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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死去后,他所提拔的人皆一一被杨国忠肃清,唐玄宗身旁的奸臣换了另一个人,变本加厉地扰乱朝纲。
***
「啊——」
一群女子的惊慌叫声中,尤属玉梅花的最为响亮,撼动得屋瓦微微摇晃。
一群手持刀剑的人大摇大摆地闯进玉阶阁,吓得玉阶阁的群「莺」们惊惶失色,而其它怕事的客人们也争相走避,唯恐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玉芙蓉在哪里?还不快将人交出来!」
带头的人提着刀,以他肥短的双腿站立在前端,大声吆喝。
「吉大人,您别这样,吓着人啦!」硬着头皮,玉嬷嬷挺身而出。好歹这儿也是她的地盘,她要保护每一个她旗下的姑娘们,尤其是拯救了玉阶阁的于晓颉。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不过是名不会文更不会式的老鸨。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在冒出头来螳臂挡车前,先行要玉牡丹带于晓颉走,且让王桃花去讨救兵;只不过有谁会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妓女挺身而出,得罪大官?
「快将人交出来,否则我就将这儿给拆了!」吉温大刀一挥,瞬间将桌子劈成两半,持刀威吓弱者,并非他第一次所为。
这群人不但持刀剑,身上还背负着大包小包,似乎已成为亡命之徒;亡命之徒仍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
玉嬷嬷摇了摇头,铁了心,欲和他们周旋到底。
***
「小姐、小姐!」玉牡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嘘嘘的。
「怎么啦?牡丹,外头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么吵?」方自屋内走出来迎接她的于晓颉一脸疑惑。
「小姐,快跟我走!」
「走?走去哪儿?」
「吉温带了一匹人马来想强夺你,玉嬷嬷正挡着。没有时间了,咱们先出去避避,其它的再说也不迟。」
于晓颉挣脱玉牡丹抓住他的手,一脸严肃地道:「我不能留玉嬷嬷一个人面对他们,会有危险的!」只要听过吉温这个人的都知道,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他会对玉嬷嬷及其它姊妹们怎样?他不能只顾着自己逃跑,而罔顾他们的性命。
「小姐,你不能去呀,小姐!」玉牡丹急着想再抓住于晓颉的手腕,带他往后门逃走。
这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吉温连后门也派人守住了,就是要玉芙蓉插翅也鸡飞。
于晓颉笑笑地回眸,坚定地看了玉牡丹一眼,随即朝外跑去。
***
「吉大人,芙蓉他真的不在,您就算是将玉阶阁的地皮翻开了也找不着他的;不如您改天再来,我定会叫芙蓉好好服侍您。」玉嬷嬷神色不变,仍如往常般讨好贵客。
「玉嬷嬷,别怪我调查得太清楚。这些日子以来并无任何轿子自玉阶阁离开,也就代表玉芙蓉人肯定还在玉阶阁里,妳再怎么掩饰也没用,我今日一定要带走她!」
吉温一个眼神,便要属下开始大肆破坏。不一会儿,巨响频传,玉阶阁近日来好不容易装潢得富丽堂皇的摆设皆毁于一旦。
「再不将她交出来,我就见一个杀一个。该先找谁开刀呢?」吉温阴狠的目光扫向藏身于梁柱后,因担心玉嬷嬷而不愿离去的其它人。
「就她好了!」
吉温肥硕的身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揪住离他最近的玉梅花,将刀子架在她的颈子上。
「啊——」玉梅花以惊人的音量尖叫着,啊吶的叫个不停,几欲将众人震聋。
「闭嘴,再叫我就割破妳的喉咙,让妳再也叫不出来!」吉温暴吼,险些喊破喉咙才足以压过玉梅花的惊声尖叫。
「吉大人,请你放过梅花,换我来当人质,你别伤害她们。」
「玉嬷嬷,只要妳肯交出玉芙蓉,我谁也不杀。还不快将她交出来,我没有时间,更没有耐心再和你们耗下去,我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的!」
众人眼看着吉温在刀上施力,刀锋渐渐陷入玉梅花脖子那肥肥软软的肉里,血一滴滴地渗了出来。
「吉大人……」
失去耐性的吉温将手一扬,打算先来个杀鸡儆猴,眼看大刀就要落下——
***
身负重责大任,在街道上狂奔的玉桃花扯开她的破锣嗓子,直喊着飞羽的名字。
说到谁能救于晓颉,她直觉想到的就是强逼玉嬷嬷不让小姐见客的他。他不让小姐接客,表示他很重视小姐,所以应该也只有他才肯冒着得罪大官的杀头大罪,救小姐一命。
只有他了,她得快点找到他。玉桃花横冲直撞,不知在巷道内撞倒多少人、撞翻多少摊子、跌了多少次跤,一心只想找到能救于晓颉的人。
好不容易她冲到郭府前,门前守卫见她一副狼狈状竟将她拦下,不让她入内,亦不帮她传话,将她当成疯女人,欲将她赶走。
「飞羽——」玉桃花不管她的破锣嗓子会不会因此喊哑,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只是一直喊着,多希望能就这么传到飞羽的耳里,将他喊出来。
但富豪人家的庭院是何其广大,声音如何能传得那么远,穿透重重的建筑物,传到该听到的人的耳里?
