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路在都在担心万一私了不成,别人闹上警局来怎么办。
唉,一失身成千古恨。
他还宝贝着那处男的第一滴精血呢,居然奉献给了一个男人,令他想采取得了便宜还卖乖、遵循中国五千年文化最古老精髓的以身相许(顺便解决自个儿终身大事)的婚姻之道也不成。除了经济上蒙受巨大损失外,他不知道这场事情该怎么结果。
平常趾高气昂的警察这会儿象是见不得人似地低着头夹着尾巴溜进了受害人指定的咖啡厅,早候在那里的男人蓝夹克套着一件白衬衣,看起来清爽又干练,只是脸上比后娘还刻毒的表情破坏了整体协和的美感。
见他一步一挨地走过来坐下,男人眼皮也没抬一下,“啪”一声丢过一摞厚厚的稿纸,程东光是看了大字标题就开始脸色发白:“警察中的败类——记我市一次扫黄打非行动中一名亵渎了警徽的警员”、“别让金色盾牌抹黑”等几篇叙事报导,除却受害人的身份姓名模糊处理外,其他情况详细属实,字字狰狞、声声夹棒,直戳到他的心窝里。
程东这才相信鲁迅先生说过文字可以充当匕首投向敌人心脏的说法。
这个他刚刚才从文末的草花签名辨认出他大号叫苏玮的男人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那个……还有没有可能……私了?”
程东发现——胆战心惊地发现——比招惹到一个男人更不幸的事实,就是这个被招惹到的男人还是一个记者。
新闻除了引导舆论外还负责指挥谣言,程东从这咬牙切齿的文字里看到自己下场不外乎是光荣下岗,甚至是被关进自己也十分熟悉、平常常从里面提人审讯的号子里。
“私了?也成。我这几篇稿子起码稿费有一千元,加上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误工费,你马马虎虎算个十万给我成了。”
抬起头来的男人连计算器也不用,几根手指头一掰,精明得刮刮叫。
“呃……”
这种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上市场买把葱。
程东手里攥着的存折上只有四百三十二块六毛四。单身汉没人理财,这个月才刚发了工资补完上个月的亏空后就剩这个数了。
很小心地数了数上面的位数,程东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与他要求的相差甚远。
程东张着嘴就愣住了,刚刚为了省钱没敢叫咖啡只叫了一杯冰水现在也有想把它退掉让服务生吐回钱出来的冲动。
“那个,现在市场普遍低靡,您看就不能在五折的基础上再打个熟人价二折什么的照顾一下?”
目前警察程东的谄媚是学着电视上汉奸的,内容是直接取材周六大娘大婶们血拼减价超市的。
“没钱就等着见报。”
简洁明快是记者们有效率的作风表现之一,苏大记者话不投机半句多地拿回稿子就走,却在要出门的时候愣了神。
推开门进来的是一对打扮入时的男女,亲热地勾着胳膊进来时那女的一个不留神,红色塑料袋碰到了杵在当地的苏玮后反弹向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拉了一下,裂了个大口,里头七零八碎的杂物、化妆品、包括一瓶看上去很名贵的香水顿时零落成泥碾作尘。
“你这人是怎么走路的?”
被触了霉头的女子横眉怒目,苏玮的眼睛却盯在她旁边不自觉在闪避着自己眼睛的男人身上。
“阿力,你看我们才买的东西啦!明天出门渡蜜月时要用到的呢!”
“咳,东西坏了一会儿再去买……别管他了。老婆你想吃什么?”
那个看起来象是苏玮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苏玮的男人咳嗽了声,企图转移他老婆的注意力,苏玮的眼神渐渐黯然,不再盯着别人不放,蹲下身把还可以用的东西归到一处,着手处理碎成一地的玻璃片。
“不成,起码也得叫他赔!”
做人家老婆最紧要的一条就是勤俭持家、精打细算,平白蒙受损失的事不讹回一两倍的赔款来怎么看都不划算。
把老公拽在身旁当防止狗急跳墙发生暴力事件时的坚强后盾,过门当了新娘没两天就折旧成黄脸婆的妇女一向是大家敬鬼神而远之的对象。
程东有点纳闷地瞧着刚刚还伶牙俐齿让他冷汗一直冒的苏记成了没嘴的葫芦——哑了声,眼尖地注意到苏玮可能是拣玻璃时不小心被碎玻璃片划了一下,手指上多了一个流着血的口子。赶紧上前一步,拉起他还在流血的手,在进入这家咖啡厅来头一次使用了自己身份——警察,进行纠纷调解。
在物价与肉体受损伤赔偿额等同的情况下,这种鸡毛蒜皮的扯皮在动用了警察这把牛刀后顺利解决。
对面那个叫“阿力”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掏出挽在他手上的女式包里(大约是他老婆的)一块手绢儿递了过来,苏玮却象是见了鬼一样直往程东身后躲,也不接受那个男人道歉的苏玮低着头向外走。
“哎,你的伤!”
