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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架子上取下羽绒服,披在他的身上。大概是被我的触碰惊扰了,他突然惊跳起来直直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他眼中的杀意和恐惧才消失了,然后他又恢复到死水一片,他把羽绒服重新挂好,开始洗漱。
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床铺好了。他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等我示意后就钻上床,然后看着我。我明白后走了开去,他在我的身后脱衣服,取假肢,我听见假肢碰到床沿上,“乓”的一声。
等身后悉索的声音结束了,我关了大灯,点开台灯,继续在灯下写我的报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奕啸冷冰冰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到底还要磨蹭到多久?”
我回头看他。他坐在床上,目光也是冷冰冰的。
“打扰到你了?好吧。我明天再写。”我回转身收拾了包。然后定时间,擦洗。
奕啸一直默默的看着我,很久后他又说:“你什么意思?你睡觉的地方在三楼。”
“这里不是还有张空床吗?我在这里睡就好了。”我开始脱衣服。
“你觉得很好玩吗?”奕啸漠然的看着我,线条优美的唇里翻出刀子来扎我的心,“你以为你做这一切我会觉得好会觉得安慰会觉得感动吗?不。我觉得恶心,你在努力的扮演一个好人,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对我来说你只有一个存在的意义,你在努力的提醒我不可忘记的过去,让我时时刻刻的感受自己的身体有多卑劣。这样你的目的是不是就达到了?”
心好痛,痛到没有呼吸。
我歪歪头,假装认真的想了想:“你这样认为吗?呵呵,那真的不好意思了。但我们每个人只能按照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去做。我想我现在做的是对了,如果给你带来困扰,我只能很抱歉。”
奕啸一扬眉,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陪着你,保证在我的视线里,你不会受伤害。”
“你本身就是一个伤害的存在你知不知道?”奕啸的脸有些发青,我的话很明显触动了什么,使他的抵触情绪更加的明显了。
“我知道啊。但是,留在这里我感觉自己还能在塑料膜里穿个孔呼吸,如果我走了,连呼吸的孔都会没有了。”
“为什么要这样固执,破坏我唯一的理性……”奕啸喃喃的说着,他下了床,就那么扶着家具一蹦一跳的走到门前。打开门让冷空气进来。“走啊――这里不欢迎你。”
我强忍着情绪,回转身收拾自己的床。
“身为老师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都说得这么难听了,怎么还是不理,难道要我打110??”
忍住……忍住……铺床……分散注意……
奕啸蹦着来到我的身后,使劲拉我的衣服。我被拉开了,然后绕开他回去,继续我的工作。
奕啸发怒的把被子弄到地上,我默默的拣起来,拍拍干净,然后又铺在床上。
“没有用的,我不会走。”我认真的告诉他,迎着他的目光。
他咬咬牙,突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用力的晃动了一下他的腰,带动着断肢向前,身体险些因为这个动作而摔倒。我立刻扶住他,让他站好,然后走到他的床前,取过他的义肢来,平静的说:“想踢我是吗?用这个好了。”
奕啸的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断肢,泪水突然大量的涌了出来,他操起那个东西狠命的打我的腰和背,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忍受着,一下一下的忍着挨打。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要怎样啊!!!”他低吼着,义肢从他的手里飞出,重重的拍在我的背上,我踉跄了一下,同时义肢掉在了地上。
我拣起来,递给奕啸,尽量平静的说:“说真的,我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只因为你,只因为是你。你打吧。要怎么打都行,只要能够再接受我,再信任我,怎么都行。”
奕啸平躺在床上,手臂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泪水一串串的掉下来。他开始任性的说话,语无伦次的。任性到直到这一刻,我才能确认,他还在真正的活着。
“陈老师……您让我一个人吧,让我一个人就这样默默的死去好了,不要管我,不要救我,我不想清醒过来啊……您给我送小白菊好吗?每年的清明都要送……要很多……很多的小白菊,一大把……那天我会乞求上天让我飞下来看您,如果……我这样卑贱的身体还能够上天堂的话……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我做错了什么吗?……谁来救救我啊,我想要人来救我……救我……”
