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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飞奔过来,跪在地上抱著我:“你做什麽!你干什麽!”她对我身後的男护士叫喊。
“是这样,这种暴力型的病患发病的时候力气奇大无比,我们只有用电棍来避免更大的伤害。”医生解说著。
电棍……妈的!好痛!
除了痛感,还有的就是麻软。我没能破口大骂出来。
妈妈倒是放声痛哭了出来。“怎麽成了这样啊?康健啊!你让妈妈怎麽办,怎麽办啊?”
我闭上眼睛,一阵酸涩。
“我不是神经病……我要杀了你……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杀……”力气稍微恢复一点,我又叫闹了起来。
直到再次被注射,再次昏昏睡去。
神经病……庄铭,你是不是就被这样对待著?因为你是神经病,无论你说什麽,做什麽,都被算成疯言疯语。
我不能和神经病相爱吗?我一定要看不起他吗?
现在我也是,高智商的神经病,妈妈,爸爸,哥哥,家里有个神经病,你们要怎麽对待我?劝我去死吗?
妈妈每天来看我,哥哥常常来看我。一周以後,老爸从加拿大飞过来看我。
我不会认人,只对著墙壁说话。高兴的时候我会在水泥地上跳来跳去,再激动一点,我就撞墙。因为我入院後并没攻击人,所以在这个单间里还给我自由活动的机会。
爸爸在床前叹气。叱吒商场那麽多年,让他骄傲的却不是财富,而是他的两个儿子。尤其是小儿子,从小就被称作天才的高智商。
“做了什麽孽啊!成了这副样子,唉!”他说。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把面孔从墙转向他。“劝我死,劝我去死。用车撞死我……撞死我……”我目光散乱地喃喃自语。
我的完美人生,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啊。
从小儒雅的哥哥哪里能做到这样狠辣呢?每走一步棋,还不都是爸爸在加拿大遥控著?
“小健!”爸爸重复叫我的名字要打断我得喃喃自语。
疯子的精神世界是封闭的。没有人可以进入,没有人可以打断我。
“……撞死……”
“让我进去!求你让我进去看看……一眼就好……”门外有人激烈地争辩。
这声音让我恨意一下充盈了大脑。我红著眼睛从床上跳下来,疾步跑到门边,拉开门。
护士的背影当在面前,我想都没想狠狠一脚踢过去。
他倒了下去,露出正和他争辩的人。
我攒住了劲,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力量太大,庄铭撞到墙壁上才落到地上。
“康健……”他哽咽著说。刺目的血从他嘴角溢出来,沿著下巴流下来,苍白的脸上,红肿的五指印。
我抬高的手落不下去。
“康健……怎麽成了这样?”他坐在地上说。
“你他妈的该死!你该死!”我指著他厉声说。我恨死他了!扔下我去死?他在想什麽?脑袋里装的是浆糊?
“来人哪!快!2185发病了!快!”刚刚爬起来的男护士大声叫道,同时上前企图把我押回床上。
庄铭我舍不得打,他我可没什麽舍不得的。
“我杀了你!杀了你!”虽然住院这半个月弄得我身体很虚,但凭著一股刚猛,我还是把他压在身下。拳头没头没脑地落下去。
一群人一窝蜂地跑过来,七手八脚要把我拉开。
不知谁的手臂勒得我呼吸困难,我一口咬上去。
“不行!发作得太厉害!手脚麻利点!”
嘴里不知道给塞了什麽东西。
“放开!你们放开!”庄铭的声音即使混在这麽多人的七嘴八舌里,我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滚开!你们都别碰他!”
我看不到他的动作,但他一定和谁拉扯了起来。
我想让他靠边站,身上还缠著绷带,逞什麽能啊!
可身上挨了许多拳脚,我空不出手来拿开嘴里塞的东西。
身上忽然一重,鼻端已经嗅到了夹杂著消毒水的熟悉的味道,“你们都滚开!”庄铭的声音里带著鼻音。“谁敢再碰他我就杀了谁!”
我以为他很快就会被拉走,没想到护士们倒散开了。等过了一会儿我才看清,紧靠在我身上的庄铭左手里举著根电棍。
远一点的,是和两个男护士扭打的老爸。
老爸以儒商的形象在商场里混了几十年,老来老来为了不争气的疯儿子在精神病院里打架!
