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我接着道:“到时候将军就成了当朝第一位权臣,万人侧目,众矢之的。如置身峰顶,虽然风光无限,却也凶险万分。所以,对于永王,将军恐怕是又怕又爱,既不能坐视他成了气候,颠覆天下,又舍不得丢了这么好的一个屏障。当然,这只是下官无根据的揣测,将军听听而已,不必当真。”
我说话的时候,暗暗窥探他的表情。起初他面色平淡,目光深沉,可是渐渐的,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发了光,好象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笑叹:“我从不敢低估了你,可是你的表现仍然出乎我的意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的人?”
“将军要说我诡诈还是心机深沉?”
“都不是。”他笑着摇头,“你是聪慧,绝顶的聪慧。”
我侧头想想:“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聪慧是天生的,不带任何人工斧凿的痕迹,也不受世间尔虞我诈的污染。我喜欢聪慧的人。”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出奇的温柔,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诱惑。他伸出手来,捉住我留在鬓边的一绺发丝,轻轻拨弄。
室内的空气忽然暖了起来,暖得人手脚都懒洋洋的。我看着玩弄我发丝的手,竟没想过去甩开它。反而是他每动一下,我的心便也跟着跳了一下。
有种奇异的气氛在我们两人之间酝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改变,不一样了。
这两天好烦;来晚了
十七
他的手下移,轻轻托起了我的下巴:“这样一颗聪慧的脑袋,可真不想看到它搬了家。”
声音仍是柔柔的,我却不禁一呆,赶紧后退一步躲开他的禄山之爪。心中暗自恚恼: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候,我不但不急于想对策,居然还受了他的迷惑!
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一脸得意。
“多蒙雷将军点醒,此地耳目众多,将军的身份又实在不便泄漏,还是请将军速速离去吧。”
这人实在太危险,有他在身边,我都不能好好想事情。
“耳目众多?我倒不觉的。”他挑挑眉毛,“这里是你钦差大人的专用寓所,没有你的吩咐,谁敢进来?依我看,整个行馆,大概只有这间屋子最是安全。何况你看天也黑了,我又奔波了一天,看在咱们的交情,你难道忍心让我露宿街头?”
谁跟你有交情!我心里狠狠咒骂,仍在做垂死挣扎:“待客之道下官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怕要委屈了将军,还是请将军另寻住所吧。”
“不委屈,不委屈。”他很“大度”的拍我的肩膀,“我这人很随和的,不会嫌弃你脏。你的床也不小,咱们两个挤在一起应该不成问题,你看,我身材又这般瘦削。”
是呀,比起猪来你当然称得上“瘦削”。“可是……”
不等我把话说完,雷霆远早已抢先一步占据了有利地势——床。“上来吧,难不成你怕我?”
我叹了口气,只得走过去和衣睡在他的身边。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身边响起微微的鼾声,雷霆远似是睡着了。我却了无睡意,眼睛张的大大的,直盯着纱帐的顶端。
时候真是不早了,远处传来隐约的打更声,二更天了吧?夜是如此平静,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然而平静之中却透出危险的气息,也许下一刻,暴风骤雨就要来了。而我,绝对是首先要被波及的人。
想想真是好笑,我从小就胸无大志,不象叶嘉颖一心定国安邦,不似永王沉醉于王图霸业,我所有的愿望,只不过是做一个平凡的人,和家人一起过平静的日子罢了。然而如今这一切,似乎又那么遥不可及!
也许人生就是如此,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却又只会给你带来烦恼痛楚。可悲又可笑!
其实以前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明知道徒增伤感,每次思绪冒出头来的时候,就会强自把它压下。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却不得不想了。
一旦我死了,嫂嫂和两个孩子会怎样?失去了利用价值,永王又会怎样对待他们?心里一阵剧痛,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无能!
