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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来。”曲非问好整以暇地一笑。“就算有些小小的差异,那也是可以刻意为之的。想要我相信你不是他,除非你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明。”
“要证明吗……?”管清月垂眸,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不语。
“奇怪你干吗那么在意你是不是他的事情?”曲非问有些不解地摇摇头,“你是他又如何?这里只有我知道,而我又是你的阶下囚,不可能逃脱出去。你根本不用担心我知道你的事情啊!”
但他的疑问管清月没有回答。
“好吧好吧。”看着少年那苦思的样子,曲非问一时之间又觉得有些不忍起来。自己和他争辩这些做什么?说到底,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出如何安全逃离这里的法子——虽然说目前看来这不太可能——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激怒眼前这魔教的教主,实在是大大的不智。
“我相信你是管清月,不是燕少彤。好了吧?你也别这么为难地想什么证明啦!”
对面少年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不言不动。
曲非问还待再说。这瞬间,那少年蓦然抬眼,双目炯炯,直视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要证明?那还不容易!我这就证明给你看!!”
白皙修长的手掌猛地一把拉过曲非问混身是伤的身躯。一手反握过他的手臂,强有力地紧搂住他,另一手抱住他的脑袋,把他凑近自己的面颊!
他在干什么?
曲非问倒抽了一口气,还未敢猜出少年的意图。唇已相触。
湿热。温润。重而狠的压迫感紧紧包围住了他。牙齿猛地咬破肌肤的剧烈疼痛惊得他直抽气。唇与唇的相合处有什么东西湿湿的流了下来,咸咸的,是泪还是血?然而他终来不及感觉是什么。窒息的痛苦深深地困住了他。不能呼吸了!我要死了吗?他想,一时间竟止不住好笑。是不是我刚才没有被老鼠咬死,现在却要被亲吻给窒息而死?
真是荒唐……可笑啊……
然而天崩地裂。无论是什么也好。荒唐也罢,痴情也罢。心底深处的情意不可抑制地一波波翻了上来。无可控制的爱意顺着对方的唇齿接触如蛇一般钻入脑海深处,带着不可拒绝的强横与霸道!恍恍惚惚间,身躯也被推倒在石阶上。好痛啊!这是哪里的痛?无法忍受呵!却在痛楚里如此地感受着你。逃不开你吗?你是如此霸道地进占了我的心。而我的过去,我的未来,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天翻地覆。
“他会对你这样做吗……他会如此对你吗……”
耳边依稀仿佛,传来少年低语。曲非问不答。他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不能思考。意识迷离。所有的扑朔迷离中,却蓦然有一个念头,直冲脑海深处。
……他真的,不是少彤。
这是曲非问在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瞬间,脑中唯一所想。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深夜。
身下不再是硬冷的石阶地或者湿臭的牢狱水,而是软软的被褥。身上似乎也盖着锦被,软绵绵的,还带着淡淡的薰香。胸前一片清凉,是上好金疮药所独有的凉感,舒服的感觉直沁入四肢百骸。一双纤柔的手在轻涂着金疮药,清凉的面积逐渐扩大。
挣开眼来,对上意料中的一双目光。
“这是干什么?”曲非问勉强笑了笑,微微扭过头去,看身上盖的锦被。“我是你们的对头。怎么不继续将我关在水牢里?”
管清月柔声道:“你的伤太重啦!再呆在水牢里,你会没命的。”
“可我是你们的敌人。”
“是不是敌人,由得你怎么说。怎么招待敌人,可得我这个教主说了算。”管清月的声音带了点笑声。“再说,我可没有拿你当客人对待。”他的视线扫向曲非问的左手。“如你这般人物,我可是要十分小心谨慎地对待的。”
曲非问的目光跟随着转过去。
这才发现左腕上套着个细细的精钢手铐。手铐上带着长长的细铁链。铁链拖曳在地,一端系在床头的铁柱上。手腕微微一动,铁链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叮当当”声。顺势一带,那铁链竟长有丈余,瞧来足可以在这个室内安然活动了。
但是这么细的手铐锁链?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管清月浅浅笑道:“这是北海寒铁精炼而成……就算你伤势痊愈,没有钥匙开锁,你也逃不走。”
“……果然高明。”曲非问半天才苦笑道。由始至终,他都不肯瞧管清月一眼。
管清月笑了笑,伸手将曲非问已经敷好药的胸前伤口慢条斯理地包扎了起来,一边道:“我这也是不得已的啊。为了留下你嘛!……你始终不望向我这边,是仍然不愿意看见我么?”