“康健,康健,没事吧?”庄铭扭过头来看我。白皙的脸上除了我留下来的指印还有其他青肿,嘴角的血迹已经蹭得满下巴都是。
我能看见他眼睛里的痛楚。“都流血了。”他说。把缠著纱布吊在颈上的手伸过来,摸著我的嘴唇。“不行,我要带你走,不能让你在这里……”他低声说。
这一刻,他眼里只有我。浑然忘记了身边著许多人。也忘记了还没愈合的那两根肋骨和受伤的手臂。
他眼里,只有自己的情人。
我要和他在一起。
千般的柔情涨得我的胸膛生疼。
“滚开!庄铭,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们全杀了!”我咬著牙,用力把他从我身边推开。然後像个兰博似的跳起来向还坐在地上发愣的庄铭走过去。一脚踢在他的腿上。
我心里好痛!
庄铭手一松,电棍掉在地上。
笨蛋,还手都不会啊!
只要随便电我一下,我就可以倒在地上装死了呀!
“我要杀……”我张牙舞爪地还没说完,周围俟机已久护士们立刻像藏鏊那样扑上来,把我压在下面。
“快,快打镇定剂!”一个护士抓起我的胳膊,微微刺痛了一下,我轻呼了一声。
“你们对他干什麽!”庄铭惊慌失措的叫。“放手!放……”
他的声音从中截断。
“快,送他去医院!”我听到爸爸的声音叫道。
“庄铭!”我看不见,我什麽也看不见!我叫了一声。“我要杀了你啊!”
拉长了声调的叫声,听起来有点像哭。
我不知道,我的爱人他怎麽了啊!
鉴於我出格的暴力行为,我的行动被限制起来。除了特别的时间,我就得像个尸体一样在床上躺著。当个疯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庄铭到底怎麽了?每想到这个,心脏就收缩著闷痛。
我想不会死的吧?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怎样也舍不得死的。
他要带我离开这里。
就算到了鬼门关也会爬回来,是这样的吧?
庄铭,庄铭……
爸爸没有再来看我。听妈妈的自言自语说,他回加拿大了。是那里的生意放不下。
真的是这样吗?
他在考虑麽?我是他儿子,不可能一点也猜不到。
三天,259200秒。每一秒对我来讲都是煎熬。
庄铭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看不清楚他。
三天三夜目不交睫,我的视线是涣散的。
我觉得我离崩溃已经不远。
“康健?”他轻轻地叫我。
我偏了下头算是回答。
“怎麽会这样?能看到我麽?康健,你不能有事,不能!我会带你走。你要等我。”
皮肤上感到微微的凉意。然後,这凉意一直下滑,到了颈项,没入枕头。
庄铭哭了麽?
“靠近。”我说。
他的呼吸进了许多。我眼前是模糊的影子。
“再靠近。”
他又伏下来些,鼻尖已经接触到我的鼻尖。
我微微抬起头,嘴唇碰到他的嘴唇。他终於明白了我的意思。
几天来积郁在心里的感觉一次爆发了出来。我吻得粗暴惶急。
血的味道在我嘴里弥漫开来。
我咬伤了他的舌头。
我停了下来,偏过头去。伤害他我不愿意。
他的手有些冷,冰冷的手指停在我的面颊上,把我扳回刚刚的角度。他柔软的唇在我的唇上来回摩擦,然後,温软灵巧的舌尖舔在上面,舔在牙齿上,再绞缠上我的舌头。
他在说他愿意。我知道。
“你得等我。康健,如果你不等我,我会恨死你。”离开前他在我耳边说。
你也要等我,庄铭,不然我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在心里说。
终於可以安然入睡。
他很坚韧。
我的爱人。
庄铭先是两三天来一次,等手上的绷带拿掉後,就每天都来。
我得主治医发现我只认得他後,就不再阻止他来。据说这样对我的病情有好处。家里人也没阻止他。据说爸爸的一句话成了他的通行证。
我偶尔会说话,但从来没什麽实际意义。不是被迫害妄想就是要杀人。
不过医护人员认为我真地会杀人,所以我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在家人来看我时把我放开。因为如果不放,庄铭就会闹到院长那里。用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