这样在树林子里他才不会被爹爹抛去太远。他不想每一次都远远的跟在爹爹身后,他不要爹爹永远站在前面等着他。他想赶上他,他想和他并驾齐驱,而不是跟随着他的背影,这会让他觉得他和他,实在相隔的太远太远。
文晟懂得凌晰的,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能够知道猜到他在想什么。文晟明白凌晰的,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带他去骑马。他看的出来,凌晰受了点惊。这从他刚走进房间时那铁青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紫杉的话更让他证实了这一点。他的孩子在隐藏着什么,他在掩饰着什么,从他七岁的那个下午开始,他就在压抑自己,也许从更早开始,只是那时侯他还陶醉在自己对他的爱上,忽略了其他,因为凌晰在他面前总显得那么乖巧,那么的兴高采烈。
文晟了解凌晰,同时他又不那么了解凌晰。他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会发现和寒枝一样的困惑,才那么小的凌晰,却可以把自己藏的那么隐蔽,这是件好事,也是一件可怕的事。然而,文晟始终把自己当作凌晰的父亲,他觉得自己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爱这个孩子的,疼惜他,保护他,都是因为他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他没有发现这股强烈的爱心后面有什么在滋长。他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父亲,而不是一个朋友,或者说一个男人。
凌晰在文晟怀里大声欢呼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爹爹同坐一匹马出游过了。这一切似乎在他十岁的时候全变了,他不再和爹爹共睡一张床,不再和爹爹共骑一匹马,不能再粘着爹爹撒娇,也不可以再任性,因为奶娘也不在身边了,他唯一可以任性的人离开了。橙芸先生告诉他,这是因为他长大了,是个大人了,所以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凌晰却想,如果长大了就不能再和爹爹一起,那他宁愿永远不要长大,只要可以和爹爹在一起。
文晟微笑的注视着怀里纵情的孩子,任清风拂乱了他一头嚣张的金发。他要带凌晰去看一看挽沙河,去看一看心月堡的生命河。
阳光平静的落在河面上,风吹来的时候,水面上泛起金色的鱼鳞般的波痕。
高及腰身的草随风摆动着,嬉笑声在草丛里穿梭,悦耳的响亮。
爹爹!爹爹!你在哪?我一定可以抓住你!
凌晰尖叫着,在草丛里玩着最古老却又能让人感觉到快乐的游戏。
他的爹爹在另一边欢快的应答着。我就在这里,凌儿,这里!
凌儿!
抓住了!抓住了!我就说可以吧!纤长的柔软的手在触到一个挺拔的身躯后扑了进去。凌晰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除了他和爹爹还有其他人。
凌晰抱住那个比自己高大的人,快乐的扯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爹爹,他喊着,抬起头去。
张凌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晰哆嗦了一下松开了紧箍着那人腰部的手。是他?他呆呆的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文晟身上。他的爹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了。凌晰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收敛了笑容的爹爹转而躲到他身后。
雨儿,你怎么在这里?文晟的声音里带着责备。他感觉到了凌晰的不安,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摆。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来这里放水灯。善雨淡淡的扫了一眼从文晟后面伸出头来的凌晰,随即迎上文晟的目光。我来给娘祈福。他说,毫不畏惧。
雨儿,很抱歉,我忘记了。文晟牵住凌晰微湿的手,把他拉出来。凌儿,快向善雨哥哥道歉。
不必了,少主没有撞到我。善雨说,堡主,雨儿告辞了。他恭敬的施礼,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飞快的离开。
爹爹?凌晰疑惑的看着一脸安详的文晟,不明原委。
雨儿已经十五岁了。凌晰听到爹爹说,是时候为他打算一下了。
爹爹?
啊!凌晰,我们回去吧,已经起风了。
善雨并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时候重遇凌晰,在他几乎要把他遗忘的时候。他们已经五年没有见过面了。五年了,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却没有见过一次面。他每天坐在那个没有凌晰的书房里听着枯闷的课,看着那本已经发黄的书和凌晰曾经坐过的位置,就这样等着凌晰回来。没有人去收拾,因为他不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等他。
事实上他是的,他在不知不觉中迷恋上了凌晰,在每天对他的思念中加深对他感情,所以他在听到那把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时才会有一种久违重逢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寻着他的声音去找他。他看到他了,他长高了,也更加漂亮了,阳光下他和着汗水的笑容美的虚幻,美的不真实。他想他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被人欺负却无力还击的孩子了,他扑进他怀里的时候有一股气也跟着散发出来,纯正的,干净的剑气。他的剑还没有沾染过血腥吧?他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单纯,不像他,还有心月堡的其他人,双手早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
他感觉得到怀里小家伙的快乐,也看到文晟眼里迸发出来的,是难以形容的怒气。善雨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严肃的让人恐惧。即使是小时候他摔破了他最喜欢的花瓶,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所有物被人强占了一般,那是妒嫉!善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个词,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堡主不是把凌晰当成自己的孩子吗?也许是作为一个父亲过于看重自己的孩子才会这样吧?他不懂,他不过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何况这是文晟本人也没有发觉的。
于是,善雨就在一团迷雾中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反叛,这是对文晟的反抗,也是对整个心月堡的反抗。他还来不及整理出自己对凌晰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还来不及回味一下那次令人无比悸动的见面,一纸婚契就像天边的惊雷,准确的降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