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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要被列入黑名单了……”张知县拉着那马递,哀求道:“可不可以请您回报石大人,便说那青铮病得动不了了,可否指派别的捕快协办?”
马递无奈地摇头道:“大人应知石大人性子,命令一出,非死不改。况且是石大人亲点此人……”
“下官知道了……”张知县百般无奈,但也只有应允了下来。转过头去,看到一直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的青铮,此刻像个傻瓜一般咧着牙齿笑得合不拢嘴。
“唉,完了完了……就别想官复原职了……”
他冤啊……
临安城提点刑狱司府邸,因其辖管两浙路下所属州府的刑狱复核之事,以及审查各州府判决的案件和囚帐,每日在这里进出传送文书的步递、马递不计其数,加上来自大理寺、刑部的下行公函的急脚递,府内石阶从早到晚皆是车水马龙,比起闹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府前一对怒目圆睁的镇煞石狮威武不凡,大门两旁站立两名高大力役,手按佩刀守卫府邸,不允闲杂人等随意入内。
平素的那些小摊贩、游荡子哪里敢在此附近逗留,即使不得已路过,也是行色匆匆,连抬头看看那衙前匾额也是不敢。但偏偏这世道,总有例外的存在。
“哇!好气派啊!”
只见一个挎着破旧背包,手里提着一串大饼的男子站在提刑府外仰着脑袋,发出巨大且夸张的赞叹声。守门力役见他虽然身穿红色捕快装束,但脸上却无丝毫公事严谨,两腿裤腿大概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卷了起来,胸口的衣襟也随已放开,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
“石大人!我来了!!”那男子跨开大步,大大咧咧地要进去。
力役连忙喝住他:“站住!你是何人?这提刑府不是你随便进出的。”
“啊?不能进?”男子对守卫的凶恶似乎不以为然,“是石大人叫我来找他的啊!”
“石大人?”守卫互相对望了一眼,想到那个冷峻严酷的男人,同时认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料想此人定是蒙混。“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那男子可不乐意了:“我才不是捣乱!确实是石大人派人送来公函,吩咐我来这里协助办案的!”
“就你?”
两人再度打量了一下他,虽然脸上带了些许风尘,但一双清澈若泉的眸子依然明晰,不过仍是稚气未脱,明显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捕快,那位苛刻的宪司大人怎么可能找个这样的人来帮忙啊……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啊?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才不走!明明是大人叫我来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其中一名门卫眼睛一瞪:“既然你说是有公函,那拿出来看看。”
“呃……”男子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头,“那个……我在河边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水里……”从简便的行李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被水化开变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到原来的内容。
门卫看了更加不相信他的说话:“这算什么啊?拿张烂纸就想进去,你当提刑府是客栈啊?”
“快走快走!”
男子被推搡着离开,气恼地瞪了他们一眼:“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不走大门!!”
“不必再说了。”
只见提刑府内议事厅门大开,一名脸色略带憔悴的紫袍男子从里面大踏步走出来,身后跟了几个州府官员,像寻到了蜜糖的蚂蚁般死缠不休。
“石大人!您看这事……”
身穿红袍官服的肥胖官员手里拿着一卷案综紧追在石岩身后,脸上的肥肉爬满了汗水。
“刘大人,”石岩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一双虎目透着威严的神色,“不必多言了。身为常州知州,应知我朝不允辄用妓乐宴会宾客。”
那官员被石岩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慌张:“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是因为母亲八十大寿,所以才大排宴席,更请了歌妓助乐,并非故意……”
石岩见他还在狡辩,脸上冷凝之色更重:“刘大人,你每月餐钱为几?”
“大、大人……这……”
“知州每月餐钱五十一贯四百文,厨料米六斗、厨料面一石五斗。本官可有说错?”
“大人说得不错……”
“那刘大人你告诉本官,当日宴客花费使了多少银两?”
官员听此问,顿时吓得汗流浃背:“下、下官忘、忘记了……”他并非不知,却是根本不敢作答,怕说少了惹个欺瞒之罪,说多了更是雪上加霜。
石岩毫不留情地喝责道:“刘大人还想隐瞒到何时?还是料定我不会派人追查此事?”看着那官员想筛糠那般浑身发抖,虎目流过失望的神色,“宴请八百宾客,召近百妓女陪酒逾滥,合共花费四百五十贯七百六十文,厨料米面不计其数!!经查此宴花费动用的是公使钱。身为知州,挪用款待过往官员、犒劳军校之银以作己用,此等奢僭自肆,挪用公银,不修州务之举,可是为官应有之道?!刘大人,你是否还觉得还需为此辩解?”
