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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走到人群最前面的一把椅子前,掸了掸衣服,极威严的坐下了。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忙从旁人手中接过旱烟锅,恭恭敬敬的奉给老人。待老人接过来抽了两口,年轻人弯下腰在老人耳旁说了句什么,老人闭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马上直起身,大声高叫道:“现有牟家集寡妇牟周氏,不守妇道,私通男子,族长发话,处以火刑!!!”
“我冤枉!!!”那台上的女子更加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奴家冤枉啊!!!”
年轻人却不理她,走到近旁一个壮汉跟前,拿过他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向柴堆上扔去!
早已浇满油的柴薪轰一下燃烧起来!
那年轻人拿过火把的一瞬间,庞昱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悄悄比了个手势,庞昱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向人群中钻去,而展昭则运起内力,身子一提,脚尖在旁边村民身上一点,踩着围观众人的肩膀便向石台飞去!
电光石火,眼看火把已经落到柴薪之上,熊熊烈焰腾起,展昭大喝一声,猛然推出一缕掌风,雄浑内力顿时将几根着火的柴薪激得七零八落四下翻飞,半点火星也未沾到那女子的衣襟。巨阙出鞘,顷刻斩断捆绑着女子的粗绳,展昭顺手往女子腰间一带,一个回旋,两人顿时落下石台,正正降落在正襟危坐于台前的族长面前。
一群人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半晌鸦雀无声,那年轻人的脸又青又白,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是何人,竟敢阻挡本村行刑?!”
展昭心平气和,从容微笑:“你又是何人,竟敢目无国法设立私刑?”
“你……你……”那年轻人说不出话来,无奈转身:“族长,您……”
檀木太师椅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站起身来。方才展昭一身绝世武功压倒众人,令人惊骇绝伦,这位老人是唯一不曾动容之人。老人年逾古稀,身子骨却极硬朗,往人前一站,倒透出一股镇压群雄的威严之气来,令人几乎不敢仰视。
周围的村民都恭敬的低下头去,展昭却丝毫不为所动,不卑不亢,稳稳站立于老人面前,镇定自如,仿若一个零,一个空,一个幻影,却顷刻之间把老人的气势压了下去,如一座巍峨的山,就算千军万马奔袭而来也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老人上下打量了展昭一番,见他岿然不动,修长如竹,挺拔若松,英姿焕发中透出沉稳优雅,一身大红官服更衬出眉间正气朗朗,眼中不由得染上几分赞赏,却皱起眉头,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本村行刑?”
展昭微笑,道:“展某虽不知这位大嫂犯了何罪,却知国有国法,便是犯罪,也该捆送县衙处理,岂有私设刑台,既未审问,又未画押,不分青红皂白致人死地之理?”
老人冷哼一声:“牟氏一族,向来不问世事,自给自足,安居乐业。国有国法,族有族规,牟氏族中事务,不必外人插手!牟周氏三年前新寡,不思恪守妇德,从一而终,却与人偷情,被族伯牟宝根率人当场拿住,捉奸捉双,那奸夫已于昨日被沉塘,如今这淫妇也要遭烈火焚身,决不留情!”
“老丈此言差矣。”展昭依然温文微笑,“且不论牟氏族人,皆是大宋子民,国法在前,不容族规擅自作主,便是家中丧了男子,也断无强迫妇人守寡的道理!自古天有昼夜,气有阴阳,人分男女,周而复始轮回不止,男娶女嫁本为伦理纲常,更何况这位大嫂已丧夫三年,便是守孝也该期满,不说与人私会,只要你情我愿,改嫁又有何不可?老丈又为何要生生拆散一对鸳鸯,还动用如此残酷刑罚?”
“你……”老人见展昭敢如此顶撞,气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旁边那年轻人见大事不好,瞪圆了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有何权力来干涉族中事务?难道是皇亲国戚不成?!”
“展昭并不敢当。”展昭拱手行礼,“展昭只是开封府一小小捕头,今日偶尔路过贵地,国法在前,忍不住管了闲事,多有得罪,展昭在此赔礼了!不过按大宋刑律,并无孀妇与人私会要处火刑之条例,依展某愚见,不如展某代劳将这位大嫂送至县衙,听从靳县县令李大人安排,老丈意下如何?”
