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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慕斌微微一笑道:“第二个原因呢?”
戎云虎黯然叹息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即是戎某失手,你也危在旦夕!”
唐慕斌故作惊容道:“这又为什么?”
突风送蚁语传声道:“戎云虎话说得一点不错,那少林已为叶超尘篡占,了尘大师亦是叶超尘易容乔装,鱼目混珠,你不曾察觉罢了,你如不及早设法逃出魔爪,恐你罹受之惨不堪想象。”
这语声亦送入戎云虎耳中。
双邪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苍白,不约而同转身,潜龙升天,踹足斜飞如电逸去。
戎云虎两个起落,已远在数十丈外。
他惶惶如丧家之犬,只听两声宏亮的佛号入耳道:“戎施主请留步。”
两个高大僧人横杖飞落阻在戎云虎身前。
戎云虎此时不愿多事纠缠,耽误一分时刻,就增加一分生命危险。左掌一招“殒星流空”劈出。
两僧大怒喝道:“施主你这是找死!”
杖风奔雷,双双攻出。
戎云虎掌到半途,化劈为抓,迅疾无伦将攻来一枝禅杖抓住,拧腕斜推,向另一僧人撞去,人却冲空而起。
只听一声大叫,那名被推出僧人身形被另一僧人如山杖势打成一团肉酱。
戎云虎也因用力太过,冲出之际,只觉喉头一甜,不觉喷出一口鲜血。
身后一片喝叱怒骂,衣袂破空之声传来,知落在他们之手定遭羞辱,闭着一口真气,施展卓绝轻功,疾如流星奔电望林木森森内奔去。
一口气奔出三十余里外,只觉胸口忧闷,气血隔道,不禁停下步来,四面望去,已不见有人追来,知幸免死祸,由不得长叹了一声。
英雄末路,凄怆无比。
他睁目四望,只觉身存在一片荒凉的山野中,草树杂离,空寂无人,夕阳已是沉山,暮霭四开,下弦月已高悬天空,四野迷茫凄清暮风肃杀,寒意嗖嗖。
山野中隐隐传来吟歌声:
“见如明月家家到,
无处无清照,
一帆秋色共云遥,眼力不知人远上江桥,
愿苦书扎来双鲤,
古汁东流水,
宋王台畔楚宫西,
正是节趣归路近沙堤。”
声虽遥远,但送耳清晰。
戎云虎只觉无形奇毒已渐侵入内腑,他尽力通运其气驱迫,并提聚三味真火搜焚奇毒,歌声入耳,似漠然无闻,只注意追袭之人有无赶至。
他择此荒野,是因深知伤毒即将发作,如不及时运功制止,可能丧命,再则为此山野视界辽阔,来人很远就可发现,自己能及时逃避。
只听歌声又起:
“晚风云外送,
鞭策起鸟骓,
任俺飞诛,
人生一场梦,
惜愚夫酣睡,
黑甜春瓮,
争名夺利,
总是把心机误用,
到头来,
泡影空花,
只有孽根深重,
谁讲良心天理,
念及儿孙,
福田培种,
三期末运,
防遭劫,
罹悲痛,
笑狂徒奸究,
行业欺罔,权衡般般玩弄,
怕临时包老阎罗,
不轻放纵。”
调寄瑞鹤仙,语语警世,如暮鼓晨钟,启人猛省。
无如天河鬼叟戎云虎恶根已深,歌声入耳,只道此人是个狂人诗客,非武林人物。
但觉心乱如麻,思潮起伏,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继而厉声道:“老夫决不能死,须诛尽天下异己。”面上不禁升起森冷的杀机。
暗中起了一声轻轻叹息,惜戎云虎未曾听见。
戎云虎强压抑一腔忿乱愁思,闭目行功,只耳力凝注四外。
一条淡烟般人影由十丈外冒起,两道冷电目光如挟霜刃逼射在戎云虎面上,突似发觉什么可疑形迹,迅疾无论朝向南方掠去,去如电射,身影疾杳。
半个更次过去,远处现出两条黑影,由远而近,由小而大,迷蒙月色下,可见一双黑帕蒙面,楚楚柳腰少女。
一双少女悄无声息落在戎云虎身前,四道晶澈目光瞥见戎云虎,先是惊愕,继而面上怒芒逼吐,最后杀机森森。
戎云虎正在功行吃紧之际,耳昏神盲丝毫未曾察觉。
二女互望了一眼,一个青衣少女右腕疾向肩头挽去,另一红衣少女两指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朝戎云虎期门、玄玑、心俞点了三指。
戎云虎不禁闷嚎出声,睁开双目。
青衣少女肩头飞出一溜寒虹,刺在戎云虎胸前“七坎”死穴上。
戎云虎被玄衣少女点穴,破去护体真气,只觉气血狂逆,目睹二女,不禁骇然汗如雨下,怪笑一声道:“两位姑娘,老朽与你们无怨无仇,毒手暗算老朽则甚。”
二女疾抓下蒙面黑帕,现出两张俏丽冷艳的面庞,正是那朱玉琪陈玉茹。
朱玉琪叱道:“你是戎云虎么?”
