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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喜芽找来一张古琴,将琴身稳稳放在凉亭石桌上,双手抚上琴弦。
我不常弹琴,因为我的两个姐姐不喜欢。曾经我有过一把琴,是小翠某一天托一位长工从外面买来的,虽不是好琴,但却让我觉得很温暖。然而,在我在这把琴上第一次弹出一首曲子後的第二天,我的琴被姐姐们用剑给劈开了。她们说,她们正在自创一种厉害的剑法;她们说,她们叫这种剑法为“劈琴剑法”。那年,我十岁,却已经开始了解我不能拥有自己的东西。
当然,现在我抚的这把琴远比我拥有过的那把好得多,只是,多年不曾弹琴,指法果然生疏了。
一曲终了,我的手离开琴弦。凉亭里的人都不发一语,只是怔怔看著我。
“怎麽?是不是弹得不好?我也知道,许多年不弹琴,已经生疏得很了,大家别见怪才好。”
“这首曲子叫什麽?我怎麽不曾听到过?”小王爷喃喃问道。
“《离雁归》,家母自创的曲子。”这首曲子,小时候常常听。母亲为了养活我不得不卖身青楼,没有客人时,她就在大厅纬纱後给喝酒取乐的大爷们操琴。母亲的才艺天下无双,却在烟花之地逐渐无声。只有躲藏在廊柱角落的我,注视著母亲伤痕累累的手在琴弦上抚过,心里默默记住了她所弹奏的所有琴曲。
“令堂真是才女,难怪苏家女子天下闻名。”小王爷终於从迷离中恢复过来,“不过,嫂夫人也太自谦了,明明琴艺奇佳,却还说多年不弹生疏了。该罚、该罚!”
我困惑得蹙起眉。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好保全炽天的面子麽?也是,堂堂徽家堡堡主居然娶回一个除了容貌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想必於炽天来说太过难堪。罢了,反正今後也不会有人让我弹琴了,倒省却我一桩麻烦。
不经意瞥见炽天一脸似笑非笑,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唉……这个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炽天,我是没福分听桐姑娘弹过琴。说说看,桐姑娘和嫂夫人,哪个弹得好?”
小王爷是怎麽了?每每说话都要提到那位桐姑娘……我正疑惑,那边炽天却说出令我吃惊的话来──“萦桐不如香儿。”
香儿?!他什麽时候如此亲昵地叫过我?!
虽知他是我夫君,叫我什麽都该随他去,可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某种东西在他那声称呼中改变了。
“连你都这麽说。”小王爷俊朗地笑开,猛一回头冲我说道,“嫂夫人再弹一曲吧,我怕以後都听不到嫂夫人的琴声了。”
我不解。“小王爷爱听,以後折香不再藏拙就是了,何必说听不到了?”
小王爷笑得更厉害了,“因为这里有个人已经後悔让嫂夫人当众弹琴了。”
我诧异地看向炽天,晓得小王爷意指炽天,可不明白这句话是何种意思。
炽天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如清风般移动步伐一把将我搂进他宽阔而又温暖的怀中,“以後不许在别人面前弹了,你的琴只能我来听。”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身上还藏著什麽美好,也只能由我来发掘。”
他说的这些话又令我脸上开始发烫。在他面前,我总是禁不住脸红,明知该平平静静看待他,却控制不住地心乱如麻。究竟是为什麽?!
“好热闹,小王爷也来了。天,怎麽不告诉桐儿一声,让桐儿也凑个趣儿呢?”
没有时间让我胡思乱想了,一抹窈窕无比的身影已经走进我的眼底。
这是一个绝色的女人,是一个真正的绝色的女人。摇曳的身姿柔若无骨,美丽的笑容带著女人特有的甜香,她的娇美刺痛了我的眼。
“萦桐?”
