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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艳阳高挂。今年是闰月年,原本五月该来的梅雨季,直到了六月初的现在仍不见降雨,平原处的农作物饥渴地等待着雨水滋润。
夏靖飞快地在街上急奔,穿过祖师庙的快捷方式,钻入甫要歇市的市场,随即冲出菜市场,越过狭巷之后,直接跑向渡船头。
远远地,他就看见岸边那株茂盛的大树下伫立的熟悉人影,一颗急促的心立即获得抚慰。
莫祈生一见到他急奔而来,送上了一朵温柔的微笑,尤其看见他因急跑而胀红的双颊,汗水晶莹地点缀在他精致发红的脸庞上,让他看起来就像阳光下光灿灿的水晶,眩目耀眼。
“你没有迟到,不用跑这么急。”莫祈生微笑道。
夏靖气喘吁吁地望着他,汗水在他密长的眼睫上凝成闪烁的水珠。
莫祈生透过那汗珠望入夏靖清澈的双眼,那双眼底似乎无声地对他说着——你没有失约!
歉意涌上黑瞳,莫祈生柔声启口:“你很怕我没来是吗?”
夏靖缓缓平下喘息,狂傲的眼神凛凛地望着祈生,他想透过祈生的眸子,让那困扰了他一整夜的疑问得到解答。就这么无声地望着,他竟然看见祈生温柔的眸子有着和自己一样难掩的黑眼圈,这意味着祈生跟他一样昨夜都失眠了。
莫祈生向他保证:“放心,再也不会了。”这十年来,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你身边,我绝不会再食言,过去的十年太长久、太煎熬,我和你谁也不能忍受再次分离的折磨!
“要是再一次,你就永远见不到我!”莹莹闪烁的璀璨眸子,泄漏出夏靖对他独有的霸气。
这样霸气的眼神,这样霸气的话语,莫祈生看在眼底、听在耳里,竟觉得是一种撒娇!
“要真有下一次,你就这样处罚我吧!”可爱的靖,你知不知道,我盼你长大的这天,盼了整整十年了啊!
莫祈生的笑里藏着夏靖探不出的深情,问他:“真理街口那家冰店还在吗?我好想念那个大婶的刨冰啊!”
“早就收了。”
“啊?!真是可惜。”
“收就收了,有什么好可惜的!”不过见他一脸失望的模样,夏靖不忍地脱口说道:“淡水初中旁新开了一家冰店也很好吃。”
莫祈生立即漾开了笑。“那就去那吧,顺便可以回母校走走。”
“除了毕业生以外,其它学生又还没放暑假,不能进去啦!”
“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假装是老师。”
“一点都不像!”
“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不像的人。”
“本来就不像。”
当然,最后他们只去吃了冰而已。莫祈生骑着脚踏车,载着夏靖往北新庄的方向骑去,当夏靖问他为何不开车时,他只是笑笑地说不想引人注目。
夏靖默默地思考着——能够出国念书,祈生一定是出身自大户人家!但是祈生从不说自己出国念了些什么,大概是知道就算说了他也没兴趣吧!
这样不是很好吗?祈生明明就是个富家少爷,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却丝毫没有一丝骄态,他跟所有的平凡人一样吃刨冰、骑脚踏车,沿路兴奋地回味过去曾走过的街景,这一切……都再平凡不过!
夏靖其实是感激的,感激祈生用这样的方式跟自己相处。
忽地,夏靖原本握在椅后的双手攀上了祈生的肩,他双脚一踩,稳稳站在轮旁的小支架上,迎风开怀地笑了。“好舒服!”
当夏靖温热的掌心贴上自己的双肩时,莫祈生感到一阵颤栗,那颤栗……是因为心动,对夏靖的心动!
靖的笑容……他从来没看过,靖带着笑的脸庞,一定是世上最灿烂、美丽的表情!
罢了,他开心就好,他的笑容……相信自己会有很多机会看见的。
“上坡啦!好重。”莫祈生笑着,整个人也离开了坐椅奋力踩着。
“你长得人高马大,还怕这小小的坡吗?”夏靖开怀地笑道,一张脸映在阳光下,红扑扑的。
“我看你还是下来跑步好了。”
“哈!就怕你追不上我的脚步,我可是区运短跑纪录保持人。”
“那要不要试试?”莫祈生的笑里是满满的宠溺。
“两轮对两脚,输了你面子丢光光!”