“石大人,下官并没有奢侈宴客,只是为母做寿,稍……”
“刘大人,我朝《职制敕》有规,各州县官员非遇圣节及赴本州公筵若假日,而用妓乐宴会者,杖八十。你身为知州,理应清楚。若再不加收敛,本官只有休函一封承交御使台鉴。”
话已至此,石岩不意再作纠缠,数夜未能深眠的他只觉得身体已经摇摇欲坠,跟这些顽滑的州府官员打交道,更让他有心力交瘁之感。
可偏偏此时,一把高昂之声从门廊不远处传来:“石大人果然是严明公正!本官深感佩服啊!哈哈……”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高颀男子徐徐步来,看他与石岩年龄相仿,但皮肤白皙、脸容俊朗,神态中更多了三分傲慢。
“辛大人!?”官员们一见此人,马上鞠躬行礼,其态度极为恭敬。
连石岩也拱手拜礼,道:“不知辛漕司前来,有失远迎。”
那辛漕司却没有回礼,只是呵呵一笑,道:“石大人,此番前来不为其他,便是那刘知州挪用公银妓乐宴客之事,还望能酌情处理。”
“酌情处理?”石岩眉峰一紧,“本官不明。”
“挪用公银一事实属误会,宴席所用花费虽为公使库钱,但都是那刘知州每旬积下来的旬设。本官每旬皆有下拨钱粮给各州府以作设宴慰劳众官之用,他大概是太过节省,每次都积存了自己的那份,所以才有挪用之说。”
刘知州连忙附和:“石大人,我确实是清白的。此番用银也在账册上列得一清二楚,大人大可遣人来查。”
辛漕司闻言狠狠瞪了那知州一眼,责他讲多错多,反倒给了石岩一个借口。
石岩眼神一转,不给二人反驳之机,道:“既然如此,我定会遣人查明,定不会错判好人。”
“石大人还是不明白吗?”辛漕司向那官员摆一摆手,示意他们稍微离开,然后说道:“那刘知州实乃户部侍郎陆大人之侄,当日宴客陆大人虽然没有出席,但也有做礼祝寿。若是查办了他,恐怕陆大人那边就不好交待了。石大人,劝你还是顾全大局的好。”
这明是说理,暗有威胁的话,令石岩本就略有微疼的头更感烦痛。
他稍提精神,不卑不亢地回答辛漕司:“辛大人,本官身为提点刑狱,决不能坐视违律之行,否则便是愧对圣恩!!”
“你——”辛漕司被他一轮抢言,顿时恼羞成怒,“石大人!!本官看你未免过于自大!”
“辛大人息怒!”
“辛大人,别气坏了身子啊!”
“辛大人保重啊!”
一群官吏马上围了上来,劝解二人。像一大堆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般,石岩只觉更加头昏脑胀。
但那辛漕司仍不肯放过他:“石大人,你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才是。朝中为官者,处事就需灵活圆滑,像你这般顽固不化,恐怕只会处处树敌。否则在皇上面前被参,可不要说本官不曾提醒过你!”
石岩合上疲惫的眼睛,凝了心神,瞬即张开之际,如同灵蛇吐信般射出凌厉神色。
“若本官哪日包庇枉法,不必谁人上参,我定会先参己一本!!”
“石岩!!你——”
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吓得一众官员不敢出声劝阻,皆怕劝了一个却得罪另一个。
“喂喂喂!!你凶什么凶啊!!”
清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众人不禁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却见那院墙之上,竟是一个捕快打扮的男子毫无礼仪地丫着双腿蹲在墙头,嘴里刁着半个大饼,似乎是刚刚爬上去的模样。瞧他三下五除二咽掉口中的剩饼,然后一跃而下,风般跑到对峙的两人中间,拦在辛漕司面前护着石岩。
一双清澈无暇的眸子瞪得大大,戒备地盯着辛漕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