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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是一愣,雄单首领首先反应过来:“射!给我射!那是敌军首领!”呼声一出,雄单骑兵立刻挽弓射箭。郑志铎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万箭齐发,黑夜中白弧飞纵,幽光闪闪,银色铠甲穿梭其中,火焰的光芒忽闪忽现却始终不倒。
玄澈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白马银衣,在火光下金纱披身,似有护体金光,万千箭矢擦身而过却不伤其半分!
大淼将士无不撼动!雄单骑兵也心生畏惧!
这时郑志铎才明白玄澈那句话的意思,心中触动之余立刻传令:“海潮阵!”
大淼军士顿时醒悟,按着火把的方向摆出阵势,将陷入军阵的雄单骑兵绞杀殆尽,又转入反攻。
当夜一战,大淼以死伤一百大败雄单三千骑兵,太子玄澈之名响彻西北大军,人称“夜火少将军”。
消息传回朝廷,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边太子党们自然欢喜非常,顿觉自己跟对了明主,个个喜笑颜开,意气风发,似乎就等太子掌权便可一展宏图。当然,作为亲近的林功、玄泠、玄浩等人,担忧之情也形于言表,而未能跟去的森耶被吓得血压忽高忽低,又哭又笑。
另一方面皇长子派的人则忧虑非常,玄沃此次没能抓住领兵的机会已经让他们痛心疾首,本还指望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不定干不出什么,没想到玄澈比他们所能想到的还要出色。一时间皇长子派中愁云密布,墙头迅速长草。
玄沃当初还嫉妒玄澈出征时白马银铠十里欢送的威风,现在听到消息是既惊且怒却又无奈万分,惊玄澈的胆识,怒权势的衰退,无奈自己就算抓住此次机会上了战场也决计做不出玄澈这般壮举。玄沃虽不甘却也无可反驳。
再看玄沐羽,一听捷报喜笑颜开,二听波折焦虑万分,后又听了玄澈的作为就只剩一脸呆滞。他此刻是万分后悔怎么会让玄澈上战场,若是当夜有半点损伤又该如何是好,可转念又想这是太子抓住权柄的大好时机,一味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反倒不好。种种心情交错而来,最后只剩茫然。
朝堂上好像打翻了颜料盘一般,各种脸色纷纷登场,红的,白的,黑的,紫的,绿的,当真是精彩万分。
战报上传只说大捷,太子英武非常,明火执仗笑傲箭雨,旁人只道其中光彩,却不见军营中另一幕。
斜阳城内,将军府——
太子居所的房门紧闭着。
“咝!嗯!”
纱布拉开扯下一块皮肉,玄澈痛得皱起眉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闷哼。
林默言手上动作加快,只希望能赶快处理好伤口。
山鹿镇一夜玄澈并非没有受伤,战事即将结束时一道迅猛至极的箭光袭来,玄澈躲避不及被射入肩头。玄澈借避让的姿势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将箭生生拔出,又用着披风将伤口挡住才未被人发现。
战事结束后玄澈露出伤口,带着倒钩的箭头拔出时将伤口拉大,后又被衣物铠甲碰磨,伤口血肉模糊,鲜血将内衣浸透,精致的漂亮人儿成了破损的布娃娃,惨不忍睹。
玄澈不愿让别人知道他受伤的事,只用简单的药物处理,以至于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才慢慢收口。
一边包扎林默一边说:“殿下,今天青峰来消息。”
玄澈大异:“青峰?他来消息做什么?”
“西善与南雄单联盟。”
“什么!”
玄澈惊得猛然站起来,伤口再次被扯裂,疼得玄澈又是一阵抽气。
“殿下小心!”林默言连忙扶玄澈坐下,道,“西善纠结了八万大军在前日出发,再过两日就会到达这里了。”
“没想到竟养了一只狼……”玄澈咬咬唇懊恼之色一闪而过,再看时已是面沉似水,冰冷冷的声音响起,“他要战,我便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过了两日果然有前方探子来报:有八万西善大军前来,并与南雄单持有联系。
东北、西北少数民族众多,其中最大的就是雄单,现分裂成南北两大派,而这西善是由原先散居于西北的少数民族统一而成,西北芝山—天山山脉下二十六个大小部族聚集在骨禄王麾下,形成了一股新生的大的少数民族势力。
其实西善的统一在半年多前就完成,这些年他们的动态玄澈都有所知晓。只是刚刚完成统一的西善无力侵略,玄沐羽统治下的大淼也无心找他们麻烦,玄澈才一再地忽略了,没想到今天竟让南雄单和西善狼狈为奸联合起来了!
