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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体什么情况?” 
  “呃,被子。还有衣服,刚洗好的就扔进厕所里,不让他晾;鞋子,会剪破;垃圾倒在他床上…还有很多,总之公用的东西都不让他用,说他脏死了之类的。” 
  “多久了?” 
  男孩想了想:“快一年了。” 
  陶可倒抽一口冷气,一年了!唐月月和自己竟压根儿没发现,而燕杨竟楞生生忍了一年! 
  “老师,”那学生可怜巴巴地说:“你快给燕杨换宿舍吧,给我换也行,我真是呆不下去了。要不让我和燕杨住,我不会看不起他的。” 
  陶可看着他的眼睛:“他可是同性恋哦,你不害怕?不恶心?” 
  男孩涨红了脸:“反正我不歧视他,也不希望别人歧视他。” 
  陶可笑了,拍拍他的脑袋。真是个好孩子,就像安小佳,就像胖子,明明是异性恋,却会帮助同性恋反歧视。 
  这世界上,有些人有多冷漠,有些人就有多温暖。 
  “你先回去睡觉,喊陈刚他们进来。” 
  陶可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两人。他们年轻,健壮,充满着生机,紧致光滑的皮肤仿佛会发亮,但心灵的某一部分却被扭曲了。但却不能完全怪罪于他们自己,陶可也不知道该怪罪谁,难道,怪罪全社会的有意识漠视?怪罪传统的家庭观?伦理道德观?世俗价值取向?还是主流媒体的刻意掩盖?或是新闻报道的妖魔化? 
  “坐,” 陶可努努嘴。 
  学生拘谨,不敢坐。毕竟是面对老师,再厉害的人也发不出威来。 
  陶可轮流扫视他们,想了想说:“应该是美国吧,常常有些少年拿着棒球棒上街殴打同性恋者,甚至把他们杀死。这些少年之所以无法无天,是他们因为知道自己父母的态度:暗暗赞同、默许,视而不见。” 
  陶可沉下声音:“你们是不是也觉得父母、学校或者我,对你们的行为也会采取这种态度呢?” 
  学生不说话。 
  陶可揉着太阳穴,疲惫道:“都走吧,我会考虑给你们调整宿舍的。” 
  那个叫陈刚的好像还有话说,陶可挥挥手:“我不会往院里报告的,回去处好同学关系。” 
  陈刚走了好久,燕杨才进来,他坐到陶可身边,突然咧嘴一笑:“我很厉害吧?” 
  陶可叹口气不看他。 
  燕杨问:“老师你生气啦?你别怪我,我是忍无可忍了。” 
  陶可撑着头:“为什么不搬出去租房住?” 
  “你不知道?” 燕杨惊讶:“学校规定了,本三以上才能出去。” 
  陶可说:“我帮你换宿舍。” 
  燕杨看着他,突然拉住他的手:“让我握一会儿好不好?” 
  陶可没有抽开。 
  “老师…” 
  “嗯?” 
  “你心里非常替我难过对不对?” 
  “嗯?” 陶可坐直了看他。 
  燕杨笑了:“真的很难过吧?师公没说错,你这个人果然心软得很。” 
  “胡说八道!你听他的!” 
  “没有啊?” 燕杨脸上是欣慰和淡淡的忧伤:“那为什么从刚才我进门起,你就是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陶可沉默,终于开始羞恼,拉他起来:“今天跟我回去睡,明天帮你换宿舍。” 
  “好,” 燕杨笑眯眯:“顺便把李昭文也换出来?” 
  “李昭文?” 
  “就是帮我说话的那个,人很好吧?” 
  “的确,” 陶可托着下巴:“长得也很可爱…” 
  他突然住口,恶狠狠盯着燕杨:“小王八蛋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人家可跟你不一样!” 
  “哎?” 燕杨歪着头说:“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不一样?” 
  “一看就知道吧!” 
  燕杨得意道:“师公说了,老师的判断力一向有问题,而且非常缺乏常识。” 
  “你!” 
