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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让如月来帮他。如月没有多想,这样的要求也不容易拒绝,便将酒倒在了手心,好像当年苏映秋为他,他为苏映秋在无数个天阴雨湿的时候做的那样,熟练而自然,可是当他接触到了洪承畴的身体时,还是不觉微微红了脸庞,将眼光投向了别处。
那个晚上,苏映秋来到房间的时候,如月身着一身斜领的白布直身的宽袖长衣,头戴皂色四方平定巾,那是十五岁时叫小厮乘出门采办的时候为他买的,他预料着将来自己身形还会变得高大,因为特别吩咐买大些,哪知这些年的欢场生活让他长不了那么高,那身有些过时的衣服在他身上便显得有些肥大,这年头江南的时尚流转得太快,他哪能有办法跟得上啊,让他觉得一丝尴尬,只叹了一句“可知我这一生儿爱好是天然”。一曲《阳关三叠》之后,看得见映秋眼中的惊叹,两人抚琴谈诗,有说不完的话。当时天阴欲雨,如月觉得腿上的旧伤疼痛不堪,那是当年他逃跑被抓了回来,打断了腿而落下的毛病。如果是别的客人,如月会在床第之间的叫喊中,在狐媚而冰冷的笑容中掩饰了自己的痛苦。可他不能对映秋这样,他做不出来,只是轻蹙了眉头,静静忍受那疼痛。可映秋终是看出来了,问清了缘由,急忙按如月的指示,找出药酒,为他用力的揉搓起来。那天雷声滚滚,天像破了一个洞一般,雨整整下了一夜。映秋便为他按摩了一夜,没有一刻停歇。到天明时,雨停了,映秋笑着看他恢复了轻松的神色,便离开了。那一百两银子的一夜就是这么过的。
就这样边揉边想不知过了多久,晚饭送来了,洪承畴似乎不堪那饭菜飘出的气味对他的困扰,一把抱起如月,向床上走去。如月想挣扎,却挣扎不出。把如月放在床上后,洪承畴按住他的手脚,对他说“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一个人了。”
“我这辈子只要你!”他记得当时他是如何哭喊着扑在映秋的怀里,那个怀抱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得好像是早逝的生母的怀抱,那种温暖几乎已经不在如月的记忆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了。母亲早逝,父亲续弦后又得了儿子,本来就缺吃少喝的家里,自然不能指望继母多么照顾他,生存好像变成了忍受,终于为了给弟弟看病的钱,他被卖到了南院,他忘不了临走的时候继母还在跟人确认,如果逃跑,可跟家里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人情凉薄寒透了心,可他不愿让自己的心死去,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温暖的怀抱。
那是在如月和映秋如胶似漆了一个月后,映秋心事重重,最终还是对如月开了口,“管家来信,要我回去。为筹你赎身的银子的事情,出让生意有些手续必须我亲自出面才能办妥,而且我身边也没有多少银子了……,我知道这对你实在是太难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会走很久的,很快就能来接你,我对天起誓”如月用手指轻轻堵住了他的嘴,对他说“别说了,我等你就是。”“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映秋走了之后,老鸨对如月说“我的玉面狐狸,你这勾引人的本事可越来越强了,我以前可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的清纯哪,你那几招可别藏着掖着啊,也让姐妹们都学学,这个呆头公子在你身上可花了不少银子啊,……呦~~,你该不会真等着他回来为你赎身吧,他若是真有那个心,有那个银子,就不会走,发什么痴呢!还不快去给我收拾打扮,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那天晚上,如月把城东财主家的少爷,一脚踢下了床。之后,他被吊在房梁上打了大半夜,耳边只听得见老鸨的叫骂和皮鞭着肉的声音,“你个贱狐狸,装什么三贞九烈,今天不打死你,我这院里就要反了天了”,不知何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夺过了皮鞭,轻轻地抱起了他,告诉他,不用怕,他来接他回家去。原来映秋一出城门,便觉得记挂如月得很,眼皮跳得厉害,当夜就掉头赶了回来,在当铺里当掉了贴身带着的母亲临终前交给他手里的遗物,一颗上等的猫儿眼,凑齐了赎身银子,天明到南院时,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景象。“我这辈子只要你!只要你!”“我明白,今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再不许有人强逼于你。”就这样他们离开了那个不堪回首的地方。
苏郎后来花了五倍的价钱将那颗猫儿眼赎回了,这样一来一去,已经在如月的身上折腾掉了家产的十之三四。有好事之人对映秋说,天下哪能有那么贵的小倌,你定是受了骗的,这些小倌从来都是低贱,可比不得那些个秦淮名妓,连客人都半点挑不得,哪里还能有什么贞节,那定是联合好了骗你,在你面前演戏的,搞不好连当铺都是同谋,映秋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推理,谁能未卜先知的料到自己会去而复返呢?他劝如月别听那些闲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月却暗自想,那人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这么做或许真的和贞节无关。人一生能期盼几次,失望几次?是实在受不了等待映秋的滋味吧,一想到这点指望落空后的难捱的日子,倒觉得不如死在鞭下,这样映秋在知道自己死讯后,心头或许就能永远留住自己这个人。这算不算是算计呢?