虽然说这点小伤在程东眼里不算什么,不过伤在那比女孩子还好看的修长手指上就让人有点心痛了。更何况那人是靠写字摇笔杆子吃饭的记者。
程东干了一件自己这辈子也没想过会学着电视做出的事,他下意识地抓起苏玮还在流血的手指含到了嘴里,用力地咂吮着,确认了里面不会有碎玻璃渣子后,掏出五角钱在一旁的杂货店买了个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苏玮有点呆滞地看着他做这一切,本来几乎是没有焦距的眸子渐渐地幽深起来,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间不打二话,直接从挎包里掏出让程东胆战心惊那几份稿子撕了个粉碎,扔进了道旁的果皮箱。
“那个……赔款?”
程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十万元没得讲的价钱,用五角钱的创可贴就抵了?要不要再给他多买几个当后备?
“你要觉得太便宜了,请我喝一杯怎样?”
刚刚让人一直担心他会哭出来的苏玮笑了,在太阳下眼睛里有那么一点闪亮的东西炫得人头晕眼花的,程东只好再打了个电话连下午的假都请了,然后跟着苏玮到那家即使是白天也光线幽暗的蓝龙PUB。
三杯两盏下了肚,程东发现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刚刚还让他怕得要死不活的男人俨然成了他的铁哥儿们,撂开前面不小心发生的荒唐事儿不提,其实程东蛮欣赏这个名表斯文秀气、内里却豪爽干脆的男人。
酒逢知己千杯少。
两人一直喝到酒终于变成了坏东西后才唱着世界杯的主题曲勾搭着肩离开那家酒吧。随后,发生了第二次的错误。
程东第二天是在苏玮的床上醒来的。
程东二话没说先给自己几个大耳括子——明明知道那个人喝醉了后就不知道应该抵抗别人的索求,同样的错误有了前车之鉴怎么还是重蹈旧辙了呢?
不过这次意外的是疲倦的苏玮也没跟他多计较,只是指给他大门的方向叫他离开。
放心不下的程东当天晚上买了菜来探望看起来又是躺了一天没动的苏玮,也不敢提道歉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希望能弥补他千百万份之一的内疚。
苏玮对这件事倒是看得很开,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其实这算不了什么的,我当被狗咬了两口就没事了。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男的女的一见面就可以上床了,男人做一下爱算不了什么,你还可以不用担心我拿枪逼着你或是挺起了大肚子要你跟我结婚,大家还是朋友啊!”
听到这话,愁眉不展了一天的程东终于笑了,因为想象着眼前这个男人挺起个大肚子会是怎么样个滑稽像。
不过说真的,他还真希望苏玮是个女的,气势汹汹来叫他负责呢。
那双眼睛,生在女人身上多好。
做着菜的程东一回头,看到苏玮如同浸着水的小黑石头般的眼睛,总是会痴痴的愣上很久。
在那之后,程东经常找借口上门改善自己跟苏玮的伙食,说不出因为什么理由,但是呆在他身边很安心,而且自在。
原来下了班后总觉得没处消遣的寂寞感消失了,程东往那小巷弄子里钻得比自己家还勤。
苏玮也从来不说欢迎或是不欢迎他,只是他来煮了东西就吃,月底很义气地抛过一沓钞票来说是两人的菜钱分账。
“我说你要是女人多好,咱们往市政府那一登个记,不就亲亲热热一块做饭的两口子了吗?”
酒足饭饱,坐在沙发上剔牙的程东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难得啊!找个自己怎么处都不会觉得闷的朋友。而苏玮对他这句话的反应通常是一皱眉,然后望着他的眼睛,很无奈地笑。
这样平淡但快乐的日子过了一个月,当程东乍然听到那个事实的时候,有一点回不过神来的愣怔。
那天也就是很稀松平常的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