“这不公平,我也用两脚挑战你的纪录。”莫祈生说完,直接把脚踏车骑到一边的土地公庙前。
夏靖跳了下来,笑得自信满满。
莫祈生停好车别过头,总算看见靖的笑脸了,那纯真灿亮的笑容,果真比六月的阳光还要耀眼,他爱极了!
“北新路旁有一片未开发的树林,林子里有一座日本鬼子留下来的隐密基地。”夏靖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茂盛绿林。
“那是终点站是吧?”莫祈生笑道。
“我可以先让你三十秒。”夏靖笑得好轻视呵!
“感谢,但我需要你带路呢!”
“好哇!”夏靖瞪大眼叫道,敢在运动上跟他呛声的人,祈生是第一个。“我就看你追不追得上我!”语毕,他拔腿就跑。
追!当然追!
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要追到你!不管我们有没有未来可言,我都愿意去尝试!
我们错生了年代,我们悖逆了命运,但是我愿意——为了你,我绝对愿意!
愿意抵抗所有的责难、愿意颠覆固有的伦常、愿意牺牲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发现、承认,你同我一般地,恋上这悖德的爱情……
怎么可能?!夏靖重重地喘着气,瞪着眼望着莫祁生早他三步跨进荒废的红砖基地台里,狂震的心脏撞击迅速起伏的胸膛,一脸难以置信。
此刻,头顶开始传来阵阵的闷雷声,一场大雨应声而来!
“快进来!”莫祁生伸手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进去,笑着说:“这雨来得也太巧了。”不知是刻意还是忘记?莫祁生就这么握着他的手不再放。
雨势骤狂,天色暗沉。轰地一声雷吼,夏靖不由得拧眉一缩,被莫祁生握在掌心里的手下意识地一颤。
莫祁生微低下头看着夏靖眉头紧蹙的模样,神情除了倔强之外还有点惧色。
“你怕打雷?”莫祁生柔声问,心却揪得发疼。
“才没有!”夏靖倔傲地仰头反驳,却在又一声巨雷骤响的瞬间苍白了脸,甚至肩头狠狠一缩。
他才不会承认怕雷声,他只是讨厌这种声音!
十年前莫祁生离开的时候,天空就是响着这种恐怖的雷声;没多久宓被卖掉的时候,也是一个雷响雨狂的夜晚;两年前到港口等他的时候,天空也是这般狂啸怒吼着!
他恨这种让他恐惧而变得软弱的声音!
“人总有害怕的事,这并不可耻。”莫祁生说的话就像儿时记忆一样,总在他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他安慰,以一种不伤人的口吻带给他无限的温柔鼓励。
“像我,其实很怕高,还有蟑螂。记得,别跟别人说。”
夏靖深深地看他一眼,就算他说的是假的,也足以让人觉得窝心。
磅礴大雨随着狂震的雷声劈下,夏靖随之紧闭双眼,两手贴上双耳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在瞬间被扯入一片温厚的肉墙里。
夏靖猛然一怔,而莫祁生的双手在将他拉入怀中的时候,也攀上了他的手背,贴着夏靖的手按在他的耳朵上。
两个人心脏贴着心脏,呼吸混着呼吸。夏靖愣愣地仰头看着他,看见他眼中有着一如往昔的宠溺,瞬间,羞窘的红云渲染双颊。
这才恍然发现,那时的大哥哥、这时的祁生,看他的眼神都一样,情切的教人心慌!
孩子时候的他不懂,但现在的他绝对接收得到这样不寻常的讯息,一种叫做暧昧的情愫火烫地蔓延……
莫祁生极其温柔地看着夏靖——靖,别睁着这样澄净无邪的眼睛看着我!你这是在引诱我,懂吗?
“下雨之后就不会打雷了。”莫祁生轻轻地放下手,脸上的微笑虽然依旧沉静,但彼此紧贴的胸膛中,他急促的心跳毫不掩藏地传给了夏靖。
夏靖蓦地从怔仲中回过神来。急忙退开莫祁生的怀抱,他的心跳狂乱,脑子里一片混乱,一张脸瞬间红透。他别过头去,不自在地叫道:“这里马上会淹水,到上面去。”说完,夏靖径自沿着墙往前跑,就着角落处已颓倾的木梯往上爬,上了楼中楼的平台。
不甚坚固的砖墙班驳脱瓦,屋顶也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延伸出去的露天阳台上是当初抗战时架观望台的地方,如今遍布着青苔锈痕。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莫祁生也跟着上来了。从阳台往下看去,果然急骤的倾盆大雨马上就让地面泥泞,还造成一滩滩的水洼