不要说已经忘记偶了5555~~~~
17
又是一个完全无睡的夜晚。
我给奕啸的玻璃匣子就这么轻轻易易的打破了,赤裸裸血淋淋的翻开哪一面都是血肉模糊。那天晚上奕啸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仿佛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说过话要一次说够似的,他喋喋不休的说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带着一点神经质一点疯狂,自己把伤口拉开,再拉开,让他那脆弱的自尊在冷冷的夜里鞭挞着,死寂一般的冷酷。
我无法阻止,我也无力阻止。如果不是奕啸,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想到一百种方法来安慰他开导他。只这一个不同,太不同。因为太重视而无法采取任何的方式去解开心结。我只能,只能是沉默的接受他倾诉的点点滴滴,感觉自己和他一起,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和悲伤包围。
所以,那一个晚上,我被迫的接受了奕啸的倾诉,尽管这种形式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是多么的不希望,但我还是了解到好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以及那些陌生的情感。
奕啸,折翼的天使……
曾经,你是那么自由的飞翔……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记忆中,仿佛永远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对我露出笑脸,他们喜欢看我的笑,喜欢看我任性,喜欢看我在田间奔跑着,后面乌拉拉飞着一个大大的风筝。
小时候最喜欢就是放风筝,那时候天津还不象现在这么大,只要骑30分钟的车,我就可以将自己拥入无边的绿地中。我跑着,笑着,叫着,将快乐洒了一天一地。
后来渐渐的大了,渐渐的不再有充足的时间去玩这个完全自由的游戏。天津一直在发展,城区越来越大,30分钟的车程变成了45分钟,后来要一个多小时……当我骑着车来到田间,常常做的也不过是默默的注视,那些赤着脚欢快跑着的记忆,也不再属于我这样渐渐成熟的大男孩了。
除了喜欢放风筝,另一件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玩游戏。我和男生女生都能玩。和男生就玩官匪追赶,跟女生玩就是过家家。其实我更加喜欢玩过家家――那种小医生的游戏。给自己的玩具娃娃打针,吃药,在游戏中我是那样快乐的感受着知识的权威,以至于在无数的梦里,我都是雪白的大衣,每一句话都引出无数敬佩的目光。我享受着重视,我希望被重视。我希望人们的目光都永远的留在我的身侧。
事实上就这一点来说我是成功的。如果说小时候我还调皮还捣蛋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仅仅靠着小聪明来博得大家的喜爱,那么逐渐长大的我也逐渐的蜕变成一个开朗帅气的大男孩。一开始我并没有体会到这种改变,我的记忆里还是过家家的小小医生,会为假设中的伤痛悄悄的落泪。后来一个一直玩到大的女生,也就是当年的小护士突然会在我的注视中通红着脸跑开,我突然注意到我们开始长大了,陌生的情绪在心中激昂着,喧嚣着要跑出来。
我开始注意镜子中的我,注意到镜子中那个总是灰头土脸的小男孩突然有了白天鹅一般优雅的颈项,脸上稚嫩羞涩的表情,慢慢的蜕变成一片自信,光彩,和锐气。
我很傲。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只不过我的傲气总在微笑的背后,星星点点的闪着它锐利的光芒。因为傲,我从来都不服输,曾经在初中的时候,因为班上来了一些转校生,我年纪第一的地位突然就失去了。我不服气,我十分的不服气,然后就是努力的学习,洗脚的时候都在计算我什么时候能把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事实上我只花了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又高高在上了。我承认我为此而快乐着。为我的聪明,为我的努力,为我的付出就会有回报。
那个时候真的是天真,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每一个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我学习打篮球也是傲的表现形式。那时候男生们突然疯了一般都去打篮球,虽然我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喜欢温柔平和的过家家,但我知道人的行为并不是完全自由。我开始学习打球,并比所有的人刻苦。我会在每一个下午都花1个小时去练球,在周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