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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就是镇子边缘一处废墟,似乎因为沙漠扩张,房屋多年无人居住了,风蚀的厉害。诺森选的那面墙更是岌岌可危。停好位置后,他绕到墙后,把一枚薄薄的塑料片贴在墙后,摆弄几下才走出来。
“是什么?”
“一种新型的炸弹。LAN之前给我的,有定时功能。”诺森走过来,身后背着一只步枪,枪套和皮带还跨在髋骨上,交叉的十字让腰部显得越发细韧。“威力不强大,但是足够让这面墙倒塌。”
他带了点微弱的笑意,“不知在他们眼里;那虚无缥缈的少主重要……还是这生死与共的首领重要……”
迎着风,诺森撩起额发,长发流云般的飞扬在脑后,像一面旗帜。
“君烨……你我一起前行。”
在他们走后的半个小时,“轰”的一声巨响,墙壁倒塌,砖瓦残垣把越野车压在下面,车里的少年发出一声惨叫,飞起的烟尘和持续倒塌的废墟湮没了他的声音。
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沙漠景色虽然壮美,但君烨决无心思欣赏了。
折腾了大半夜。
君烨看着东方的天际,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已然过去,东方的薄云慢慢变得发红,透着血一般的色泽,天边一颗星子,亮的耀眼。
他是第一次看到沙漠的日出。
金色的,红色的,橙色的,丝绒般的浮云在东方流转,光芒万丈,如金针一般蓦然充斥天际。
一轮金乌跃出地平线。
诺森站在他身边,昂首挺胸站得笔直,脸藏在阴影里,突然光线跃出,那眉眼格外深刻,令人蓦然动心。
他微微眯了眯眼,“天亮了。”
脚下的沙子渐渐有了温度,沙漠的温差极大,但是对于想要徒步越过沙漠的旅人而言,日出并不值得欣慰,白天的危险更大。
“走吧!”
走,走,走。脚步交替迈出,看不到终点。
君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虽然他知道这种感觉只是疲惫之下的错觉,这点距离比不上杀手训练时候的残酷,也没人时刻用枪顶着,落后一步便是死亡。
然而这种无力感却更胜于当时,那时他只是一个人。
他心里小心的计算着水和食物的用量,除了必备的武器,稍微重一点的也抛弃了。负重越轻越好,但是又不能少的无法维持。
他回头,身边的诺森安静的沉默着,扬着头,从睫毛的缝隙中能看到那漆黑的瞳子一片清明。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然而他走的异常平静,背挺得笔直,虽然因为腰部的伤口走的有点踉跄。
即使长发凌乱,满身血污,这位年轻的帝王依然保持着矜傲的本色,纯粹而强大,勇往直前,永不回首。
君烨却渐渐觉出了不对。
“休息一下吧?伤口怎样?”
诺森瞥他一眼,淡淡的说,“没事。”
君烨微笑,“哦,没事就好。”
他低了低头,湖水般清澈明镜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嘴角噙着笑容,却突然出手,势如闪电,锐不可当。
眨眼间君烨的拳头就来到了面门,诺森一惊,勉强躲过,却躲不过他矮身扫向下盘的一腿,膝弯被扫中,身体酸痛,他单手撑地,向后跃起。然而带伤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动作,右腕被君烨结结实实的切中,天旋地转间,被带到他怀里。
诺森挣了挣,君烨捏住他手肘软筋用力,他张着那对子夜般的瞳子,只得无力喘息。君烨脱下外衣蒙在他头上,稍微遮挡了毒辣的阳光。
“这叫没事?没事才这几招就倒下?”君烨低声,嗓音里渐渐带上了威胁的味道,诺森撇过头去,不看他。
真是可恶!
诺森不停的出汗,额发黏在脸颊上。君烨半抱着他走到沙丘的阴影处,找出毛巾给他擦干,指尖擦过苍白的肌肤,感觉到滚烫的温度。这过程中他只是安静着,懵懵懂懂,虚弱的一触即倒。
该死的!
