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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一手拈著桃枝,一手拎著酒壶,扑在一株开得正盛的桃树上,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陶夭的鸦色长发上也沾了许多,他一面灌著酒一面斜眼看著不远处的三人。
夏复信携了林宏站在残叶堆上,动也不动。一旁石椅上的白须老者拄寿桃拐杖冷冷看著父子二人,道:“孽障!如此败坏门风!”夏复信似是站不稳般晃了几晃,微声道:“族长,可她毕竟是我女儿。”
“女儿?”族长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拄,沈声道:“那般也算是我们林家子弟?如此不守妇道!若非衙门里隐瞒,我们林家哪里还有脸面在清水镇立足!”
林宏道:“芷儿也是受那妖人所惑……”
陶夭嗤的笑起,晃了晃酒壶,将手中的桃枝插进酒壶,道:“子归,许久没喝道如此佳酿,分些给你尝尝。”桃枝果真如他所言,慢慢汲起壶中之酒,粉红的花瓣渐渐染上一层浓晕。陶夭抚了抚桃枝,道:“记得给我留些。”语毕便消逝在树上。
陡然而落的花瓣,惊了众人。林宏张口结舌的望著突然出现的陶夭。
陶夭斜卧在石桌上,纤白五指揪住林宏的衣襟,将他扯到近前。一旁的族长早已吓晕了过去,夏复信向前一步护住林宏,脸上虽惊惧不定,却也不肯轻易退却。陶夭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也没见你对子归如此上心过。”
夏复信脸色微微泛青。
陶夭道:“是了,若是不涉及名利,你夏复信倒也是君子。”陶夭说著挥袖将他掀翻在地,修长的五指攀至林宏的背部,刺入林宏的皮肉,只听得一声惨叫,血如老蚌吐珠般一颗一颗落下,陶夭压制住林宏,慢慢自那处伤口将肌肤剥开来,鲜红的肌肉,青色的经脉一点一点展现出来。
夏复信自地上爬起,扑上前去,死死抓住陶夭的胳膊,竭力道:“放开宏儿,你这妖孽。”陶夭踹开夏复信,在不住颤抖的林宏耳畔道:“不知我这妖孽加於你身上的剥皮之法,与你们对林芷所做的剖腹取子哪样更痛些?”
原本痛的哆嗦的林宏忽得安静下来,一双眼无神的望向前方,而後忽然大叫道:“妖孽之子不可留,族长有这番决定也无大错,倒是你……你居然将本因火化掉的林芷尸身弄到清水河畔……”
未等他说完,陶夭一抖手,听得一声裂帛之音,陶夭手中便多了张完完整整的皮,血淋淋、赤条条的林宏飞了出去,跌在地上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痛到如此,本应晕了过去,偏偏空气中荡著一层清香,令人神智格外清晰。
夏复信爬至林宏身边,伸出手,刚碰到他,林宏便是一声惨叫,夏复信忙撤了手,慌著喊著他的名字。
“他还没死。”陶夭抬脚碰了碰林宏,林宏顿时缩成一团,陶夭俯身对他道:“林芷腹中胎儿是谁的,你应比我还清楚,为了自己的名利,始乱终弃,你倒与你那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夏复信听了这翻话,煞白了脸指著陶夭:“你……你……”
陶夭道:“林宏的心早黑了,连那内脏也臭不可闻,如今尚算干净的也只有这张皮,与其被他自己污了去,不如送我一用。”说著便一甩衣袖,哈哈大笑著离去,
夏复信瞪大了眼,望著鲜红的背影渐渐离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宏伸出肉粉的手去碰夏复信,微弱的声音自他的喉咙里溢出:“爹……”
夏复信猛得推开他,厉声尖叫著向後连连退去。
卓华被惨叫惊得打了个哆嗦,他抬头,向著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仓惶的向他跑来,卓华躲避不急,被撞了个正著,来人也扑倒在卓华身上,卓华正要推开他站起,却在见到他脸的时侯停了手,道:“夏复信?“
夏复信跌跌撞撞的站起,向後退去,惊恐的望著卓华的身後。
卓华见他神情不对,回转过身,看到一具赤裸裸,血淋淋的人一步一蹒跚的向这边走来,卓华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林宏动了动唇,哑著嗓子道:“卓华,我是林宏。”语毕整个人便石头一般栽在地上。
夏复信又是一声尖叫,双眼翻白,噗!一声倒在地上。
卓华手足冰冷的站在原地。
林宏没有立刻死去。卓华找来林府家中的人,将他与夏复信一起抬了回去。
林夫人适才从丧女之痛中缓解过来,又听得这样噩耗,险些再次背过气去。杨大夫对她道说夏复信无事,只是刺激过度,一时神智不清,待醒来便能恢复常态,只是那林二公子林宏──杨大夫斟酌了一番,吐出四字:“无药可救。”
林夫人紧紧握了椅背,指甲几乎要崩裂开来,停了半晌,她才喃喃道:“不对,宏儿有救,宏儿有救!”林夫人刷的站起向外走去。杨大夫见她神色恍惚,忙命家仆将她拦住,道:“夫人,请节哀!”