  燕杨反过来拍拍陶可的头:“你要对我有信心。” 
  陶可长叹,没话说:“…走吧,回本部。” 
  燕杨开开心心跟着他。 
  “喂!你可以放手了吧?下楼不方便。” 
  燕杨松开手,过一会儿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老师,如果以后有人握住你的手,就千万不要让他放开。” 
  陶可回头。 
  燕杨笑:“你也不要放开他哦。” 
  6 
  两个人到宿舍已经深夜十一点,所以叶臻竟然在,陶可很是惊讶。 
  叶臻一手烟,一手报纸,表现得孜孜不倦。 
  他抬头一看燕杨那样子便笑了:“终于动手了?” 
  陶可瞪大眼睛:“你知道?!” 
  叶臻笑而不答。 
  陶可郁闷了,质问:“燕杨!你怎么告诉他不告诉我?” 
  燕杨左顾右盼,最后看着叶臻:“因为告诉老师也没什么用,对吧师公?” 
  叶臻挑着眉毛点头:“唔~对,他很柔弱。” 
  陶可一掌拍碎了那把三条腿的破椅子。 
  叶臻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很谦和。” 
  陶可赌气,说了句“我去借开水”便摔门出去了。 
  燕杨做个鬼脸,叶臻苦笑,卷起报纸在他的头上轻轻一敲:“让你有事直接来找我,你怎么还去烦他?” 
  燕杨辩解说:“不是我,是那个班长多管闲事打小报告。” 
  叶臻说:“你都真枪实刀和他们打成这样了,班长能不管吗?以后学着点,你势单力薄,别什么都放在面上,一派死硬往前冲,有你吃亏的。” 
  燕杨说:“师公,我今天真的生气了。” 
  “鲁莽!” 叶臻狠狠在他头上拍一下。 
  “不过呢…”他又揉揉燕杨的头,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打得好!” 
  燕杨抬起头。 
  “我要是你就把他们往死里打,打到半生不能下床,一辈子不敢拿正眼看我。” 叶臻嚣张一笑:“这才是当代知识分子的风骨。” 
  陶可僵立在门口:“…滚。” 
  他扯着叶臻就往门外扔:“滚!” 
  叶臻摸摸被撞痛的鼻梁,敲敲紧闭的门,对闻声而出的安小佳和胖子笑道:“真是别扭啊。” 
  那两人深表同情,胖子说:“不可纵容,必要时须采取武力威慑。” 
  “不,不,” 叶臻伸出一根手指头挥挥:“反别扭没有药到病除的良方,需要一点一滴的改造,在其思维中不断增加透明和制衡的精神。” 
  叶臻扬长而去,安小佳和胖子恭送:“叶老师真非凡人也。” 
  “透明和制衡指什么?” 
  “就是希望小陶可又坦率又听话啊,” 胖子立刻换上揪心万分的神情:“安小佳,你中文太差了!你是怎么念到博士的?!” 
  安小佳气结,反击时被胖子武力威慑,吐血两碗。 
  第二天一早,陶可带着燕杨去找许刺头。 
  刺头还不等他们把话讲完:“没有!” 
  “哎?” 
  “没有!学生宿舍本来就紧张,哪里有多余的。” 
  陶可急急问:“那别的系呢?别的院呢?别的年级呢?” 
  “没有!” 刺头很不客气指着燕杨:“像你这种念了一半跟室友闹矛盾,吵着要换宿舍的多的是,如果一个个全都满足你们,那学校的纪律怎么维持?老师还要不要干别的工作了?” 
  两人被她一顿大训,只好垂头丧气出门,里面却又叫唤:“陶可!你进来!” 
  陶可便退回去。 
  “陶可,你是我看着进学校的,也是我亲手送出去的本科生,你也要理解学院的难处,这种先例现在不能开。” 刺头顿一顿,突然冰霜般的脸上仿佛绽出一点温和的微笑来:“明年六月,大四学生毕业。他们这届扩招人数最多,他们走了,宿舍就会空一点。” 
  陶可楞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给许刺头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在门外等候的燕杨看到陶可的笑脸几乎失了神。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笑起来竟是如此,温柔,明快,纯净,仿佛从他晶亮的眼睛里就能看穿他的心。燕杨终于有些明白叶臻为什么喜欢他了,原来不仅仅是个美人而已。 
  “走!” 陶可豪爽地揽着燕杨的肩:“先跟老师回去住!日后让你住豪华单间!” 
  “我坚决不同意。” 叶臻说。 
  当时燕杨的全部家当都过来了,正和陶可一起铺床。两人住了手,陶可问:“为什么?” 
  叶臻面无表情:“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