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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剑法取大气开合的意境,施展出来气势磅礴,招式中也没有什么阴险的路数,正气如虹。和天碧剑法比起来,缺少了一分狠辣的霸气。莫笙收起内劲,没有用上最后的十四招。只觉得龙刑天的剑意念不强,刺戳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茫然。他眉头轻皱,表情冷然。手上的剑挑起三朵剑花,使出十四招中第一式三阳中天,直取龙刑天胸前三大穴位刺去。龙刑天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然后见到剑尖已经抵在胸膛正中的位置。
莫笙凝势不动,逼视着龙刑天发呆的脸。一旁的凌子衿早已惊出冷汗,同时也明白龙刑天心不在焉。
“跟我来。”莫笙手腕一转收剑转身。
从没见过他如此严厉,龙刑天突然有些畏怯,不过还是跟过去了。他自己当然知道自己是心不在焉,也知道刚才那一剑换成别人早就被刺出个窟窿来了。
莫笙在笙梦轩后方的花园里停下,并不转身。龙刑天忽然有些无措,怕他什么也不问只是这么站着,更怕他出口问。他要怎么回答?说自己还在想那个遥远不可及的家?
人活着,如果没有目标就会很茫然,就如他现在这样。有时候总是想做这做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可以给他回答,连知道内情的龙曜天也不能。龙曜天的担心是对的,他的信念、他的意识都跟这里不相搭配,很明显地格格不入,让他本人都觉得十分扎眼,可是他无法改变自己,当一切成为习惯,是很难突然改掉的。
龙曜天没有问他怎么能轻易就跳崖,因为早就清楚他没有留恋这里,也没有留恋这里的人。所以他说他像个玩游戏的孩子。
是啊,如果这里是个游戏,他GAME OVER后就能潇洒离开,……那么留在这里的人情何以堪?!
龙刑天忽然发觉自己有多么卑鄙!他们这群人都是活生生的,他居然抱着游戏的态度,甚至在跳崖之后依然觉得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并且觉得自己死了也无所谓,这种无所谓才是让莫笙和龙曜天最为愤怒的地方吧,因为他们清楚他根本没把谁放在心上牵挂!
想到此,他脸色青白,唇微微颤抖着,而后惶恐着垂下头,心中一片愧疚。
莫笙转过身默默看着他,忽然叹息一声,好似又无奈又怜惜一般。
龙刑天迟疑着,还是抬头面对他,然后他惊讶了。
眼前的莫笙居然只是眼神疼惜。
他何德何能让他如此?!
不自禁后退两步,龙刑天越发觉得自己卑鄙恶劣。
莫笙见他神色凄怆连连后退,抛掉剑急切地拉住他,轻轻安抚:“别伤心。”
这算是恳求吗?又怎么会有人恳求别人这个?龙刑天只觉得自己负他很多,无言以对。然后发现自己必须面对一个抉择:
一是让感情停在过去,继续靠着蒙混过活;一是喜欢上这群人,把心留在他们身上。
做一个空有躯壳的龙刑天已经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龙刑天微微苦笑,如果喜欢上这群关心他的人们,他是不是再也不能潇洒来去直面生死了?他会变得怕死,变得优柔寡断,甚至变得丑陋心理扭曲。
“我有了牵挂就没办法决绝了,你知道的。”
淡淡陈述出来的推测让对方变了脸色。人生是个极大的变数,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次面临生死的抉择。
“如果有那种时候,我代替你。”莫笙的话字字如山,说得轻意却重。他的眼迷朦起来,好像看到将来的他展开意气风发的羽翼傲视天下群雄。再也不愿,再也不愿看到谁折了翼!所以他愿意守到他拨开云日见青天,不管用多长时间。
“这……”
他不是开玩笑,龙刑天看到他的认真和执着,懂了他陪他跳崖的心意,不自觉地冒出一句:“我怎么……”
话到此停住,不管他自己觉得如何,在莫笙的眼中分明写着“值得”二字。
他忽然热泪盈框,不知该怎么应对才不会让他失望,“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想清楚。”
莫笙放开他点点头,然后看着他飞快离去,悬着的一颗心似乎也追随着他的身影离去。
此时的落枫已经遮盖了地面,不复落红如雨的凄美绝艳。大地铺满这层深红,让人感觉情意炽烈。
龙刑天骑着马狂奔,一身水蓝罩纱和黑色长发同时扬起,好像他身上的愁一般,飘渺如云,偏又拖曳在后,无法摆脱。
感情是最大的牵挂,这比江山社稷更让人心头沉重,比恩恩怨怨来得更加凶猛炽烈。
他比谁都清楚。
所以更难抉择。
群山万壑红裳尽,风来雪落踪影无。
萧瑟到艳丽的风景,在入冬时会更美丽,湛蓝的天又高又远,只有薄云如丝在高空的风里轻快地掠过去。龙刑天勒住马,看着空寂的树林和满地的深红。
他就好像是春天的花开在了秋天的世界里,时节不对,只能孤零零独自开放,无人欣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怎么在意自己,他没有数过到这里来的日期,黑夜和白天不断的变着,然后日子一日一日如流水般过去。这是一种茫然的童话一般的绝望,不要过去,不盼将来,只是单纯过活。
他一直在怕,怕谁问:你的牵挂在哪里?你的心到底要停在何处?
