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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为名,大肆招揽武林高手;大理寺卿何延玳在先皇在位时曾在大殿之上与李沧澜公然反目,前些日子又将其幼女配予燕王李清越……”
“停!停!”李观澜抬手打断他,思绪已被搅得混乱不堪,道,“莫憬玄,瑞王李观澜有什么把柄握在你手里么?”
莫憬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似笑非笑,道:“李琛。”
李观澜颓然靠在椅背上,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六弟呀六弟,你竟然想一直把他捧在手心里,不嫌扎手么?”
莫憬玄胸口一热,深吸了口气,平复莫名的悸动,双眸清净如昔,定定地看着李观澜,后者迎着他的视线回望过去,试图找出任何情绪起伏的蛛丝马迹,对视了好久,低叹一声,什么都没有。
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你侬我侬的枕畔人,爱断情绝了,便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么?
李观澜不明白,也无力去想,想起段湘,更加心烦意乱。
“你不专心。”手指抚上他的双唇,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引起阵阵颤栗,“这么久没见面,不想我么?”
李观澜侧过身来,头抵在他下巴上,皱眉道:“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六弟还是莫憬玄?”
“有差别么?”段湘轻笑一声,大手滑过他的腰,抚弄着温暖潮润的肌肤,忍不住贴得近了些,饶有兴致地与他耳鬓厮磨,低喃道,“鸟尽弓藏,既然卷入其中,便休想全身而退。”
“为什么参与?”李观澜火气冒了上来,推开段湘,轻斥道,“权势,就那么重要么?”
段湘一翻身压了上来,捧住他的脸,正色道:“他若扳倒陛下,便不会放过你,我帮他,交换是留你一条性命。”
“胡闹!”李观澜拨开他的手,挣动起来,道,“早杀了他便是,何必诸多顾虑?”
“天真!”段湘眼中闪过笑意,道,“杀了他,陛下会饶过我们?”
李观澜怔住了,良久,叹了一声,道:“我真不明白六弟是怎么想的……”
段湘不语,低头与他深吻。
李观澜是心思单纯的人,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也是很久以前,他就无法自拔地爱恋着他。少年时莽撞无知,又嫉恨着他与姐姐的关系,满腔爱意无法倾诉,在漠北六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回了京城,自己已快相思成狂,那人却依然没心没肺云淡风轻,浑然不觉有人是怎样地渴望着他,或许卑鄙罢,利用他的愧疚,强求着夜夜缠绵,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的心,那颗心,与其说是不懂情,倒不如说是经历了那么多年游戏花丛,逢场作戏,早已风平浪静,难起波澜。
“……段湘……”四瓣初分,李观澜环住他的颈项,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低语道,“我该怎么帮你?”
不想他死,真的不想,甚至害怕可能出现在脑海中的场面,李观澜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或许是珍惜,或许是依赖,他不敢再探究更深一层的意义。
“说你爱我……”段湘喘息粗重了些,一手撑起他的腰,双膝别进来分开他的腿,欲望如野火般曼延周身,李观澜抬头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阵,身体却已情不自禁地为男人敞开。
“我……爱你!”手指紧扣住坚实的肌肉,在被彻底侵占的时候,低声喊了出来,胸口如撕裂般疼痛,李观澜弓起身体,紧紧攀附着那人,承受着急风骤雨的狂欢,在他耳边送出碎不成声的低语,“段……湘……我爱你……爱你……”
“我也爱你。”男人温柔地回应着,奇迹般地纾缓了胸口的痛,李观澜低喘着,迎上去吻住他的双唇,野兽般厮咬在一起,欢愉如花绽放,弥漫在唇齿之间,爱他……我爱他……除了这些,脑中已容不下任何字句。
“……知你不肯断送手足之情,一切,便由我一人来担罢……”
破晓之时,段湘整装上朝,临行时在他脸上吻了好久,末了低低一叹,起身离去。
再醒来时宫中已掀起轩然大波。
“你说什么?!”李观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倏地站起,狠狠瞪着来报信的公公,吓得那人又跪倒在地,颤声道:“回禀王爷,段将军与莫大人在朝堂之上起了争执,一时失手……打伤了莫大人,天颜震怒,要把段将军凌迟处死,幸好左相等元老拼死阻拦,现下……现下……段将军已被押至天牢,等候发落。”
话音未落,李观澜已冲了出去。
一路上快要把马抽死,心急如焚地在寝宫外候了半个时辰,只候来一句:“皇上正为莫大人疗伤,谁也不见,王爷请回罢。”
从窗口看到四王爷愤然离去的背影,莫憬玄抿唇一笑,突然胸口一窒,甜腥味涌上喉间,呕出一口血来。
“淤血吐尽便好了。”身后那人继续将真气渡进他的体内,道,“幸好这一掌未用全力,也幸好你躲开了些,否则性命堪忧呐!”