曲非问不答。
管清月的眼眸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你不愿意看见的是我呢,还是燕少彤?”
“当然是你。”
管清月蓦然脆声轻笑起来。“你这样说,是终于承认了我和燕少彤不是同一个人了吧?”他微笑道,“早明白了多好呢,真是死脑筋……不过呀,我现在倒是很高兴你的死脑筋了呢。”
曲非问冷哼一声,不语。过了半晌,才又道:“你们真的是孪生兄弟?那你们到底是姓管呢,还是姓燕?”
这句话问的其实是:管清月和燕少彤究竟是不是燕归来的儿子?
管清月叹了口气,道:“我们姓管。”
顿了顿,他又道:“你知道十五年前魔教覆灭之事么?”
曲非问点头。十五年前魔教覆灭一事,是当时武林中最大的一件事,也是近数十年来武林中所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举凡'HAPPY GARDEN'武林中人,无不知晓。而那个十五年前覆灭的魔教,正是今日管清月所统率的魔教之前身。
“那么你知道昔年覆灭的魔教教主是谁么?”
曲非问摇头。“江湖上都知道他的绰号是‘追魂剑魔’,至于名字,倒是从来不曾听说过。”
管清月笑了一笑。“他姓管。”
姓管?
曲非问一惊,拿眼看着管清月。
管清月点点头,淡淡地道:“他是我的父亲。”
十五年往事悠悠……
“先父在日,和先母夫妻情笃,一向隐居在丹霞山隐翠园中,从来不出江湖。虽然统领魔教,其实从未为恶。只是世人不知,都是你这般的不分青红皂白之辈。十五年前丹霞山无相寺一战,魔教全教覆灭。那一年,我方满六岁……”
管清月婉婉细述,曲非问静静旁听。
“……那时候啊,满殿都是鲜血尸体。母亲和姊姊带着我躲在神像后面,可还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给找了出来。他们狞笑着逼近母亲和姊姊,然后……然后……”
他叙述的话声忽然中断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曲非问奇怪地瞧着他。
又过了半晌管清月才平静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他幽幽地道:“后来他们就杀了母亲和姊姊,当着我的面前。我当时就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再后来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啦!而那时候,魔教覆灭的事情早已过去了,杀害母亲和姊姊的那几个人也早已被人杀死了。杀了他们,并葬了我的母亲和姊姊的那个人,就是燕归来。”
“所以少彤才会被他收养,并改姓燕?”曲非问道。
管清月点点头,语气已恢复了平静。他道:“他身体弱。”
果然如此!一定是管清月念念不忘父母之仇,所以不肯留在燕家庄,一个人吃了很多苦,最终才重建了这个魔教。而燕少彤由于体弱多病的缘故,多半也早已不记得父母之仇了,所以可以快快乐乐地留在燕家庄。想到此曲非问不觉有点后悔,自己那天杀的太狠了。那一战,怕是毁掉了管清月多少年的心血吧?
——然而那是魔教。
说不清是悔还是不悔的心情,曲非问怔怔地看向管清月。半天,才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为什么我的心里,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会有一丝丝的心痛?
管清月淡然一笑。“习惯了。”他忽然又注视着曲非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么?”这一瞬间,他的眼神蓦然间又变得十分锐利。
锋锐的目光逼视着曲非问。曲非问回视过去。
“请说。”
锐利的目光乍然一收,管清月清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杀了我那么多属下,难道就那么算了不成?……不过,我这个人一向爱才,再说,那群无能的废物死都死了,就算杀了你来祭他们,可也没什么意义。象这样的蠢事,我是不干的!我留你一条性命,曲非问,你听好了!”他正视着曲非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要你来做我的属下!”
曲非问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么?”
“为什么不?”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