头顶上炽天的一声唤,顿时让我犹如醍醐灌顶。她就是那位女子,那位小王爷千方百计想要我知道的桐姑娘。见到她,我才知炽天完全有专宠她的理由,也才知喜芽为什麽如此维护她。
“炽天…”桐姑娘微笑著,但看到炽天怀中的我时,她显然很震惊。我似乎可以看见她心底有著不甘、愤怒和悲伤。
是啊,如果不是我,徽家堡女主人本该由她担当吧。再怎麽说,只要爱情不要名分的女人天底下还是少之又少的。
“这位就是夫人吧…”桐姑娘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绽开一抹最美丽的微笑迎向我的视线。我不敢再看她,她身上有让我无法正面迎视的东西。“炽天怎麽都不为我们引见呢?”她嗔怪地责备著炽天,就好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那样。
“还是我的错了?”炽天并未因为桐姑娘的到来而放开搂住我的手。说实话,我原以为按照炽天疼爱她的情形,多少会在她面前有些顾忌,然而我却低估了炽天狂放的程度。
“早在之前你不就已经知道苏家的折香了麽?”
“是啊,苏家的美人儿果然名不虚传。”
我低著头,笑了一笑。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
“这麽说起来,好像夫人还不知我是谁吧。”
她轻柔和缓地坐在我们面前。“夫人叫我萦桐吧,我从小就住在这里了,若以後夫人有什麽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我没有回答,仅仅轻轻点了点头。在这位真正的徽家堡女主人面前,我似乎无所遁形'自由自在'。
突然间,腰上的那只手紧了一下,抬眼看向炽天,却好像看到他的脸上有几许生气的意味,当我用疑问的眼神向他征询时,他的这种意味又消失了。
“我看炽天和小王爷还有事谈,这样吧,我带著夫人去逛逛如何?”
“不用了,我们也不谈什麽,我看炽天兄现下恐怕还不舍得嫂夫人离开吧。”小王爷笑道。
“这些事我来就好了,你身子虚,别太劳累了。”
“炽天,你就是爱担心,老把我关在屋子里都快把我闷坏了。不如下一次我和夫人一起去城里看看吧。就怕夫人这种见惯大世面的人会嫌我们这里是穷乡僻壤。”
“不,怎麽会…”我该如何向他们说明在九岁以後我就再没出过门?
“那就这麽说定了,找哪天天气凉爽时,我们就出门。到时候,夫人千万不要推辞哦。”
“好。”我只能点头应诺。
随後,那三人说说笑笑,谈论著什麽。我并没有留心听他们说话,我知道,在我面前他们说的也无非是一些与我无关的琐碎轶事。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当我的目光触及远远向我这里张望的人影──那是小绿!我怔然,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出嫁那天,在房门外我握著小翠的手的时候,悄悄将她的卖身契交还给了她。我想,小翠现在一定离开了苏家。她一向聪明,用不著我对她明说就该知道临走前我对她说的那番话的意思。然而,小绿不同,她天生的缺陷总让我有种不能放开她的担忧。我总是想,她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可以给她以最大程度上的保护。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在这里,我又有何能力来保护她?只是不知道,徽家堡的人会不会看在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的份上对她好些……
“在想什麽?”炽天轻轻捏著我的下颚,将我的脸转向他的。
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向他要求什麽,我没有这个资格。
“知道麽?香儿,有时候我更愿意你把心底的话说出来而不是这样沈默。”
他是什麽意思?要我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我不是他的敌人麽?为什麽他还要我说出我真正想说的话?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我借口说有些不舒服,离开了凉亭。我想炽天一定知道我离开是为了什麽,但他却没有戳破我的谎言任我离去了。
我朝著小绿走过去,她看见我时没有太大诧异。“还好麽?”我把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她微笑著看我,摇了摇头。我这才放下心来,“我们到了这里就身不由己了,原来我想你在我身边会好些,可现在看来,他们不会让你呆在我身边…对不起,我护不了你。不过,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可好?”小绿还是摇头,她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
我从来都很清楚,虽然於表面似乎都是我在保护我所关心的人,可事实上是我在受她们保护。“对不起…对不起…”我泪流满面,只能反复不停说著同一句话。
六、禁忌
转眼间来到徽家堡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天气由原先的炎热渐渐转凉。
在徽家堡的日子和在苏家没有两样,我还是鲜少出房门,甚至连花厅也不太去。唯一不同的是,我的身边多出个丈夫,再有就是时不时到我们面前晃悠的平东王府的小王爷。
“今天又不用做事了?”
清晨醒来,炽天仍像往常一样将手臂搁在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