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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凌钰不好回答,只不作声看他。
“这种相思子只有曲国与卞耶有,你是曲国人,不管是思念前夫,不论是想念亲人故土,你都可以将它们种下。我懂你这份情,不会让哥哥疑心你。”
清润如泉的声音响在凌钰心上,她静静望着梁肇启,“我没有思念前夫,那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了。我是想念故土,渴望回家,渴望亲人,不过他们都已离我远在千里,我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他们身侧。”
陌生的国度,身前这个男子竟然会懂她的心意,她的心在这一刻动容,不知心中情绪如何诉说,只朝他绽开一个微笑,“允王深懂种养之理,那我就要麻烦允王了。”
“不是深懂,只是略懂。”他是有意将话说得轻松,只为不让她再这样沉重。
凌钰绽开微笑,来胡王宫这么久,这是她第一个由心的微笑。
107 红豆相思
见凌钰不再拒绝,梁肇启笑道:“我们去南厢。”
“南厢在哪里?”来胡王宫这么久,凌钰倒是初次听说。
“是我在宫中开垦出来的一片土地,你去了就知了。”
凌钰跟着梁肇启往前,在细细琢磨着开垦这个词,“难道允王喜欢田园之乐吗。”
“有些心事难放,所以可以寄托在这些闲趣上。”轻描淡写的回答,凌钰却能看出他其实是心细的人。
“来胡之前,我也曾自己种过许多东西,允王可敢与我比试一番?”凌钰笑问。
梁肇启摇头,“有比试的心情,倒不如放在种养上。”
凌钰不禁瞪眼:“我只是打趣一番。”
梁肇启望她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凌钰跟在他身边往前,不知不觉便到了南厢。大门并非是宫墙耸立,反而是石砌宫门,绿藤缠绕,远远立在门外,还能闻见清雅花香。
凌钰惊讶问:“现在为什么还有绿色的植物?”冬天不应该全都枯萎凋零了吗。
“你没有察觉这里气候不同于外面么?”梁肇启含笑看她。
凌钰倒是没有说话,认真去感受,这里并非如外边一样寒冷,反倒添了一丝暖意,四周的空气也格外湿润,不如外面那样干燥。她往里走近,清浅花香越是扑鼻。眼前绿影移开,能见五颜六色的花次第开放。凌钰惊讶抬头四望,才发觉他们头顶竟罩着透明的一道丝绢。
“这是什么?”凌钰忙回身去问梁肇启。
他抿唇朝她微笑,“这是王宫织造的绸缎,最能抵御寒气,也能罩住这满室温暖。”
凌钰环视四周,发觉四处都有宫人在升火炉。那炭是王宫中最珍贵的炭,燃烧旺,也耐用,能将这满室寒气驱散,换来暖意。凌钰眼眸一亮,朝梁肇启道:“我知道了,你抽空了这里的寒冷,营造出像春日一样的天气来,所以这里的每一株花草才开得兴盛。”
梁肇启点头承认。
凌钰转身去抚弄绽放的花朵,她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正真要做出这些东西来却很费劲,因为这需要很大的财力物力。她从前家世贫寒,自然不可能在冬日也养出生命盎然的植物。
不过光有财力物力还是不够的,梁肇启此人很有耐心,心境也是难得,一个小王,竟然也懂种养之理。
“这些花朵与草木是你种的,还是宫人来帮的忙?”凌钰回身问道。
“这株白玉素锦是我所种,这一片火鹤是我前年栽下的,不过因为还不懂其生养之理,害它今年才开出花来。”梁肇启转过身望着前处那一片魏紫牡丹,“那一片魏紫工程浩大,我一人之力肯定是种不来,哥哥曾用此花打赏百官,当时我其实得意得很。”
凌钰噗嗤笑出声来,“你也会得意吗。”她一直以为他是高风亮节,不问世事的清傲样子,不想竟会听到他这样回答。
梁肇启不以为意,蹲下身去拨弄杂草,“虽然我也得意,不过旁人是看不穿的。”
凌钰也蹲下,与他对视,“那我的相思子如何栽种?”她将手心那颗红豆摊在他身前。
梁肇启道:“这还不简单,这里空旷得很,东西虽然种得杂乱,倒有许多空地可以种植它们。”
他们谈话间,宫人已从茜兰那里拿来了那一盒红豆,梁肇启亲自接过,起身往前,“就是前处那一块地,你跟我来。”
