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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清晨时分,正是猴群觅食的时候,在枯枝垫子上来去的野猴一个个行色匆匆,牠们急于摘取山谷丛林中的野果子做牠们的美餐。
喂,兄弟们,我姓彭,叫彭无望,我今天成亲!彭无望一看到这些野猴,立刻兴高采烈地大声吼道。这些野猴,被他的大嗓门吓得不轻,惊叫着躲到了树丛中最高的枝条上,向他探头探脑地观看。
彭无望将竹筐放到枯枝垫子临近树林的一侧,然后退后十几步,大声道:兄弟们,你们是我今天的宾客,拿点贺礼给我吧!说完用力挥了挥手。
第九部分:慧剑篇美梦成空(2)
那些猴子看得有趣,纷纷站到树木的横枝之上,也向他用力地挥手。彭无望又朝他们鞠了鞠躬,那些猴子也有样学样地朝他弓了弓身子,有些猴子站立不稳,从横枝上栽了下来,却机灵地用尾巴卷住树枝,蝙蝠一样在横枝上摇来摆去,上半身仍然频频向他鞠躬。
彭无望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将刚才随手采来的野果朝着竹筐里用力一扔,这些野果不偏不倚地落到竹筐的正中。猴群发出一阵欢叫声,无数的猴子纷纷将握在手中野果朝着竹筐扔去,只一会儿工夫竹筐里已经盛满了各种各样鲜美的野果。彭无望欢喜地一声唿哨,奔到竹筐跟前,将竹筐高高顶在头上,大声说:多谢了,兄弟们,这些贺礼彭某就收下了,以后到我家里做客!
他顶着竹筐,归心似箭地朝着溪边石洞走去,他迫不及待地要告诉锦绣他们的新邻居是多么的慷慨热情。他此刻的心情幸福得宛如在云端之上,不由自主地大声唱起了青州一带民间最风行的情歌。
锦绣公主在溪边架起了篝火,烤制着彭无望昨天晚上已经腌好的野味,香味已经在空中缓缓飘散,火上的野兔肉呈现出诱人的玫瑰色。锦绣公主捧着脸颊,幻想着将这只烧野兔摆到彭无望面前的情景。她的厨艺远远比不上彭无望,这一点让她很是惭愧,她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在以后的日子里,将彭无望一身超凡的厨艺一点点学到手上,让他能够享受到自己为他烹饪的美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外面的沧海桑田,且由他去吧。此刻的锦绣心中漫溢着从来没有过的安详快乐。
突然,一阵水声从溪流中猛地响起,两条矫捷的身影宛如飞鱼般从水中飞跃而出,两串银白色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曲线。锦绣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湿淋淋的身影飞快地奔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可战,跋山河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彭无望嘹亮的情歌:
西山坳里——北风吹,
郎去从军——三年不归,
山歌唱到泪花流,
不见情郎从此回。
西山坳里——南风吹,
终见情郎——衣锦荣归,
银盔貂裘黄金甲,
凯歌高唱封侯而回。
西山坳里——东风吹,
妹到深山——一去不归,
郎既封侯难相守,
不如长居深山永不回。
西山坳里——冷风吹,
郎在深山发白如灰,
公侯将相何足道,
没了阿妹一身锦袍却又为了谁?哎呦为了谁?
无名谷中的云霞般华美的桃花,落英缤纷的溪水,碧绿苍翠的丛林,云雾缭绕的远山,猿猴攀援的峭壁,忽然间在锦绣公主的眼中化为一片朦胧而五色斑驳的迷雾,接着变成一阵阵烟尘飘忽着消逝在无穷无尽的虚空。
野兔肉仍然在火上烤着,香味弥漫在空空荡荡的溪流之畔。溪边的一棵柳树上被人用剑用力削下了一片树皮,露出整洁平滑的表面,上面用剑刻着数行大字:
相守之望,终不可及。
昨夜之情,此生永记。
他年相见,自当同死。
愿有来世,再做夫妻。
在篝火旁边,有两行湿淋淋的水迹从溪岸之畔一直延伸到洞口。无数杂乱的脚印从洞口开始,又从溪流畔消失。
轰地一声,竹筐从彭无望的头顶无助地滑落在地,竹筐内的野果瀑布般滚落到周围的地上,最外层的果子在地上高高弹起,翻滚几下,然后滚入了溪水之中,发出咕咚一声。
和竹筐一样,彭无望也无助地跪倒在地,双手扶住那棵令他伤心断肠的柳树,浑身抑制不住地战抖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飞溅在柳树树干和阴湿的地上。
什么一生相守,什么此生相伴。终究是一场空!彭无望哭了良久,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环视了一番无名谷中曾经衷心喜爱的一切。他只觉得心中一阵气苦,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到地上:这个世上,本没有不问世事的神仙。又何必痴心妄想?