莫憬玄咳了一声,擦去唇边的血,笑道:“现下性命堪忧的却是段大将军了。”
李沧澜倾身轻吻他的后颈,道:“杀他,等于砍去朕的左臂。”
“那杀我呢?”莫憬玄躲过他的唇,侧脸问。
“那便是剜朕的心了。”李沧澜收回双掌,要扶他躺下,莫憬玄摇摇头,整着衣服站起身来,道:“拟旨罢,三日之后饮酒会上,我要他死。”
李沧澜微微一笑,拉过他的手,问道:“憬玄,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莫憬玄回握住一国之君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江山。”
在寝宫吃了闭门羹后,李观澜赶到天牢,狱长认出王爷,也不敢阻拦,任他一路直冲进去。
“段湘!”李观澜抓住铁栏,见他已被除了朝服,发丝散乱,衣衫不整,只觉心如刀割,急道,“段湘,你伤着没?”
段湘隔着栏杆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咬牙道:“我只恨未将他毙于掌下!”
李观澜眼中漾满悲戚,颤声道:“段湘,你太傻了!怎么能……怎么能让你一人来承担,他不会放过你,如此……如此不计后果,将我的心意置于何处?!”
怎能再无动于衷?怎能再推拒躲闪?这样执着专注,这样深情不悔,教人怎能不动心?曾经在他庇护下的少年已羽翼丰满,强悍到可是保护他、掠夺他、征服他,无论身心。
“观澜,你……”段湘屏住呼吸,手指轻触他的脸颊,低语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爱上我了?”
飘忽游移的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微微上挑的尾音,诉说着他的胆怯与奢想。
李观澜脸一红,点了点头,十指与他穿插交缠,低声道:“我助你越狱,你……远走高飞罢。”
段湘一怔,还未答话,便听见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李观澜扭头一看,一双眼霎时快要喷出火来。
“四王爷,来探望故人么?”清朗的声音悠然响起,回荡在冷森森的监牢里,莫憬玄背着手踱过来,清俊的面容苍白了许多,风采却不减半分,依然静雅平和,与世无争。
“莫憬玄,你究竟想怎样?!”李观澜咬牙道,想不到这人年纪轻轻,儒雅斯文,心地竟如此阴险狠毒。
“我想怎样无关紧要,四王爷却该考虑一下段将军的后事了。”莫憬玄浅浅一笑,回身道,“何公公,传旨。”
“是。”何公公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宣道,“段湘接旨——”
“臣在。”段湘一撩下摆,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段湘,朝堂之上无视君威,公然加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念尔镇守边关,战功显赫,遂保留全尸,二月丁丑夜宴之时御赐毒酒一杯,命尔当众自尽,以儆效尤,钦此!”
李观澜如坠冰窟,全身血液都凝固起来,段湘已叩下头去,道:“臣——领旨谢恩。”
天牢内一时寂然,未几,莫憬玄温和的声音如刀子一般刺入耳膜——
“三日后,陛下在丹霄殿御宴群臣,四王爷还请务必赏光。”
“莫憬玄!你这贼子!”李观澜一抖衣袖要冲过去,却被段湘死死拉住:“观澜!别冲动!”
莫憬玄垂下眼帘,笑道:“四王爷也想步段将军的后尘么?”
李观澜被钉住脚步,气得浑身发抖。
在他心中,自己早已被碎尸万段了罢?莫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