林夫人被众人按住,她慌道:“宏儿有救!我不是瞎说!你们忘了麽?二十年前,我弟弟林殊被火烧坏了身子,浑身皮肤皆脆如纸张,家父拟榜一张,谁能救林殊一命便将我许配於谁,林家资财半数归於此人。复信拿了一样薄如蝉翼,滑如丝帛,唤作‘蝶翼’之物覆於林殊体上,此物顿时化为肌肤,服贴於林殊身上,救了他一命。若还能找到这东西,我宏儿便有救!”
林夫人不顾众人阻拦,冲到夏复信的床榻前,摇著昏厥中的夏复信,不断喊著他的名字。
夏复信缓缓睁了眼,林夫人揪著他的衣物,道:“复信,求你,救救宏儿,蝶翼,拟还有那东西吧?啊?拿出来,救救我们的宏儿!”
夏复信渐渐清醒过来,听清林夫人所言,他的眼睛亮了亮,瞬间脸色又变得煞白,死人一般僵著身子,近乎咬牙切齿一般一字一字道:“蝶翼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林夫人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地上,任凭众人将她搬来扶去。
林宏周身裹了细绢缎子,以参汤续命,慢慢熬著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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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的清晨,天空飘著细雨,前来服侍的丫鬟看见林宏倒在门前的泥地里,一条条细绢缎子被扯的七零八落。暗红的肌肉上糊著泥水,林宏的身子早已冰冷僵硬如青石。
小丫鬟尖叫著一路喊著,一路跑向林府主屋。
林夫人听见这声音,身子哆嗦了两下,瞳孔骤缩,倒在床榻上,再也没有起来。
一身丧服的蓝复信蹒跚着脚步走向庭院,他的身后,空荡荡的中堂上供奉着林夫人、林芷、林宏的牌位,三口乌木黑漆的棺材并排摆放着。
蓝复信瘦如枯骨般的手里揑了只女用簪子,上面以翡翠镶了只绿翼蝴蝶。蓝复信的手抖了抖,钗子自手中滑落,砸在青石地面上,碎成数瓣。蓝复信噗嗵一下跪在地上,慌忙用手拢起碎片,抖着拼命的往一起安。翡翠不断的从他颤抖的手中滑下,摔成更细的碎片。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蓝复信将碎片一把攥在手中,贴着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踢到了腹部一般深深的伏下了身,额头几乎碰到了地,一声接着一声的干嚎自他的喉咙逸出,像是野兽濒死前的哀嚎。
残叶被风吹起,在蓝复信的周围舞着,他就这么伏在哪里,双肩耸动着,丧衣上渐渐沾满了枯枝败叶。直到一个声音淡淡的在他耳畔响起:“你后悔了么?”
蓝复信看到一双绣着桃花的素色靴子停在面前,他抬头,陶夭站在前方,难得的穿着一身素色衣衫。
蓝复信哑着嗓子道:“我……对不起……”
陶夭瞥了一眼屈伏在地上的人道:“你对不起谁?”
蓝复信闭了嘴。
陶夭冷笑着转身而去,脚下枯叶蝴蝶般飞舞。
蓝复信怔怔看着那落叶,忽得挣扎着爬起,无奈跪了太久,腿脚已然麻木,他跑了几步咚得一声又倒在地上,不偏不倚的一头撞在青石台阶上,锐利的棱角刺破了头,血汹涌而出,蓝复信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手里还紧紧攥着簪子碎片。
过了许久,蓝复信才轻微的颤了颤,他粗喘着,艰难的翻过身,靠在台阶上。血糊了他一脸。
蓝复信一时适应不了眩目的阳光,伸手去挡。一阵风吹过,落叶飞舞起来,蓝复信看着飘起的落叶,动作忽得一滞,脸上浮现古怪的笑,他伸出手,向着残阳的方向竭力去够被秋风吹得零落的叶子,翡翠碎片叮叮当当的自他的手中滑落,蓝复信笑着念叨着:“……蝶……蝴蝶……蝴蝶呵……呵呵呵……蝴蝶……”
蓝复信爬了起来,义无反顾的向前跑着,步履蹒跚,他抓住飘荡的叶子,小心的捧在手中,揉进怀里,不断的大笑。
林府的主人们疯的疯,死的死,一时无人主持,林府管家一纸书信唤来了在清风山上别院中静养的林二爷林殊。
林殊请卓华过府时,卓华分外吃惊,他一个小小仵作与林府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