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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至少告诉我,林染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什么孩子?林染哪儿来的孩子?你胡说什么呢!”王其实抖抖手里的钞票,“瞧!又数错了!”
王爱国瞟了一眼王其实手里的钞票,不耐烦地说:“别数了,一共是八千七!说,林染的孩子在哪儿?!”
王其实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把手指放进嘴巴里舔了一下,飞快地又数了一遍钞票,得意地笑起来:“哼,明明是八千六,真是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
“地上还有一张,你刚才掉的。”王爱国用手指了指,“这可不是特异功能,这是遗传,听说优秀的大盗都能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少钱,所以很早以前我就开始练习了……说吧,林染的孩子,在哪里?”
“林染没孩子!”王其实也不耐烦了,趴在床底下撅着屁股把掉在地上的那张钞票捞出来,不再搭理儿子。
王爱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托腮想了想:“会不会……我哥就是林染的儿子?”
王其实吓得趴在了床底下,手忙脚乱地退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冲儿子发了火:“你什么脑子啊!算清楚,林染要是活着,也就是30出头,他能有个20多岁的儿子吗!再说了,林染死的时候,他那孩子还在他娘肚子里呢!呃……”王其实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地闭了口。
“呃?呃什么呃?”王爱国慢条斯理地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说吧,那个孩子,在哪儿?”
王其实叹了一口气:“唉,好了好了我说!反正这个跟那个案子的关系不大,说出来也没关系,TNND!你一定要知道?”
王爱国点点头。
“唉!”王其实又叹了一口气,“林染的孩子……压根就没出生,他老婆把他的后事料理完,抚恤金一领到手,立刻就去把孩子做了。”
“做了?”王爱国一愣。
“对,堕胎,手术,人工流产,明白?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多领点抚恤金,她可能早就把手术做了!”
原来,这,就是大家都不愿意提到那个孩子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王爱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再要带个孩子,想往前走一步都难。再说了,养活孩子不容易,一个女人家家,要工作,还要带孩子……林染也没留下点积蓄,就那点抚恤金,够干啥的?林染家里又穷,挣得不多,还得供弟弟念书……”王其实唉声叹气,与其说在宽慰儿子,不如说是宽慰自己。
“真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太多了,咱们市哪年不得死几个警察?有几个遇到这种情况会把孩子生下来的?唉!”
王爱国沉默了,的确,从小在警察堆里长大,这种事情,他听得太多了。
“你燕叔叔不愿意你干警察,也就是因为这个。”王其实继续说下去,“干这行,真的,没什么意思……”
“爸,您别说了,我懂。”王爱国拦住了他爹,“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去吧,早点回来,顺便去趟你哥那儿,把他们都叫过来,晚上燕飞要做炸酱面,叫他们一块儿过来吃。”
王爱国点点头,拉开了门。
外面很冷,刮着大风,天黑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雪。
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小伙子在院子里摆酷,长长的头发破破烂烂的牛仔服,几把音色极其漂亮的吉他,旁若无人地大声歌唱。
风吹着落叶,吹得到处是灰,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让风吹,多少年少轻狂的梦。是谁和谁在风中松开的手?是真情,谁在乎天长地久?是梦境,怨只怨不能回头……”
燕飞拎着菜篮子从外面走进来,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年头流行复古么?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小阿飞们干的事啊。爱国你干吗呢?”
王爱国没听见燕叔叔的话,他正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是谁和谁在风中松开的手?是谁和谁?谁和谁?
是林染?还是林烨?是王文杰?还是自己?
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掉进了满地的尘土里,没留下丝毫痕迹。
30
“让风吹……依稀记得来时的路,是泪和泪在风中纠缠的眼。是思念,就让风,吹也吹不断吹不散吹不醒,生死不变的约定……”
泪和泪在风中纠缠的眼,生死不变的约定……
明明说好是生死不变的约定,怎么会变的?那个人,那个林烨,还有那个林染,为什么要消失不见?为什么!