身侧传来一声梦讫,却是雷霆远睡得正香,我不禁有些嫉妒他的好眠,便起了坏心,伸手去捏他的鼻子。
他“嗯”的一声,倒吓了我一跳,想起这人十分难缠,可不要把他弄醒了自找麻烦,连忙松了手。
雷霆远似乎丝毫不觉,睡梦中翻了个身,向我这边靠来,炽热的鼻息吹在我的项间,痒痒的十分不舒服,我只得向旁边让了让。不料我一让,他反倒得寸进尺,又靠了过来,我只好再让。
反复几次,我只顾得躲他,却没留神人已经到了床边,等发觉的时候,一半身子已经悬空,一个不稳便栽落下去。
“啊!”我禁不住一声轻呼,虽然也学过轻功,但如此短的距离,便是什么招术也施展不出。
猛然间一只大手握住我的手臂,紧接着我被一股大力扯得飞起,一个翻身,落在一具宽阔的胸膛之上!
黑夜中,一双闪闪发光的晶亮眼眸正满含笑意的看着我。我狠狠地道:“原来你没睡!”
心情不好,今天就这些了。
“我本来是睡了,可惜有人不老实,偏要动手动脚的,坏了我得好梦。”他身上传来阵阵热气,熏得我全身发软,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像一面响鼓,震动着我全身的每一处神经。我没来由的不安,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他牢牢按住。他抓我的手,报复性的一捏,疼得我几乎叫出来,还好忍住了没出丑,心里则在暗骂他果然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脑瓜是很聪明,可惜举动却这般孩子气,平时还好,一不留神本性就暴露出来,你这个样子迟早是要吃亏的。”说着雷霆远语音一顿,象是作了什么很为难的决定,道:“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有什么错处我提点着你,保管你安全无虞。”
他口气半真半假,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让我无法判断期中有多少可信性。有些头痛,实在是不愿意同这个难缠的人物纠缠下去,我身上的烦恼已经太多,不想再多加一个。
“多谢将军厚爱,下官虽然不才,自己的事情还是应付得来的,不劳将军费心。”
“哦?”雷霆远挑挑眉毛——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动作,帅气中透着几分邪魅。“倘若现在面对的是那位叶大人,你还是这样一套说词么?”
“与将军无关。”我的口气干干的,一挺身躺回自己的半边床上。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
叶嘉颖,那是我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部位,最难以痊愈的伤。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要追寻的东西,也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无奈痛楚。我把这些藏在心底,忍受着时不时冒出头来的阵阵酸意,轻易不敢去碰触,只因我知道那一定会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可是这个雷霆远却一次一次的揭开它,把这作为戏弄我的资本,一次一次的以看我痛苦为乐……心头一震,这人就是以看我的痛楚为乐,我怎能如了他的愿?
雷霆远侧身看我:“怎么,生气了?”
我淡然道:“将军言重了?将军位高权重,就是跺一跺脚天下也要震几震,我们这些仰人鼻息的,哪里有权力生气。”
“口气酸酸的,看来余怨未消。”他叹了口气,双手叠交,头枕在上面,“我还是不明白,你如此聪明,怎么就掉在这痴嗔泥沼里,挣脱不开?”
我笑笑,止不住笑容中的苦涩:“聪明人有时也会想不开,做了傻事,或许这就是业障。”
“业障呀。”他悠悠一叹,这叹息声中似乎有无穷的烦恼,好像对这两个字也有极深刻的体会。半晌他才道,“你虽然聪明,性子却太真,早晚有一天会露了马脚,到时候受制于人,再也难以翻身。”
我哈哈一笑:“我早就受制于人,难以翻身了!”前有永王倾权压榨,后有他雷霆远恶意寻衅,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输。只是他会这般诚言相告,与往日行径大大不同,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哎,我是得罪了你,说了真话你也不信。睡吧。”他显得有些兴味索然,整了整被子,当真不再说话了。
我也侧过身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的,也有了几分睡意。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