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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是无所谓……我当然答应你啊！但是……但是你继父不是晚一点还会来找你吗？」宋沛元怔了怔：「你们父子俩那么久没见面，难道不需要叙叙旧之类的吗？」
「没那个必要。」沉霨摇摇头。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但是假如你想住我那里，你就来住吧……」宋沛元低声咕哝着：「你快去收一收东西……我等你。」
打点好动物医院里的所有杂事后，沉霨背起一个装了换洗衣物的背包，拉下动物医院的铁门。跟着宋沛元走上楼，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而宋沛元则是对沉霨这几天明显反常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他真希望自己会读心术。
洗完澡，换上舒适的T恤与睡裤，宋沛元穿著脱鞋、趴哒趴哒地走进客厅：「要不要喝点饮料？茶、啤酒，还是果汁……」
「不用了，谢谢。」沉霨微微一笑。看见沉霨脸上的表情终于又恢复温和与平静，宋沛元这才放了心。
「呼！我还以为我已经被你讨厌了呢！」宋沛元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大大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讨厌你？」闻言，沉霨有些惊讶地反问：「你没有什么不好，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可是……谁叫你之前都一直不理我啊？！跟你说话你也不回答……」宋沛元不由得埋怨了起来：「然后再加上你那个表情喔……看起来根本就是在生闷气嘛！」
「因为我在想事情，」沉霨低下头：「……对不起。」
「唔……算了啦！」宋沛元摇摇手：「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我先去睡了。」
「啊！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宋沛元补充道：「今天你就睡我的床吧！我睡客厅……」
「不行啦！这怎么好意思……」沉霨支支吾吾地说道：「而且，我希望你可以待在我身边……」
「什么？！」宋沛元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他要我……要我待在他身边？！
「我……」沉霨的脸颊已经开始有点泛红了：「如果没有人陪，我会不习惯。」
「可是上次……？」宋沛元顿了一顿：「还有，那你平常一个人住怎么办？」
「有动物陪我也可以啊……」沉霨谨慎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在黑暗中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会怕黑？」宋沛元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吧！那你睡床，我在旁边打地铺陪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嗯。」看着地板，沉霨点了点头。
宋沛元搬出了另一套寝具铺在卧室地板上。一边打理床铺，他不禁一边想着，所谓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妙！如果他当初没有在路边捡到小毛，自己也不会认识沉霨；如果没有认识沉霨，自己不可能会去学着喜欢并照顾动物，甚至愿意收养一只流浪狗……而且，他现在也不会跟这个男人同室而眠。
「睡吧，」宋沛元熄了灯，身体呈大字型直接倒卧在地铺上：「……晚安啰。」
「晚安。」沈霨躺在宋沛元的床上，目光飘向有着皎洁月光的窗外。
心头积压了太多事情，沉霨几乎失眠了，但是，听着身边很快便传来一阵阵规律的深沉呼吸声，他的心情倒是因此而安定不少；吹着冷气，室内凉爽而舒适，没过多久，沉霨也跟着沉入梦乡。
宋沛元是个一向好睡的人，通常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迅速入睡，而且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这天晚上，他照例一躺下来就呼呼大睡，只不过，睡到半夜，他却被一个充满惊恐的呼声惊醒。
「──不要碰我！你走开！」
这、这是沉霨的声音！
揉揉眼睛、急忙戴上眼镜后，宋沛元摸黑爬起来，往声音的来源探查。他发觉沈霨其实已经睡着了，但是，他却紧紧抓着薄被单、一脸痛苦地喃喃说着梦话。
「……什么嘛！」发现其实没事之后，宋沛元终于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头，嘴里却不停嘀咕着：「又不是小孩子，讲梦话还讲这么大声……差点把我吓死……」
宋沛元本来打算一把摇醒沉霨之后再倒回去睡觉，但是，接着他却被沉霨的悲鸣吓呆了。
「……妈快来救我啊！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要跟妈说……」