君烨咬牙,这种枪伤多半会导致发烧,如果是平时没什么,可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们已经走了一个上午,本来以二人的脚力下午就能到达目的地,可是现在看来,无论如何是奢想了。
诺森的小把戏也就能拖延一两小时的时间,若是昭少被救出,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气,定然是极尽所能追上来。
把水瓶取出来,凑到诺森唇边,饥渴的旅人看到了水,微微张着唇,小小的抿了几口,嘴唇上的裂口被清水晕开,变成了娇嫩的玫瑰色,乌发红唇,竟隐隐的带出一份凄艳的味道来。
“你发烧了。为什么不说?”君烨翻找着退烧药。
诺森坐在一块大帆布上,带了点无奈的苦笑,“我不想麻烦别人。”
君烨的手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他的手,带着清凉的水汽,覆到了诺森眼睛上。
“我们……”他顿了一下,“我不介意。”
“很抱歉,我介意。”诺森拍开他的手,“我找不到你是例外的理由。”
他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噎得君烨半晌无语。这人真是倔强的可以,也骄傲的可以,永不示弱,便恣意糟蹋自己,以为自己钢筋铁骨吗?
他叹气,因为习惯了孤独……所以只愿孤独?
他的手重重握上诺森的肩,慢慢张口,一字一顿,凝重低沉。
“温内图,这不是乞怜……我在你身边,我是你的同伴……”
乔伊斯说:流亡是我的美学。
所以,《尤利西斯》中,所有人都在寻找,他在寻找他的儿子,他在寻找他的父亲,她在寻找她的欲望……终其一生,也不过是24小时的循环,他们寻找到的,唯有孤独而已。
那么……帝王诺森他,也一直在这样流亡吗?
“好了,”君烨示弱,“先吃药。”
诺森爱答不理的垂着眼睛,盯着他手中的药片,嫌恶的撇过头,“吃了会困。”
睡眠是最大的良药,尤其对于发烧的人而言。
他的意思很简单,困就得睡,睡就不能走,不能走就有危险。说到底,他还是逞强。
君烨欲哭无泪。却见诺森的神色突然变了,再不是刚才的萎靡无趣,忽然瞪大了眼睛,眉目中一片冷凝,死死的盯着君烨身后一点,甚至带上了恐惧,“别动。”他低声。
君烨疑惑,但还是依言顿住。手中的水瓶因为突然的停顿,水花四溅,滴到火烫的沙粒上。
诺森扑过来,君烨被他蒙头扑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听到诺森的尖叫,他起身,却也呆了。
诺森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带血。沙地上一条无头蛇尸还挣扎扭曲着,而诺森紧紧握着的手腕上,一只扁平的三角头咬着他的手腕,断开的颈流下浓稠腥气的血。
他扒开那丑陋狰狞的蛇头,一对汩汩的流着黑血的齿洞赫然映入,在雪白的手腕上格外醒目。
“惨了。”诺森低声说,嗓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黄金眼镜蛇。”
君烨迅速的用绷带绑紧了他的手腕,诺森大口大口喘着气,被他扶着坐下。
无头的蛇尸还做着扭动挣扎,炫目的金黄色鳞片在阳光下形成水一样明丽的波纹,张开的蛇头口中四枚钩状獠牙。蛇的神经系统不发达,甚至死亡之后两小时都能条件反射的噬咬。
真是遇到个了不起的家伙。
黄金眼镜蛇拉丁学名Naja nivea,毒性极强,属于神经性毒素,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被咬到的人会在痛苦的梦魇中死亡。看着家伙不足一米长,大约还是个幼崽,但是毒性同样可怕。
君烨托起诺森的手腕,在伤口花了个小十字,进行伤口切开,希望不要让毒液进入血液。诺森抿着嘴微微摇了摇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致命伤,他已经感觉到了麻痹,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开始蜿蜒,像是死神的脚步一般坚定缓慢,不可逆转。
“君烨……”他低低的说,漆黑的眼睛里一片宁静,“别急。”
君烨惶恐的看着他,绝望从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一丝丝的汇聚,他飞快的翻找药箱,没有血清,一切都无济于事。
“冷静点,君烨。”诺森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眼光停留在君烨手腕上的黄金骷髅,“幸好你带着。”
他冰冷的指尖抚摸着黄金骷髅平滑的表面,用力旋开,里面有一粒小小的胶囊,君烨赶快把胶囊喂他服下。
可是他也知道,没有专门的血清,是无法解毒的,黄金眼镜蛇是剧毒!
“万能蛇毒解毒剂。”诺森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最多能撑三个小时。这次我不得不依靠你了,真不甘心。”
君烨抚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