「飞羽——」
***
「好象有人在叫我?」飞羽心头一震,似乎听到了什么。
自从飞羽害得郭府挂不住颜面,使郭珀惨遭休夫之耻,甚至伙同同伴窃取郭府保命之符,已保存数代之久的传家之宝——玄天宝镜后,郭苍一怒之下便将他关进柴房里,不给他吃喝,一连数日。
被困住的飞羽似乎也不以为意,仍旧一派闲散的将笑容挂在脸上,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吃到下一餐、能不能有重见光明的一日。
「有吗?大白天的,你在做白日梦吧!来,你好几餐没吃了,看我为你带了什么来。」郭珀面带解不了的忧愁,忙低头掩饰哀伤,不让飞羽瞧见,但这点小把戏又岂能瞒得住聪颖的飞羽。
飞羽笑得恬适,对他道:「别再来了,若是让爹瞧见,恐又会惹他生怒。」
「你总算肯这么叫咱们的爹亲了……」突地一顿,郭珀面色瞅变,心生不安,且是极度的不安。
「你该不会是要离开我们了吧?不然一向不肯承认、不肯松口,生怕会令我不安的你,是不可能会叫得出口的。飞羽?」郭珀隔着似监牢的窗棂,紧紧抓住飞羽的手,生怕一放开,他便会展翅飞向不知名的远方,兄弟俩再无相聚的一日。
飞羽在心里不由得感叹,果然是如他者莫若郭珀,他唯一的兄长、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纵使他们立场不同、身分也不同,一在明、一在暗,但心地良善的郭珀一直不在乎旁人的中伤,将他视为至亲,待他不薄;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舍不得离开,离开这个对他而言根本称不上家的地方。
但而今该是分别的时刻了,毕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是不?
「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拿玄天宝镜交换你的自由之身,让你能鼓起勇气再一次追求你的幸福;而我也能功成身退地得到自由,岂不两全其美?」敛笑的飞羽,诚挚地望着他的兄长。
「可是这样对你一点也不公平。」
「公平?我要的不是公平,而是从小到大,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你的幸福,只希望这回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飞羽……」除了感动莫名,迫使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外,事已至此,郭珀也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他这样牺牲自己,甚至迫使爹亲不得不和他断绝关系、将他逐出家门,竟全都是为了他,只为了推他一把……
「记着,要对外申明郭府已和我飞羽断绝关系、不再来往,才不至惹杨国忠猜忌,毕竟那面铜镜是由我交给他的;且话要说得狠绝,最好再栽赃几件内部的窃案在我头上,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飞羽……」心肠软的郭珀,不顾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教诲,晶莹剔透的泪水滚滚而落,为了将到的离别,更是为了飞羽的用心良苦。
「还有,你们最好能离开京城,因为杨国忠必会借重贵妃之力大扰京畿,那时怕是不能安定;尤其是咱们曾经和李林甫的同党有过交情,那个小人恐不会轻忘,难保哪天他不会再想出其它的罪名将郭府牵入其中。我不能再帮你了,日后万事小心为上,难为你了。」
「我会尽力说服爹,就算架也要强将他架走,相信在他发现郭府的事业难以再守成、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