凌钰迈开步子跟去,前处种了花草,她担心踩到,踮起了脚尖走。松软的土地下却有些不稳,身形有些踉跄。梁肇启感受她不稳的呼吸,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
凌钰微愣,这多有不便,她怕惹人闲话,不敢将手递过去。
梁肇启丝毫没有感受到凌钰所介意的东西,他还伸着手,口中说道:“你小心。”语气自如,倒让凌钰感到自己想得多了。
她将手放入他掌心,被他牢牢握住。
走出几步路,凌钰的脚步慢下来。地面长出了幼苗,不知是什么花,还有几株已开出花蕊来。她的裙旖旎在地,将这些花蕊扶弯了腰。于心不忍,凌钰只将脚尖着地,踩着中间空隙,一直低头注视脚下。
她的脚步渐渐慢下,梁肇启走在前头自然可以感觉得到。他随着她慢下来,一直注视着她低头仔细的样子,她怕踩到这些花草,不知如何落脚的样子憨态可掬,不禁惹他一笑。
等凌钰终于走出这片花海,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落稳了脚,抬头时却是愣住。她见梁肇启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仿佛她惹了很大的笑话。凌钰已知是方才那小心翼翼的窘态被他撞见,惹他好笑。她面颊微红,抽出手来,朝他点点头,“多谢允王。”
梁肇启也不再笑了,亲自从宫人手中接过锄把挖坑。
凌钰惊诧:“让我来吧,你是天子的弟弟。”
“你力气没有我大。”
“我也能行的,我从前做过比这更辛苦的事,你让我来。”凌钰忙要去抢。
一瞬的沉默,梁肇启缓缓开口:“我一直都被人尊敬,不过都是因为我是天子的弟弟。我想有一天如果有人不这样称呼我,我应该会比现在都高兴。”
凌钰诧异极了,对于梁肇启突然的这一句话,她久久反应不过来。半晌,她道:“你不喜欢天子么?”
“当然不是。”梁肇启无奈摇头,“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不喜欢。”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凌钰却渐渐能够明白了,活在别人的光环下,谁都不会太开心吧。
她也让宫人找来锄把,也与他一起刨坑。等打好了坑,凌钰高兴地丢下一颗种子。
梁肇启一声惊呼,“慢——现在怎么能够丢下!”
凌钰诧异愣住,突然回过神来,大窘:“我,我忘记了,还要用温水浸泡,我……”真是羞愧死了,自己出生农家,竟然还会忘记如何栽种这相思子。
凌钰真想找个地缝往下钻,“那你还叫宫人去拿种子来做什么。”
“这里气暖,有利于它们发芽,你……”梁肇启无言一笑。
凌钰丢下锄把便往前走,忽又停下,折回身从宫人手中拿起几颗红豆。“我留一两颗做纪念,这些你都拿去浸泡吧。”
匆匆走开,方才出丑真是太丢脸了。
凌钰加快步子走出了南厢,回到宫殿,梁肆启已经转醒过来,扶着额头靠坐床沿。她忙上前扶他,“天子醒了吗,要不要喝点水?”语音落下的瞬间,凌钰恍然想到梁肆启昨夜睡梦里喊的那一个名字,遥苏,谁是遥苏?
是他心爱的女子?不管如何,凌钰渐渐开始明白这个残暴的男人心中藏着一个女子,原来他也有温情的一面。
梁肆启摆手:“寡人睡了一整夜么?”
凌钰点头。
“昨日最后一日婚宴,寡人竟然没有陪你?”他竟带着愧意看向凌钰。
凌钰难以琢磨他的心思,心中爱着一个女人,难道也喜欢着她,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天子身体要紧,妾不在乎这个的。”
命宫人准备洗漱,凌钰也上前将梁肆启扶住。
他握着她的手臂往前走,殿中突然冒出几声清脆的啪嗒声。
两个人都是停下,低头望向声源处。艳丽的红色映入眼帘,是不知何时从凌钰腰间滚落的一颗红豆。
梁肆启面目瞬间一变,狂野之下,难辨其心。凌钰的心猛跳,忙要俯身去捡,竟让梁肆启先伸过手去。
他细细放在眼前瞧,唇角微微勾起,“爱妃喜欢这种豆子。”
“这是曲国产的,妾思念故土。”幸好梁肇启说过只有卞耶与曲国才产这种红豆,凌钰惴惴不安,面上笑得温婉,“允王知晓妾想种这些豆子,竟大方地让妾去南厢栽种。”外人都看到他们同行朝南厢去,她先说出比他从别人口中听到好。
既然有梁肇启做挡箭牌,梁肆启唇角的深意渐渐淡去,“这豆子是红豆,也是相思子,爱妃从不告之寡人,自己从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