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到底做了什么梦？！
「醒醒、你醒醒啊！」宋沛元急急摇着被梦魇捆绑的沉霨︰「你快醒醒！这只是梦！只是梦而已！你醒醒……」
「──你不要碰我！」忽然，沉霨大叫了一声。紧接在喊叫之后的，就是清醒。
从梦中惊醒的沉霨仍旧一脸茫然，他僵直地躺在床上，瞪大双眼，脸色苍白到了极点。见状，宋沛元连忙趋身向前，试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别怕、别怕……」情急之下，宋沛元连忙顺手拉起自己的T恤下摆替他擦去额头上涔涔冒出的冷汗︰「你只是作恶梦而已……醒来就没事了……」
宋沛元忽然这么靠近自己，不禁让沉霨吓得坐起身来，并把身体往后缩了缩；不过，看着这个亲切熟悉却又因为自己而略显慌张的脸孔，他的心中却油然升起一股暖意。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此刻，自己应该可以依靠这个男人吧……
「我……我……」瑟缩在床上，沉霨忍不住掩面发出一声破碎的呼喊︰「救、救我！救救我……」
他倏地伸手把宋沛元紧紧抱住，而重心不稳的宋沛元就这么向前倒去。
「喂！你、你……」宋沛元面红耳赤地用手撑着床铺、忙着找出一个平衡点，并且试图不要压伤了沉霨︰「你怎么了啦？你快放、放手啦……」
然而，沉霨并没有松开手，他只是把脸埋进宋沛元的衣服里，哭个不停。
宋沛元被吓坏了，他从没看过沉霨这个样子！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孩──不，应该说是个男人了──居然会哭得这么惨……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他一定是受到什么打击吧？不然，如果只是单纯地做恶梦，应该不会被吓得这么严重啊！他到底是怎么了……
「呃，你……你不要抱那么紧啦，我又不会逃走……」虽然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是宋沛元满脑子只想先改变两人现在的尴尬姿势：「你把手放松一点，让我可以转身坐下来好不好？我现在这个样子很累耶……」
「……嗯。」沉霨哽咽地应了一声，松开双臂。翻了个身，宋沛元在沉霨的身边坐下，顺便扭开床头的小夜灯，好看清楚沉霨的表情。
「好啦，这样才对，」宋沛元就像是平常在摸小毛一样，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沉霨的头发：「……说吧，你是怎么了？」
「我做了恶梦。」沉霨有点不好意思地转头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可是你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宋沛元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沉霨摇摇头，眼眶还是红红的。
「跟我说没有关系吧？」宋沛元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试着缓和沉霨的情绪。
「我梦到……」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在宋沛元眼神的鼓励下，总算把话说了出来：「……我梦到我继父。」
「咦？」乍听到这个答案，一瞬间，宋沛元的脑筋变得一片空白。
「……我恨他，」沉霨静静地说着：「他是一个恶心变态的男人。」
「呃，你们、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宋沛元努力斟酌着自己的用字遣词。
「不，不是误会，是仇恨。」沉霨的声音是如此地轻，但是却又带着那么浓厚的恨意：「……他曾经对我做出一些无耻下流的事情。」
可爱动物医院
15
「什么？！」宋沛元震惊得差点发不出声音来。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爸爸就去世了，后来，我妈妈再嫁，」沈霨屈起双腿，伸手环住自己的膝盖：「本来以为我们可以重享天伦之乐，没想到才过不到一年，我继父就露出狰狞的真面目……」
「他会趁我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抓住我、抱我、强脱我的衣服，还乱亲我、乱摸我……」讲到这里，沉霨的声音居然颤抖了起来：「我吓得哭出来，但是他居然拿出水果刀，威胁我不准叫，否则他就要一刀杀了我……」
「怎么……怎么会这样？！」听到沉霨的回答，宋沛元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他发觉自己的怒气已经开始上升了：「这个家伙……」
「他没有得逞过，但是……但是他的碰触让我感到恶心……真的好恶心……」看着宋沛元，沉霨的双瞳里盈满了哀伤与羞耻的泪水：「而且，他……他让我觉得自己好脏！我讨厌这么骯脏的自己！」
「才没有这种事！」宋沛元一把环住沉霨的肩膀，将他用力拉向自己，让他可以紧靠在自己胸前：「你才不脏！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