军帐内,所有高级将领都被召集起来商讨军策。
“我就想为什么这次雄单掠城后没有马上离去,原来是找来帮手,想要大捞一票!他奶奶的当我们大淼好欺负么!”一个武将听完情况骂骂咧咧地说。
“雄单五万,西善八万,都是骑兵,我们只有不到四万的骑兵,这次不好办了。”
另一个武将拍案叫道:“不就是八万人,怕什么!将军给我三万兵马我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听这位仁兄一说,其他武将也纷纷请战,郑志铎只是坐在上位不吭声。
玄澈坐在郑志铎旁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郑志铎注意到玄澈的沉默,便问:“殿下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帐内安静下来,十几双眼睛都盯着玄澈看。
虽然山鹿镇一战改变了不少人对玄澈的看法,不过要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说出什么妙计,这些自负的将军们还真不相信。
果然,玄澈缓缓摇头,说:“西善军来势汹汹,不容易对付。”
废话!不少武将眼中都透露出这个讯息,帐内再次喧哗,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个个争论不休。
玄澈无奈地勾勾嘴角。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叫他能拿出什么主意?
看郑志铎忧虑甚深,玄澈安慰道:“郑将军不必过于烦恼,我方乃守方,又是本土作战,军队士气正高,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必定不会失败。”
郑志铎看一眼玄澈,忧虑不减:“但……”
玄澈微微一笑:“将军暂且舒心,有什么事也等前方探子回来了再说。”
第20章
一日后,西善—南雄单联军发动了第一次攻城。
战争从上午持续到傍晚,中间十分默契地停了两个时辰用于吃饭,其他时候打得中规中矩。联军来攻,大淼出城迎战,一个回合后龟缩入城,联军展开攻城战。
联军缺少攻城设备,骑兵也不适合攻城,加之双方都在试探,所以整场战事不算很惨烈,双方伤亡都不大。
不知道联军那边情况如何,只知道停战后大淼这边将军帐里是愁云一片。
“他奶奶的难对付!”
“人太多了!”
“不利,不利……”
每个人发出的声音都很简单,情绪有些低落。敌军的强大稍稍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联军已经在砍伐树木,明天攻城武器造出来后,战事会更激烈。”一位幕僚在一边非常冷静地分析,“将军,我们不能龟缩。”
郑志铎还是沉默,脸色不怎么好看。
玄澈也保持沉默,他还不太理解这个时代的战争,也不太理解这些人的战争理念,比如为什么对方来攻己方就要出城迎战,比如为什么对方没有动静的时候自己不主动出击。玄澈只是单纯的相信郑志铎“燎原将军”的称号并非虚名。
第二天联军继续攻城,出现了部分诸如投石器的攻城设备,不过显然工艺简陋,射程不远,虽然给大淼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但在大淼也推出投石器后大局稳定。
站在城头上看着下面血流成河,玄澈发现自己心境上并没有太多波动。
玄澈看了半天,道:“将军,在下想请教几个问题。”
“殿下请说。”
“这是我们最好的投石器吗?”玄澈指着身边的投石器,“为什么不用设陷马坑,也不用铁蒺藜和拒马等物?”
郑志铎一愣,道:“这是最好的了,投石距离可达一百五十步。敢问殿下,何为铁蒺藜和据马?”
没有铁蒺藜和据马?!玄澈一惊,不可能啊,这二者在《墨子》中已有记载,现在按时间换算也差不多是隋的年份了,早该有了……
玄澈略一思忖,道:“拒马……就是锐镵。蒺藜一铁铸造,有四角,可伤马匹。”
郑志铎摇头:“不曾听闻。”
玄澈想了想道:“将军,在下想到一法可稍阻对方骑兵,不知城内会打铁的有多少人?”
“可是你刚才说的铁蒺藜等物?”
“正是。”
郑志铎面有疑色,这不能怪他,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孩子说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