戎云虎黯然答道:“老朽正是。”
朱玉琪冷笑道:“你恶名久著,血腥双手,可记得死在你手下之武林人物有多少。”
戎云虎知万难幸免,摇首答道:“老朽不记得,二位姑娘如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老朽情甘授首,但冤有头,债有主,两位姑娘素不相识,越俎代庖,岂非不智。”
朱玉琪粉脸铁青,杀机逼露,倏又目中泪光莹转,夺眶而出,仰面哀唤道:“爹,女儿终于手刃大仇了,愿爹在天之灵含笑瞑目。”
戎云虎闻言魂飞天外,道:“姑娘,你要说得清楚,是否老朽就是姑娘要寻的仇家?”
朱玉琪厉叱道:“姑娘不愿你做糊涂鬼,戎云虎,你可曾认得有个朱嵩阳么?”
戎云虎不禁机伶伶打一个寒噤,道:“朱嵩阳贤弟乃老朽金兰之交,那有不识之理。”
啪的一声脆响,朱玉琪伸掌打了戎云虎一个嘴巴。
戎云虎顿被打落五支大牙,口角鲜血溢出,目中金花乱冒。
这一掌打得显然不轻,朱玉琪已用出七成真力。
戎云虎苦笑道:“姑娘对付一个失去抵抗能力之人,无端羞辱,只怕贻人耻笑。”
朱玉琪愤叱道:“我爹亦在失去还手之力之际,被你这老贼毒手害死,以牙还牙,有何不可。”
戎云虎惊得魂飞天外,且露诧悸之色道:“姑娘就是朱嵩阳令媛么?奇怪!奇怪!”
朱玉琪道:“有什么奇怪,姑娘一个婢女替死,我已逃去,但这老贼只当斩草除根,后患已除,遂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戎云虎万念皆灰,长叹一声道:“老朽杀人多矣,死在二位姑娘手中当无怨瞑自,乞赐一剑。”
朱玉琪冷笑道:“你要死得痛快么,哼,还须费心机,姑娘要慢慢磨折,历尝百般痛苦,才能赐你一个痛快。”随即朝陈玉茹道:“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陈玉茹道:“此言甚是有理,老贼作恶多端,理当受尽酷刑,岂可赐他痛快一死。”
朱玉琪不禁轩眉娇笑道:“姐姐,可有什么法子使慢慢折磨他?”
戎云虎闻言,不禁心胆皆裂,魂惊肉跳,颤声道:“老朽死而无怨,二位姑娘须自种福田。”
陈玉茹笑道:“妹妹,我看老贼说得可怜,不如……”
不待陈玉茹说完,朱玉琪摇首咬牙道:“不行!”
陈玉茹道:“既然妹妹赞同,先将老贼四肢割下,再点上他的‘五阴鬼脉’。”
朱玉琪扬眉道:“好,姐姐主意真绝,非要老贼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只见戎云虎眼中流出两行珠泪,道:“老朽作恶多端,理当遭此毒报。”
朱玉琪冷笑道:“老贼,你说此话太迟了。”说时,剑芒一闪。
戎云虎右手五指削落坠地,血涌如注,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肉掌。
陈玉茹疾伸两指,点在戎云虎右腕脉穴上,如注鲜血立时止住,逆行而上。
五指连心,只痛得戎云虎神昏皆颤,汗如雨流,死去活来,不禁厉声道:“姑娘,你太残忍了。”
朱玉琪冷冷一笑,目中逼射两道杀气寒芒,叱道:“死在你手上的无辜,难道就不残忍?有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姑娘如不将你化骨扬灰,怎能甘心。”长剑一挥,戎云虎左手五指堕地出声。
如此残酷手段,岂是少女可以下得手的,但朱玉琪历尽苦难,皆因此贼而起,怎使她不恨入骨髓。
只见朱玉琪长剑连闪,又砍下戎云虎双足。
戎云虎禁不住发出一声凄厉惨嚎,嚎声遍彻荒凉山野,犹如饿狼哀嚎,令人毛发耸立。
朱玉琪冷笑一声,飞指点了戎云虎“五阴鬼脉”。
只见戎云虎虎睛凸目努,面形扭曲,痛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