“你……”老人气的胡子发抖,尚未说出话来,只见旁边那年轻人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恐怕就算你把她送到县衙,那李大人也做不了主!”
“做不做得了主,不是你我所能妄论。”展昭抱拳行礼,“如此,展某告辞了!”说着伸手在妇人腰上一搂,腾空而起,顿时无影无踪,只留地上一帮人兀自呆若木鸡。
展昭害怕村里人临时改变主意多添麻烦,跑得飞快,一口气向北边跑出三里地,停下来道:“小侯爷,出来吧!”
“哈!”庞昱抱着方才在台下哭喊的那孩子从杂草里探出头来,“你还真能找着我,不过说实在的你也真慢,那帮人没找你麻烦吧?其实就算他们找麻烦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对不对?”
“展某虽不才,却也是练武之人,听音辨形自是必修技艺。”展昭微笑,“不过小侯爷跑得倒也不慢,展某甘拜下风!”
“哼!”庞昱撇嘴,当时还不是你做手势让我往这边跑的!再说自己虽也会几招擒拿功夫,对付个扯着孩子的妇人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打群架自己就没那本事了,救了人不赶紧跑还留在那里等着人来打啊?!不过今天没那美国时间跟这个展昭计较,见那妇人软绵绵的瘫在展昭怀里,庞昱问道:“她怎么样?”
“无妨,只是昏过去了。”展昭蹲下身,轻轻放下已然昏倒的妇人,
庞昱抱着孩子跳过来,蹲在展昭和那妇人身边。那孩子本来哭喊累了,又经过一场吓,此刻正在庞昱怀里睡着,猛然惊醒,看见妇人,揉了揉眼睛,挣脱庞昱扑到妇人身上大哭起来:“娘~~~~~!!!”
听见孩子的哭声,妇人悠悠转醒,一把抱住孩子大哭起来:“鸣儿呀——我苦命的鸣儿——”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再哭?”庞昱头疼的以手扶额,虽然他不想打扰人家母子重逢,可是这两个人已经哭了足足有一炷香时间了,是不是应该先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虽然他们已经知道这孀居女人是因为与人幽会而被抓,情人被沉了塘,自己也差点被烧死,但是如果真要想出办法来给她和她的情人报仇,还是要听她解说详细经过才是啊。
“小侯爷……”展昭无奈微笑,这个小侯爷也太心急了,眼看这妇人刚刚逃过一场大劫,总要等她平稳心绪后才能向她问话,否则证人心绪不宁,说不准就有所遗漏,不过这次事件倒也不是什么复杂命案,只要扳倒盘根错节的宗族势力,便可大功告成,也可慰那沉塘男子在天之灵。
庞昱一句话出口,兀自痛哭不已的妇人大梦初醒,忙拉着孩子咕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给他们磕头:“民妇周氏慧娘,谢二位大人救命之恩!”
“大嫂不必如此多礼。”展昭忙去搀,慧娘却不依,扯着孩子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直起身来,依旧跪在地上,道:“慧娘蒙受不白之冤,眼看性命不保,蒙二位大人及时相救,慧娘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大人!”
咦,听这女子谈吐,倒是蛮知书达理的嘛。庞昱想着,随口问道:“你读过书的吗?”
慧娘抬起头来,道:“民妇是三十里开外周家镇人,家父说不上饱学之士,却也是个教书先生,兄长也是个秀才,因此民妇从小也曾读过书,只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渐渐长成,便也不再深读了,只略略识几个字。”
女子无才便是德。庞昱叹一口气,看来大宋朝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还不少,也难怪宗族势力根深蒂固了,就连女子们都以为自己低人一等,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来尊重这些可怜的女子呢?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庞昱定定神,道:“别怕,虽然你的……呃……情人已经被沉塘了,但是既然我们把你救出来,从此之后你想改嫁就改嫁,没人能强迫你去做什么!”
庞昱本来是想安慰一下慧娘,谁知话一出口,慧娘却顿时泣不成声,杏目圆瞪,银牙紧咬,恨道:“大人,慧娘有冤!慧娘冤深似海!慧娘根本就不认识那男子,别说与其通奸,就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啊!”
见都没有见过?!庞昱大吃一惊,和展昭面面相觑,难道这个慧娘根本就不是因为私情败露而要被处以火刑?难道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