“嗯……想当初,我也曾经被这歌感动得热泪盈眶过。”燕叔叔拍了拍王爱国的背。
“是么?”王爱国擦一擦眼镜,抬起了头,“这是谁的歌啊?”
“蛮老的一个歌手了,你大概听都没听说过。”燕飞微笑着摇了摇头,“哦不对,你应该是听说过的,唱‘麻花辫儿’的那个,呵呵。”
“哦,是他啊。”王爱国想了起来,那是燕叔叔很喜欢的一个男歌手,至今那部老式的录音机还会放着他的磁带——“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那是十七八岁才做的事!”
王其实则不以为然——“什么叫十七八岁才做的事!儿子啊我告诉你,甭管多大岁数,喜欢上了就是喜欢上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咱讲究的就是死缠烂打!千万不要像某些人一样,说放手就放手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的,自以为很伟大其实啊他伟大个P啊他……”
‘某些人’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咋啦燕子我说得不对?”王其实明显装傻。
燕飞愣了一下,没咋,没啥,没怎么样,你说得对,很对。
吉他声声,那群人换了一首歌,正是那个‘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所有欢笑泪水就是那样度过,那一段日子我永远记得。或许现在的我已经改变许多,至少我从没改变那个做梦的我。——那,是我们的,《年轻时代》。
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在那样一个起着风的下午,坐在大院的长椅上,反反复复听着那样一群人,用那样的嗓音,唱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那些老歌……“哦哦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呆。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疯狂有一点帅!哦哦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执着有点无奈!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甜蜜有点悲哀……”
忽然就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不管怎样,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时代,我们会永远记得。
这就是我们的——年轻时代。
那天晚上燕飞忘了做饭,王其实说他一定要把院子里唱歌的那几个小阿飞赶到大街上去,叫城管来收拾他们。
从海南回来王爱国觉得舒心了很多,看来人有时候就得出去走一走,一个人死钻牛角尖是行不通的——王爱国甚至觉得林烨大概也真的去旅游了,欧洲是个好地方,去吧去吧永远别回来啦啦啦啦啦……
可是王文杰不这么想,他怎么也不相信林烨能说走就走——实际上林烨是连说都没说一声就走了。
王文杰告诉他弟弟,他已经开始监听他老爸的电话了,连续两个礼拜,收获很多——比如王志文和包仁杰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彼此的称呼是非常非常非常肉麻的;比如王副局长也会在开全局大会的时候正襟危坐在主席台上偷偷给小包发黄色小短信;比如……咳咳,还是给老头留点面子吧。
“我连老头的工资卡密码都搞到手了,可就是没有林烨的下落!你说邪不邪?林烨好歹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吧,半个多月了,怎么他愣连林烨的名字都没挨过边儿!”
“邪,很邪。”王爱国点点头,“老头越是不提他,越说明有问题,是不是?”
“当然是!”王文杰对弟弟的善解人意很欣慰,“老头和林烨肯定有一个特别的联络方式并且时刻保持着联系,所以他才一点不担心林烨的安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打进东城分局内部?嗯,最好能在老头的办公室安装一个针孔摄象机……”
王爱国像看一个疯子那样看着他哥:“哥,你走火入魔了?我看你病得不轻。”
……
王文杰的监视行动很快就被暴了光,当然不是王爱国告的密,毕竟王君志文同志也是警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反侦察能力不是盖的。
王志文举着硬硬的皮鞋底儿围着大院追了儿子好几圈——自打王文杰成年之后还没这么丢脸过。
不能说王志文脾气太大,实在是儿子的行为确实太太太欠揍。
最后还是燕飞出了面跟王文杰好好谈了一次,并且把包娉婷也请了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掰开了揉碎了苦口婆心摆事实讲道理,终于让王文杰死了心。
从那以后,王文杰再没有打听过有关林烨的事情,王爱国也再没有听他哥提起过那个名字。
关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