随着这一声苍凉高亢的咆哮,彭无望的手畔的长刀高高扬起,霹雳般的刀声在平静而安详的无名谷内轰然响起,那棵滴满泪水的伤心柳树应声而倒。
第九部分:慧剑篇无望归来(1)
神兵盟的群英逃到渭水河畔,非常幸运地在一个充满迷雾的清晨躲开了突厥巡骑的大规模围剿,所有人仓皇宛如丧家之犬,分成了十几路向中原逃去。三天之后,终于成功地逃得了性命。
神兵盟中,巴山蜀地的弟子,中原七大世家的门人,还有各帮各派的帮众各自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能够生离莲花山的十亭中不过二三亭,各门各派损失之惨重,就算在血魔胡丽泰一手遮天的时代也难以相比。好几个门派自掌门以下,连同高辈的长老全部死了个精光,几乎灭门。各派人等脸青唇黄地互相望了几眼,没精打采地摇头苦叹,深深懊悔为了一时的利欲熏心,而在莲花山损兵折将。大家共渡了数番生死,彼此结下了情谊,如今大事已了,各自互道珍重,依依惜别。只有李读执拗地坐在地上,不肯和群雄同回中原。
李先生,怎么不走?梅自在来到他身边,和声问道。
彭无望这小子还没回来,怎么走?李读面色不豫地说。
李先生,孟寒树脸色沉重地说,我突围的时候看到他为了掩护我们,被人重重围住,恐怕凶多吉少,你也不必等了。
你们真有脸说,李读猛然站起身,彭兄弟为我们出生入死多少次,你们到好,一冲出重围,立刻作鸟兽散,对他根本毫不关心。
我们也要掩护神兵盟众逃出来啊,梅自在恼羞成怒,要不然彭兄弟的作为岂不是落空。
现在呢,你们是不是也准备走了?李读大头一晃,这不是弃友不顾是什么?
梅自在脸色一窘,道:谁说我们要走了,是他们要走,我正打算留下,准备等彭兄弟回来。
孟寒树断然道:要等算我一个,我也不走了。刚才我们逃得飞快,没顾上彭兄弟,实在太没义气,我留下。
李读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下,道:还是孟兄够朋友,至于梅兄,哼!
梅自在一脸的不快,道:你也不要老说我,我这不是留下了么?刚才突围的时候,是那个家伙虽然不会轻功,却跑得比我都快?
李读清灿灿的脸颊立刻被臊得通红,转过头去不理梅自在。
孟寒树虽然愁闷,但是也几乎笑了出来,连忙和言劝解:算了,二位,莲花山密洞之前,我们几番同生共死,早已经亲如兄弟,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争吵。
听他这么一说,梅李二人才顺了气,三个人一起坐到路边的大石上等候,希望彭无望脱劫之后,能够到这里和他们汇合。
到了第二天清晨,仍然不见彭无望的人影,李读站起身道:事到如今,只有回去找找,能找到彭兄弟的尸体也好。说到这里,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
梅自在和孟寒树一想到从此见不到这个慷慨重义的少年,也一阵心酸。梅自在叹了口气,道:彭兄弟三番两次舍身殿后,我们才逃出升天。现在想起来,实在惭愧。我们都是些老不死的,就算活着回到中原,又能熬得了几天。像他这样前途远大的少年小伙子,才是今后中原武林的希望。
孟寒树一拍身畔的大石,道:老梅说得对,我们都是些快入土的人,活着也是混捱岁月,不如豁出去,一起去找找彭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读大喜过望,道:好,既然大家想的一样,那还等什么?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