这样的问题他根本无法回答。
而他们谁也没有问,只是给他包容,甚至宠着他,任他胡作非为跳崖生事。
玄锦忽然有些不安,原地踏了几步喷着响鼻。龙刑天收回思绪轻拍马脖子,然后轻夹一下马腹,示意向前面走,没想到玄锦居然发狂一样跑起来。
龙刑天想要呵斥它,听到身后嗖嗖声猛然伏低身子,两枚暗器从上方飞过。动物的耳朵比人灵敏,这匹马是佧什国的战骑,谈和结束后,羌作为礼物送他的。它久经沙场,想必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杀气。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马蹄声,原来对方也骑着马过来的。玄锦全身紧绷着快速奔驰,龙刑天回过头,看到被卷起的绯红落叶纷扬着,以及后面追来的两个人。
到底是什么人呢?
又是两枚暗器,龙刑天从腰间的暗器袋中取出一只火云针,靠直觉反应急拨两下,将暗器打落,然后飞身而起,玄锦发现背上的主人不见后立刻嘶鸣着骤然停下,而龙刑天则在翻卷飘落的红叶间轻巧翻身落下,好好地站在路中间,看着落叶纷飞的后面追来的两人。
玄锦察觉到紧张的气氛,刚才已经它已经违反了一次命令,现在只是掉转过头犹豫不决中。
龙刑天接住眼前落下的一片片红叶,那两个人见他手法轻巧脸色变了变,停在不远处没有进前。
第十章 决意
两人用暗器将龙刑天拦下却不急着动手,上下左右打量着龙刑天。在他们打量的同时,龙刑天也打量着他们。他们二人打扮相配,应该是对夫妇。这让他有些不好猜测了。
“两位老人家该不会是在找失散多年的儿子吧。”龙刑天好笑地看着他们,态度有些玩世不恭。
“呵,龙家竟然也出了你这么油腔滑调的人物,老婆子还不想当人家干妈。”
龙刑天抛着手中的火云针玩儿,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坏坏笑着,“我也不缺啊。”
“老头子,你说吧。”老太太打马退开一些,没有跟眼前的年轻人计较,她心里是喜欢这个出色的青年的,不管是相貌,功夫,脾性,都合她的意。
“年轻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二老是为了杨不群的事情来。”老头看上去脾气有些古怪,说话也是拿捏着生硬的腔调。
龙刑天神色严肃起来,“是他的朋友?”
“是。”简单的一个字已经把所以理由说够了。
龙刑天抛掉刚才接的一打红叶,像是撒花瓣一样,看似随意的神态,语气却是坚定的,“那么我也把话说明白,我不会撤回战帖。”
“年轻人,你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要逞意气之勇?他也不是会随便杀人的人,这次也是有苦衷。老身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死了可惜,这几年江湖上没出过你这般的人物,这事管下来生死就难料了。”老太太忍不住劝着。
龙刑天正色道:“杀了十一名官员,就算他们贪赃枉法也还有王法在!你们劝我不要管,可是你们跑来管我,我可没劝你们回去啊,你们要怎么管是你们的事,我要怎么插手,也希望两位老人家明白我的立场,没法兑现的话还请不要说了。”
两位老人被他这一番是道理又不像道理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对视一眼。
“老头子,有比你脾气还怪的,说了一通我才闹明白,咱们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