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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正在形影相吊,心乱如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柔柔呼唤:“皇上。”
赵祯一怔,回头望去,只见烛光摇曳,一位美人提着一个食盒盈盈走来,身姿娉婷,举止优雅,微笑盈然,淡淡翠眉分柳叶,盈盈丹脸衬桃花,正是宫中贵妃庞氏。
庞妃行至赵祯身前,现将食盒放于桌上,便屈膝低头,盈盈一礼:“皇上万福。”
赵祯长叹一声:“免礼吧。”
“谢皇上。”庞妃抬起头来,见赵祯眉间忧愁之色,轻叹一声,轻轻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翡翠莲子粥来,道:“皇上,您一天都没有进膳,身子要紧,还是喝点粥吧。”
“爱妃。”赵祯感动的叹了一口气,“难为你还想着朕。朕还以为这宫里的人都把朕给忘了。”
“皇上说哪里话呢。”庞妃端起粥,用小勺盛了些吹凉,送到赵祯嘴边。赵祯吃了几口,忽然问道:“爱妃,你久居后宫,可了解兰妃品性?近日太子一事,你可有甚么看法?”
“皇上。”庞妃低着头,声音柔和:“臣妾一介女流,不敢妄论朝政。但兰妃此人,臣妾却也有几分了解。兰妃品貌俱佳,端庄娴淑,宽容大度,是极好的性子。这几日宫内谣言沸沸扬扬,臣妾却只是不信。她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放下碗,轻轻叹息一声,却不再往下说。
赵祯听庞妃不信谣言,又听她提起兰妃往日品性,不由得回想起兰妃生前音容笑貌,又想起她一向心胸宽广,温柔慈爱,在宫里口碑极好,深得下人爱戴,一时感慨良多,觉得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赐死兰妃,委实鲁莽,心下便又多了几分懊悔之意。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此时想这些也无用。叹一口气,赵祯抬眼端详庞妃,只见橘黄烛光映照,更衬得美人蛾眉凤目,娇颜如画,不由看的愣了一下,忽觉她今日分外端庄贤良,温柔可人,胸中便涌上几分愧疚之情——庞妃是庞太师之女,自幼便选入宫中,月貌花容,娉婷可人,初入宫时,自己也曾是爱若至宝,封为贵妃,夜夜专宠。然而这几年有了兰妃,又先后多了馨妃柔妃,又有昭仪婕妤,竟是喜新厌旧,将庞妃冷落了。再加上庞妃虽为太师亲女,却不似太师争强好胜,竟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与人无争,更不擅争风吃醋,谄媚邀宠,不觉就忘在脑后,细细算来,自己竟是有几月不曾去过庞妃寝宫了!不由执了庞妃的手,感慨道:“爱妃,朕却是负了你了!”
庞妃见赵祯如此说,慌忙屈身行礼,道:“皇上折杀臣妾了!”却不由得眼眶一红,忙转过身去偷偷拭泪——她自幼进宫,却完全是为了巩固庞家权势,倚仗美貌得宠,又倚太师权势,封了贵妃。可权势如同镜花水月,美貌又岂能长存?有朝一日人老珠黄,红颜褪去,还不是要独对青灯,惨淡度日?更何况君王之心如明月,一盈一亏无长时。自从进宫,自己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尽量低调行事,却还是难免被人暗害,为了自保,也不得已干过些见不得人之事,又因父亲在民间口碑不好,每每被人侧目,自觉辛酸无比。幸有兰妃宽容随和,姐妹俩还可以说得上几句话。可兰妃偏又出了这档子事!一条白绫凄惨惨赴了黄泉路,恁平日万般宠爱,又有何用!都说深宫女人苦,却未曾想到有这样苦!夜深人静之时,她也曾对着兰妃寝宫方向独自垂泪,也曾想过要去规劝皇上几句,只因已不是当初受宠情状,赵祯又一直在气头上,终是未敢。不料昨日老父进宫,弟弟又托人捎来书信,竟是要她在皇上面前为兰妃说话!虽是诧异,却是求之不得,忙照庞昱所说方法精心布置,找准时机,进了这番言语。虽不奢望能起多大用处,但好歹帮上一点忙,也不负平日里姐妹一场了。
见庞妃垂泪,赵祯心中也不是滋味,他今日与庞妃旧情重温,不想再提那些烦心事伤心话,强笑道:“爱妃莫说这些了,让朕好好看看你。”便执手细细端详,看着那精致眉眼,忽然想起一人,笑道:“爱妃与令弟安乐侯庞卿面貌八九分相似,怎么这性子却竟是反着的?真真是龙生九子,九子不同。算起来朕也有一段时间未见到庞卿了,听说这小侯爷自从挨了开封府教训后竟是修身养性,改过自新了?爱妃,可是真的啊?”