春梦
“他梦酣春透了怎留连?拈花闪碎的紅如片。”
——明?汤显祖《牡丹亭?惊梦》
想到此处,如月放弃了挣扎,这辈子只有一个人,或许只是个笑话吧,除非那时真的阎王来索命,否则怎么能做得到啊?如果真的快要死了,那就能见到映秋了。可就连映秋活着的时候,他也不是只有映秋一个人啊。
洪承畴见如月安静了下来,动作越发温柔起来,他并不着急,他知道活不了几天了,他不仅想做忠臣,做英雄,也想做个好情人,想到这里他特别的兴奋。他慢慢地开垦着如月的兴趣,显然是老于此道,如月在他的挑逗下,渐渐回应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这个人比嫖客要耐心得多,他会仔细地观察着如月的神情,那双四处游走的手,却只是执意要如月屈服于身体的快感,带着征服的欲望。如月觉得自己快要陷进这感觉里了,虽然他知道这一次是逃不了了的,但是不愿意这样沦陷,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他又想起了映秋,想起了和映秋的第一夜,像是要唤醒那铭刻在肉体感官上的回忆来告诉自己,现在这样的感觉是不应该的。
映秋在南院的第十天,还没有跟如月云雨过一次。如月每天眼见着他花了重金只是聊天喝酒,心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天映秋一进门就对如月说,“咦,你怎么每天只有这一身衣服啊?”如月不觉吃吃的笑了,“你去看看别的房里,别人都穿什么?”小倌们都是着宝相花纹的月华裙水田衣,扮作女子服侍客人的,如月这身衣服已经是偷偷的买来藏着的,怎么还能有多余的换,这可是他第一次拼着坏了南院的规矩,穿着出来见人。看着映秋恍然大悟的样子,如月不由得琢磨,他一个未经此道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若只是想与我聊天,不如以后一早过来吧。我早些起床,还未开张的时候,我们只说说话,不用花银子的。”如月知道映秋家里富裕,可也他不忍心这样看着他花钱。“那怎么行?我看不得别人欺负你。”如月听了不觉心里一震,“那你呢?心里莫不是也轻贱于我?这么些日子了,难道都看不出我有多喜欢你么?”映秋听了这话,扶住如月瘦削的肩头,“怎么会?我一直拿你当天仙般的人物。你知道么?你唱的比陈圆圆还要好,我真从未见过什么人能如你这般聪明灵秀。我又怎么能让你把我当寻常嫖客呢?”如月听了这话,吻上他的唇,他生涩的回应着。到了床上,这位苏公子依然是手足无措,但青涩中带着温存,小心翼翼的进去一点了之后,动都不敢动,生怕伤着如月。如月抚摸着他的头颅,轻轻地说,“只管进来吧,不用这般委屈自己的”,他才敢放肆地冲撞起来,如月只觉得胸臆之中什么东西被顶破了,溢出来的甜真赛过那新酿的桃花蜜。完事儿之后,映秋潮红着一张脸,喃喃地说,“真是第一次知道,世间竟有如此快活。”如月心想,那般的甜蜜我可也是第一次体味呢。之后,映秋的话几乎让如月感觉到欢喜得要飘上了天,映秋说他已经和老鸨谈好了价钱,会为如月赎身,原来他第一天就在谈这事,只是老鸨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