庞妃见赵祯问起庞昱,嫣然一笑,却又颦眉叹道:“他呀,能干出什么正经事来,每天只是胡闹。最近听说又在跟开封府打官司呢。唉……臣妾母亲去得早,又只有这一个弟弟,难免娇养,竟是宠坏了,只是小孩子心性——不知何时才能长得大呢。”
“爱妃莫这样说,朕看这庞卿是极聪颖的,若是下决心刻苦攻读,只怕将来还是我大宋栋梁呢。上次歹人欲刺杀朕,还多亏了他及时发现——说起来,他最近又在打什么官司了?”
庞妃迟疑一阵,道:“具体的臣妾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开封府展护卫在包大人面前告下了他一状,正打官司哩。”
“展护卫?!”赵祯一愣,吃惊不小——这展昭他也知道,性子最是大度,极少与人争执,就是受了委屈,也大多一笑置之,怎么今日却与这庞昱计较起来——而且竟然还是原告!急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了?这展护卫却是为何告小侯爷啊?!”
“听说……”庞妃又是犹疑片刻,小声道:“听说是为了一个孩子,两个人都说孩子是自己亲骨肉,正为了这事争来争去,竟闹到开封府包大人面前了。”
“原来是这事。”赵祯松了一口气,道:“骨肉至亲,父子连心,自然要分一个水落石出的。只是这又有何难,滴血认亲,不就是了?又如何要闹到开封府去了?”
“皇上圣明,只是已滴血验过了。二人之血,均能与孩子相融!”
“什么?!”赵祯大惊,猛然站起,不顾掀翻面前食盒,急问道:“竟有这等事?!”
公堂之争
“咚——咚——咚——咚——!!!!”
如今方到辰时,沉睡了一夜的卞京城再次醒来,又开始迎接熙熙攘攘的人群。然而今天卞京城却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白昼都要热闹,开封府门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咚——咚——咚——咚——咚咚……”
庞昱几日密密筹划,证人证物都已找好,早就放出风声,惹得整个卞京城一片骚动,不少百姓更是听说今日包大人要开堂审理这起强夺人子案,特地放下手头的活计来看热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开封府门前的状鼓今天仿佛也分外响,而状鼓前手执鼓槌的一袭深蓝身影亦是分外显眼,竟在大堂门外的百姓中间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议论。
“快看呀,那不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吗?”
“真的是展大人!展大人怎么不在府衙内站堂,跑到这儿来击鼓干什么?”
“笨!自然是有冤要申呗!”
“你没听说吗,开封府的展大人和庞家的小侯爷争一个孩子,官司都打到包大人面前了!”
“小侯爷?就是那个安乐侯?!呸!那家伙不是个好鸟!整天欺男霸女,这一次竟然欺负到开封府展大人头上了,有他好受的!”
“我看是八十大板还没挨够吧?”
“嗳,别这么说,我听说这小侯爷啊被开封府教训的改过自新了,你们没感觉最近这卞京是太平许多么?”
“他改过自新?!怕是狗改不了吃屎吧,他老子就不是个好东西。这龙生龙凤生凤……”
“嘘……嘘……你们都小声点,被庞家听到了,有你们的好看!”
一语点醒众人,议论之声顿时小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停止——
“说起来,这要判定孩子亲生父亲,不是很简单么?滴血验亲立时可见分晓啊,怎么还要特地到开封府来告状?”
“早就验过啦!能分出来的话还要来找这包大人干什么?两个人的血都融!”
“啊!骗人的吧!孩子他爹只能有一个啊!”
“骗你干什么——嘘,嘘,快看,包大人出来啦,他老人家是青天,定会见一个分晓的!”
听得包大人出来了,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公堂两边站堂的衙役一阵威喝,四名身穿官服的衙役簇拥着一位肤黑如墨,面相威严的府尹从后堂走出,府尹后面紧跟着一位白面美须,文静儒雅的先生,可不正是开封府的包青天包大人和主簿公孙先生!
包大人走上官位,首先对着身后的“清正廉明”一匾作三个揖,才施施然转过身坐下——这是开封府每次初审案件时的必备程序,为的是表示尊重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